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守陽砂
五天後，秦氏公館，整座建築呈歐式風格，內部裝修的富麗堂皇，頂部吊燈華貴，細節處更顯奢華。
秦旭正在向秦昭告狀：“哥，我是你親弟弟，那個女人打了我，你就不替我出頭？”
雖然只有兩個人吃早飯，長長的餐桌上依舊擺得滿滿當當。秦昭坐在主位，穿着一件銀灰色高定西裝，將身形修飾得恰到好處，寬肩窄臀，性感而迷人。
他有一雙桃花眼，面容俊逸，唇畔翹起微微的弧度：“連一個小女孩都打不過，你還好意思說？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了，是你先招惹她的，吃過飯和我一起去秋家道歉。”
他音色清冷，切牛排時動作優雅，氣質端方如同貴公子，說話時語氣不慍不火，讓人聽不出喜怒。
“小爺才不去！有沒有搞錯？她把我打成這樣，你還讓我道歉……”
“嗯？”
秦旭的喋喋不休，在秦昭這一道上揚的鼻音里，蔫了下來，“去就去，誰怕誰啊！”
春申城北，一座別墅前，又一輛貨車停在大門口。秋詩雨看着成箱成箱的罐頭被搬進來，一陣頭大，最近每天都有人來送貨，別墅的院子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妹妹居然還在買買買？
“靈靈，你這是打算開超市嗎？”
蕭靈正愁沒辦法解釋呢，秋詩雨就幫她找好理由了，她笑嘻嘻地說：“是啊，我要開超市，所以提前囤貨。”
“那你找好商鋪位置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參詳一下？”
“不急、不急。”別看蕭靈買得多，其實她心裏都算着呢。
蕭家有空間法寶，是一個碧玉戒指，在她十歲那年，爸爸送給了她，她一直戴在身上。空間戒指必須要靈力才能開啟，一等靈氣復蘇就能用，到時候這些東西全部收進去就行了。
又來了一輛貨車，這次送的是汽車。蕭靈一共定了五輛，全部是加厚鐵皮，手動擋，還能使用太陽能。水藍星科技發達，車輛大多都是無人駕駛，像蕭靈這樣指明要手動駕駛的沒幾個了。
蕭靈一看到汽車，就雙眼發光。這可是她的最愛，比用兩條腿跑快多了，她迫不及待地試駕，雖然沒考駕照，但有前世的底子在，車技那叫一個厲害。
等她把車停下，就看到秦旭指着她笑得前仰後合：“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居然還開手動駕駛的老古董，笑死小爺了，哈哈哈哈！”
蕭靈不悅，皺了皺眉頭。這就是現代人的想法，一切都依賴人工智能，會開車的人少之又少。等末世到來，衛星偏離軌道，電子系統崩潰，無人駕駛的車是最沒用的。那時候最吃香的就是這種老式車，還有會開車的人。
秦昭拍了拍他的後背：“老式車也有老派的好。”他這個弟弟怎麼一點也不會察言觀色？
秋詩雨對秦昭非常熱情：“你來啦。”她和秦昭從小訂婚，青梅竹馬。
管家向蕭靈走來：“二小姐，有人找你。”
管家身後跟着石岩母子，石岩爸爸的病已經治好，他們即將離開春申城，臨走前想和蕭靈道個別。雖然蕭靈並沒有留下住址，但弦楓大名鼎鼎，找過來並不難。
真等親眼見識到蕭靈家裏的闊綽后，石岩才發現他和這裏格格不入。從前他覺得衣服只要乾乾淨淨就好，可和這座別墅一比……
秦旭差點笑岔了氣，石岩還背着一個編織袋，哪裏來的民工？他拍着大腿狂笑：“死丫頭片子，對小爺那麼傲氣，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呢，敢情你還認識這種鄉巴佬，這些年你不在春申城，是去了哪個鄉村旮旯？”
石岩的媽媽有些怯懦，雙手絞緊，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或許今天來錯了，他們各個都像是住在天宮裏的人，而她只是一個村婦。
石岩洒然一笑，拍了拍媽媽的手給她安慰，把編織袋放在地上：“我們來春申城的時候，帶了一袋子紅薯，現在就要走了，想要送給你。不值什麼錢，不過自家種的，總要比買的好一些。”別人可以看不起他，但他不能看不起自己。
蕭靈對他甜甜一笑：“謝謝你，我最愛吃烤紅薯了。”她單手拎起偌大的編織袋，“進來坐吧。”
石岩詫異地看着她，這一大袋紅薯重量可不輕，連他一個大男生都要用背的，他常年在家做農活，力氣比普通人已經算大了，沒想到蕭靈只要一隻手就能拎起來。要是知道蕭靈還有餘力，他准要更吃驚。
秦昭罕見地對秦旭生氣了：“你剛才笑什麼？”
“笑他鄉巴佬、窮光蛋咯。”
“秦旭，爸媽去世早，是我沒教好你。從明天開始，我一分零花錢都不會給你，你想花錢就憑自己的本事去掙。你已經十七了，應該知道，只要一個人靠自己的努力生活，他就值得被尊重，無論貧富貴賤。”只有真的生氣了，秦昭才會連名帶姓地叫自己的弟弟。
秦旭愣在原地，弱弱地叫道：“哥……”就為了這個鄉巴佬和他生氣，至於嗎？
