6.六億!

6.六億!

“贗品。”

君婉聲音不大,可穿透力強。他坐在前排,周圍有頭有臉的城中富人和遠到的收藏家,還有台上正極力吹捧展品的拍賣員。

第一排的拍賣會幾位主辦方聽到聲音,或明或暗的看着君婉,皺起眉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惡。

“那是誰?”

工作人員翻開名冊,“易先生帶來的,應該是叫君婉。”

“從沒聽說過,哪來這種不識相的姑娘?”

“還愣着幹什麼?快想辦法弄出去啊!”

“這眾目睽睽的,不太好吧?”

沒等他們商量出對策,反應過來的來賓們已經開始議論了。

坐在左邊的老者面如土色,絕望地說,“欽太後傳世的墨寶聽說只有一副,難道是贗品?”

“史書記載,欽太后墨寶千古,字體豪邁恢弘自成一氣。可舊朝亡國之後,蠻夷一把火燒了欽太后寢殿,她手抄的詩書全都沒留下來,誰也不知道寫的究竟如何啊。”說話間,有位穿長款風衣,長相非常斯文有書卷氣的男人站起來,“我是教歷史的老師,也是個書法愛好者,對欽太后的墨寶頗有研究。能不能讓我仔細看看,核正這副字的真偽?”

“這……”拍賣員面露為難,把求救般的目光遞給幾位主辦方。

主辦方眉頭一皺,示意他想辦法拖延拒絕。

易淵生平幾大愛好是飆車、收集戒指、還有跟狐朋狗友到處瞎玩,享受眾星捧月的錯覺。聽那個人文縐縐扯了一堆,又自稱老師,他學渣到極致的大腦立刻開始發漲,嘟囔地說,“是真是假有什麼關係,反正就是一紙破字。”

“什麼叫一紙破字?欽太后的字,放在古今中外都是珍品。別人即使照着臨摹,也模仿不出一代女帝的氣度好神|韻!”拍賣員是個聰明的,聽到易淵地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激動地說,“你們聽聽,這種素養低劣、毫無欣賞水平的人,他身邊的人說話怎麼能信?”

拍賣員本打算把話題引到君婉身上,趁機把風氣逆轉過來。他剛轉過去,遠遠對上君婉的視線,剩下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喉嚨彷彿被扼住,有道繩索束在脖頸上,讓他呼吸困難。

“欽太后字寫得就那樣,差點心平氣和的火候。你這副贗品更糟糕,有形無神,一盤散亂。”君婉言簡意賅的把展品批判的一無是處,頂着四面八方詫異的眼神,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

“暴發戶就是沒見識,明明看不懂,還非要賣弄。竟然挑剔欽太后的墨寶,真是夠我笑一年的。”

“易家不是一直仗着有錢,總擺出很拽的樣子嗎?實際上他們從上到下都沒什麼文化。”

君婉屈起手指,慢慢揉了揉指骨,垂眸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就是個柔弱可欺的女子。

知道她腦子裏此刻在想什麼,小飄飄嚇得縮在角落裏,默默借用自己通陰陽的優勢替整個會場的人祈福。

“聽你的意思,似乎對欽太后的字非常了解?”那位歷史老師對她的話將信將疑,勉強湊了些恭敬,說,“能不能跟你請教請教?”

君婉揉搓着指骨,勉強找回前世的手感。她施施然起身,抬眼淡淡地瞥了眼男人,視線垂下落回易淵身上,定定看了會。

易淵早上得到教訓,讓她看得后脊發涼,縮到座位上睜着一雙眼看他,眼裏透着些微的不甘和被迫的屈從。彷彿是只被套上項圈,掛上鈴鐺的貓咪,望着牽着繩子的主人,不想順着他,又怕掙扎了扯疼自己。

夾在中間的易寧感覺到氣氛古怪,低聲問,“有什麼需要嗎?”

易寧是易家的准接班人,比起易淵和君婉,周圍熟悉他的人要多很多。聽易寧用這種近乎請示的語氣跟君婉說話,他們倒吸一口涼氣,更詫異的思考這君婉到底是什麼人。

“給我準備紙墨,”君婉吩咐完,定定望着明顯在躲他的易淵,“給我鎮紙。”

易寧聽到要求,轉過去複雜的看了眼易淵,後者忙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沒有注意到哥哥的注視。易寧張張嘴,終究沒說什麼,離席去準備筆墨。

易淵不親不願的站起來,垂着腦袋不想看君婉,又不敢違背她的意思,輕聲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這個樣子,順眼多了。”君婉答非所問的說了句,在眾人的注視中仰着頭,往拍賣台上走。

