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家評說《中國知青終結》 終結是另一種發端
●原以為知青題材的作品現在不會熱銷,豈料,首先刊發《中國知青終結》的《當代》一出版就脫銷,不得不馬上重印10萬冊,成為圖書市場一大亮點。
●當年的知青已經是新一代青年的父母,解讀他們也需要一種文本。
●作者希望終結的是曾經有過的狂熱、虛妄和幻滅,而永遠延續的是不敗的青春、熱誠和理性。
還是三年前那個帶點兒四川口音的鄧賢,只不過是作品的名字從《流浪金三角》變成了《中國知青終結》,作品研討會的範圍也從一部作品擴大到文化現象。鄧賢的談話,就從“終結”兩字開始:
“‘終結’記錄的是一批懷着激情跨越國境、支援世界革命的知青們的命運。我願意稱他們是最後的知青,是知青運動的句號。他們的傳奇經歷和悲愴命運是一代知青的縮影。歷史不應有空白,但是雲南邊疆那些深入到泰國、緬甸一帶金三角地區奉獻青春和生命的一群,卻是陌生的一群,記錄他們就是記錄鮮為人知的歷史足跡,同時鮮活的血肉文字何嘗不是一種精神載體?如今,當年的知青已經是今日新一代青年的父母,解讀父母也需要一種文本。”
坐在鄧賢旁邊的人民文學出版社策劃人腳印插話說:“原以為知青題材的作品,現在不會太熱銷,可這期《當代》雜誌一出就脫銷,不得不馬上重印。於是,我們出版社一下就趕印出版了10萬冊《中國知青終結》,竟然也成為圖書市場的一大亮點。讀者評價,這是近十年來難得一見的一代知青的反思讀本。看來,終結不了的,是人們對歷史的思索和對未知的探求。”
不等鄧賢再開口,同是30年前知青的《報告文學》主編李炳銀就發表看法:“今天的知青,應該忘記自己的知青身份,融入整個現代社會生活中,這樣就更能清楚地認識自己、認識社會、認識人生,從而以一種更博大的心胸和眼光對待歷史、現實和理想。對於寫作者,也同樣如此”。
下鄉插過隊的作家羅點點贊同李炳銀的觀點。她說:“我懷疑中國知青文學存在的必要。甚至懷疑知青文學概念的真實性。或許只有忘卻自己的知青身份,才有可能創造一種宏大的敘事,真正回歸生活本身。”
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高洪波,則從知青文化的角度看問題:“知青的那一段歷史和特殊經歷,可以當作一種特定的文化生態現象來研究,切入的角度可以是多樣的,值得回味和深思的東西也很多,政治、經濟、文化的因素包裹其間,需要在學術的高度來把握。但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是,今天,有許許多多當年的知青,在各行各業的關鍵崗位上展示卓越的才華、品格和創造力,成為社會的一股可靠的中堅力量。這是值得我們這些知青引以自豪的。”
一個作家寫的一部有關“終結”書,可以引發人們永不終結的話題和爭論,文化與文明就是這樣被促進和提升。與會者還是想知道鄧賢,那個寫過《大國之魂》和《中國知青夢》等轟動作品的人,為什麼偏偏要用“終結”的字眼來命名?鄧賢不改其濃烈如瀘州老窖般的情感表達方式:“我要感謝《當代》主編高賢均,他曾在病中託人囑咐我在寫‘終結’時超越自己。可惜,我的書稿完成,他卻已經猝然離去。說到‘終結’,我希望終結的只是歷史上曾經有過的狂熱、虛妄和幻滅,而永遠延續的是不敗的青春、熱誠和理性。就文學創作的歷險和終極真理的探求來說,誰說‘終結’不是一種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