蕭靈回頭看了一眼，秦昭這個曜日基地的首領，倒也沒她之前以為的那麼不堪，難怪姐姐會喜歡上他。
這更讓蕭靈堅定了殺花嬈的心，姐姐喜歡秦昭，她不能只因為花嬈的存在，就拆散這對戀人。提前殺了花嬈，為姐姐掃清障礙，才是她該做的事。
察覺到蕭靈的目光，秦昭對她報以一笑。他那雙桃花眼，專註地看着一個人的時候，裏面像是泛濫着綿綿的春江水。
這個眼神給蕭靈一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心裏警鐘大作，有哪裏不對勁！不該是這樣！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秦昭這個人很危險，到底在哪裏見過這雙眼睛呢？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秋夢弦迎出來，對幾人笑道：“中午在這裏吃飯吧，你們有什麼忌口？我吩咐下人去做。”
石岩的媽媽連忙推脫，秋夢弦拉着她的手，“你丈夫的事，我都聽說了……”秋夢弦的親切，讓她少了些許局促，兩人漸漸聊起來。
蕭靈拎着紅薯回房間，石岩跟在後面。蕭楓一聽到腳步聲，連忙綁好自己，卻在看到石岩后，一蹦三尺高：“武學奇才！”
他鬆開身上綁的繩子，把石岩的骨頭從上到下捏了一個遍，口中嘖嘖稱奇：“上上資質，根骨奇佳，少年，你可願拜我為師？”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靈趕走：“走開、走開，別煩人。”石岩日後可是老道士的徒弟，真拜了蕭楓為師，才是耽誤人家呢。
石岩打量這間卧室，不太像是女孩子的房間，到處擺滿了各式武器，大半間都是練拳的地方。他痴迷地看着牆上掛的一把弓，蕭靈笑着說：“弓弦是虎筋做的，我和我爸一起打的。”
石岩偏過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想好了，我答應你。但我還要回去完成學業，我馬上就要參加高考，到時候我會報春申城的大學……”為了報恩，他會陪在蕭靈身邊，直到她厭倦他為止。
“不妨事，你去考吧。”蕭靈笑得眉眼彎彎。這位春雷基地的首領，前世可是他們省的高考狀元呢。後來末世到來，大學上不成了，他的高考成績也讓倖存者津津樂道。
石岩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最怕蕭靈不讓他繼續學業，如今看來，陪伴蕭靈比他想像中要輕鬆得多。
蕭靈說：“你等一下，我幫你點一個守陽砂。”
“噗……”正在喝水的蕭楓，噴了自己一身，“逆女，你又發什麼神經？就算是喜歡人家，也不能胡來啊！”
蕭楓的話，讓石岩的心漏跳了半拍，蕭靈神色如常：“守陽砂的原理很簡單，和守宮砂類似，是雄激素做的，如果你的身體和雌性激素髮生親密接觸，它就會自然脫落。”
蕭靈輕輕握住石岩的手腕，低頭幫他點上守陽砂。從石岩的角度，能看到她又長又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好似羽翼一般。陽光隔着窗欞照進來，為她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
“好了！”屬於蕭靈的溫涼觸感離開，石岩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傭人敲門，禮貌地請他們到餐廳用飯。秦昭和秦旭也在，開飯之前，秦旭先向蕭靈道歉：“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故意挑釁你。”
蕭靈漫不經心，隨意點了點頭坐下，看都沒看秦旭一眼。秦旭費儘力氣壓下去的火氣，騰地一下燒起來了：“死丫頭，別以為你有多厲害，不就是會幾招拳法嗎？樂天一劍你都接不住！”
“你是說，楚樂天？”
楚樂天，《末世妖嬈》男主，天命五子之一，劍門不世出的修鍊奇才，據說一劍斬萬法。
蕭靈望向秦旭，她的雙眸沉靜的像是一汪海洋，美得動人心魄，被她這樣看着，秦旭竟有些結結巴巴。
其實他最開始找她的茬，就是希望她能認真看他，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為什麼性格偏偏差成這樣？秦旭這樣想的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他自己的脾氣有多暴躁了。
“儘管讓他來，早就想領教一下劍門的高招了。”
秦昭心念電轉，只從樂天兩個字，就能判斷出劍門楚樂天，看來蕭靈同樣是古武修鍊者，難不成秋家背後有一個隱世不出的門派？面上卻不動聲色，溫柔地為秋詩雨剝蝦，笑容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