這是誇我還是嘲諷?或者是作為勝利的炫耀?女人心海底針,君婉的心估計是海底的水,你永遠無法在裏面準確找到某一滴。易淵心裏吐槽着,還是乖乖跟在她後面上去,當什麼‘鎮紙’。

君婉走到台上,最前排的主辦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拍賣員避開視線不敢看君婉,在高層領導充滿威脅的視線中,低着頭識相的讓開道。

君婉抿着唇,睥睨下面坐着的人,目光十足威嚴,盯得他們頭皮發麻。

易寧很快送來筆墨,君婉讓易淵扶着紙,蘸了墨在白色的宣紙上落下。

“怎麼?你想說你寫出來的東西,是欽太后的筆跡?”主辦方為了挽回局勢,硬着頭皮嘲諷道,“欽太后死了千年,屍體都不知道去哪了,怎麼可能有人知道他真跡?死無對證,我也可以寫兩個字,說是太后真跡!”

“是啊,”君婉頭也不抬,隨口說,“正因為死無對證,你不是找了張阿貓阿狗寫的字,隨隨便便就冒充了嗎?”

那位主辦方被噎得無話可說,漲紅着一張臉不知道怎麼反駁。

君婉已經寫完,示意壓住紙頁的易淵說,“拿起來。”

台上台下那麼多人盯着,易淵覺得非常沒面子,飛快地瞪了君婉一眼,在她發現察覺之前收回目光,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

君婉看到只當沒看到。她現在身體容顏是二十歲,可實際上靈魂已經歷盡千帆。算上中間的時間差,比現在的易淵足足要年長一千多歲,實在沒必要跟這麼個叛逆期小屁孩計較。

易淵似乎沾到了什麼便宜,一臉竊喜的按照君婉吩咐舉起紙。

乾乾淨淨的宣紙上,只有三個字:諫則誅。

走筆利落乾脆,字體恢弘大氣,筆畫間透着剛韌的風骨,確實比展台里那副好上很多,即使外行都能看出區別。

主辦方有些心虛,梗着脖子說,“還不是隨便寫三個字?保安呢?快把這個胡鬧的女人…”

他話還沒說完,那位自稱歷史老師的男生瞳孔微微收縮,打斷主辦方解釋道,“不是隨便寫三個字,這是欽太后專政巔峰時,每次批奏摺最常用的話。意思是,上諫者死。”

最開始站起來的那個老者盯着三個字,定定看了好一會,腿彎下來跪在地上,虔誠的磕了個頭。這位老者耗費畢生精力研究收集欽太后的物品,對其人研究的相當透徹。他家資大概是在場最雄厚的,年輕時居家移民海外,聽說這次拍賣會有欽太后墨寶才趕過來。

這一跪,全場寂靜。

君婉受慣了三跪九叩,懶得看,也沒當回事。她捏了捏隱約發疼的指骨,心想這個身體寫字都如此不方便,更別說騎馬征戰,拉弓射箭了。

她心裏想着,臉上依舊是四平八穩的表情。

“你們聲稱是古董拍賣會,結果弄了些次品青花窯,暇玉扳指,和淬過的方鼎充數,還拿了張贗品字畫…”君婉身居高位,睥睨臉色鐵青的幾個人,淡淡地說,“倒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最中間的人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眼睜睜看着君婉慢悠悠走下台。路過他身邊時,周身氣場強到讓人腿軟。

君婉懶得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再呆下去,即使那位歷史老師極力挽留,她也沒有多呆一秒。

“你就不害怕?”離開會場時,小飄飄問,“那是他們的地盤啊,外面還有負責押送的武警和保安,身上都是帶了槍和警棍的。要是…你真的不覺得恐懼嗎?”

“恐懼?”君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眼裏露出細微的譏諷,“以前我治理舊朝,周圍多得是想殺了我,剝皮喝血的人。時時刻刻要懸着半條命,習慣了活在外人的殺意中,也早就忘了什麼是恐懼。”

小飄飄聽出她言語中的淡漠,縮起脖子瑟瑟發抖。

“況且,執掌別人生死的人,自己怎麼能怕死這點小事。”君婉移過視線望着她,聲音平淡無波,可仔細聽,卻分明帶着讓人戰慄的悚然。

“你真是比我更像一個死過的人…”小飄飄說。

“嗯?”君婉挑了下眉。

“我什麼都沒說!”小飄飄大吼一聲,化作散落在空中的膠袋迅速滾遠,生怕這尊大惡魔忽然通了陰陽,把她揪住做個什麼法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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