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宅清晨

早上6點半，哈莉忽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這是佩妮姨媽會叫自己起床做家務的時間，早都形成了固定的習慣。

她還睡得有點兒懵，揉揉眼睛，哈莉環顧四周，嚇得一骨碌半跪起來。

幾秒鐘后等意識回歸，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跟着阿福爺爺和布魯斯叔叔到美國了。

哇，這個房間好大……比姨夫姨媽的主卧室還要大。

哈莉還從來沒有過屬於自己的房間，一切都是新奇的。她跳下床——沒有忘記把床鋪整理好，她可是個整潔的小姑娘。

哈莉從能玩捉迷藏的落地大柜子、一路摸到自帶的衛生間，在厚重的窗帘之間扒開一條縫，伸出小臉，眯眼看着哥譚清晨的陽光。

這是在做夢吧……一定是，哈莉不知道那些童話里的公主住什麼樣的卧室，但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公主一樣——至少睡得像公主一樣。

現在的這個房間已經超出了哈莉的想像，她才不想把它刷成粉色。

這時哈莉的門上響起了輕微的敲擊聲。

她赤腳跑去開門——是阿福爺爺！

哈莉一把撲進阿福的懷裏，抱着他的腰，在筆挺的西服前襟上蹭了蹭。

“……只是想確認是你真的……不是我在做夢”哈莉悶悶的聲音從那團烏黑細軟的半長亂髮間傳來。

阿爾弗雷德揉了揉這個小腦袋。

“當然不是做夢，哈莉，我正巧經過，聽到了你房間裏的聲音。怎麼起這麼早？要不要再睡會兒？”

哈莉搖搖頭，“我睡醒了，睡的很好……”

她扭頭看了看房間，試探地詢問阿福爺爺，“這……是我以後的房間嗎？”

“是，你想做些什麼改變嗎？我可以找人再裝修一下。”

哈莉來來回回地擺手，“不用不用，現在已經很完美了……”

阿福爺爺的笑容溫暖，像哈莉剛才看到的清晨陽光。

“我要去給你們做早飯了，要不要你先去洗個澡？洗好后直接下樓，去廚房找我。”

哈莉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穿着昨天的小裙子，還想起來自己沒有洗漱就直接睡了，她吐吐舌，對阿福爺爺點點頭，噠噠地跑進了衛生間。

踮腳關衛生間門前，哈莉看到阿福爺爺把昨自己晚忘在主廳的毛絨泰迪熊放到了床上的枕頭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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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一頭泡沫的哈莉，咬着指頭，好奇地念着浴室架子上瓶瓶罐罐的標籤——還都是兒童專用的，畫著各種卡通人物。

她以前洗澡可沒用過除了香皂和洗髮水之外的東西。

其中一瓶紫色的，上面寫着“護髮素”，還有“無淚配方”，嗯，“不打結”？哈莉覺得自己一定要試一試。

把架子上的洗澡產品都照着說明試了一遍，哈莉心滿意足地擦擦身體，吹乾頭髮，不能說她的頭髮就真的靠一個護髮素不亂了，但的確稍微柔順了那麼一點點，哈莉對鏡子裏的自己很滿意。

她還從來沒有聞起來這麼香過，各種水果味，簡直想把自己吃掉。

穿好衣服和鞋子，哈莉小跑着下樓，尋找着阿福爺爺說過的廚房。

清晨的大宅過分安靜，哈莉不得不放輕腳步，大家都沒起嗎？

最後是食物的香味，帶領哈莉找到了廚房。

阿福爺爺背對門口，做着早餐。從氣味上，哈莉辨別出這是煎培根——她的肚子也在這個時候響啦。

哈莉繞過餐桌，跑到阿福爺爺身邊，“我可以幫你嗎？”

“當然可以，哈莉，如果你想的話”，阿福爺爺翻動培根的鍋鏟不停，“但你要知道，做家務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工作了。”

哈莉點點頭，“我知道，我想幫忙。”

阿爾弗雷迪低頭，看着手邊這個明媚貼心的小姑娘，覺得心都柔軟了。

他拿起一塊兒餅乾遞給哈莉，“你們都能乖乖地坐在餐桌邊吃早餐，就是幫了我大忙了。別學你的四個哥哥，他們剛才拿了早餐就走了。”

哈莉眨眨眼，其實昨晚因為光線太暗，而她又太困，所以沒有看清四個哥哥的模樣……

“他們已經都走了？”哈莉有那麼一點點小失落。

阿福爺爺帶着哈莉坐到餐桌旁，給她倒了一杯牛奶。

“對，不過，晚上大家會一起來大宅吃飯，包括你昨天沒有見到的芭芭拉姐姐。”

“布魯斯叔叔也走了？”

“沒有”，阿福爺爺給哈莉又拿了兩塊華夫餅，澆上了巧克力醬，“但你布魯斯叔叔一般到10點11點才起床，我們先吃。”

哈莉咬了一口華夫餅，簡直要熱淚盈眶——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早餐了——不，所有餐里都是最好吃的。

正在哈莉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感謝上帝的時候，廚房門口出現了一個陰沉的身影，這個身影套着睡袍，一言不發地緩慢踱至餐桌，一屁股坐下。

見到這個陌生的、黑着臉的布魯斯叔叔，哈莉忽然好緊張……叉子上的華夫餅都差一點掉了。

阿福爺爺看起來見怪不怪，遞過去一大杯黑乎乎的咖啡。

布魯斯叔叔看都不看，接過杯子，閉着眼睛咕咚咕咚喝下，像個機械人。

哈莉大氣都不敢喘。

脫了西服的布魯斯叔叔看起來好高好強壯。

費農姨夫雖然也很大隻，那都是虛胖。而布魯斯叔叔的前臂比自己的大腿都粗，看上去還都是大塊大塊的肌肉……太有壓迫感了，這一拳下去自己很可能會死……

布魯斯放下杯子，等着血液中的咖/啡/因起作用。昨晚沒有夜巡，實際上屬於他睡的早的情況，於是起床時間也硬生生地被迫提前了幾個小時，讓他十分不爽。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起床氣的，不論阿福怎麼說。

揉揉臉，夜行生物蝙蝠俠終於覺得自己似乎開始清醒了，這時候才發現餐桌對面那個已經被自己嚇傻了的小身板。

恐懼的化身總歸不應對着無害的小女孩起作用。

“嘿，早啊，小美女”，布魯斯下意識地戴上了“布魯西寶貝”面具。

哈莉看起來更困惑了。

阿爾弗雷德無奈地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髮，“吃吧，哈莉，這還是你布魯斯叔叔，以後記得不要在這個時間點找他就行了。”

哈莉懵懵地點頭，大人的世界她不懂。

“早餐后，我帶哈莉去看看湯普金斯醫生”，看着低頭吃飯的瘦弱女孩，布魯斯若有所思地說，“阿福你就留在大宅，福克斯會送來哈莉的新身份資料。我們還需要考慮一下哈莉的教育問題。”

阿爾弗雷德點頭，他不知道在德思禮一家的不管不顧下，除了耽誤了哈莉的飲食之外，是否也忽視了她的教育。

“我已經通知了幾位少爺今晚在大宅的晚餐安排”，阿爾弗雷德欲言又止，“我知道你是專門為哈莉舉辦的這個家族晚餐……布魯斯老爺，謝謝……”

布魯斯任性地捂住耳朵，“你再天天這麼感謝下去，我就真的要在法律上收養哈莉當女兒了，我是認真的！如果再聽到一次，我就委託律師辦手續！”

老管家無奈地微笑點頭，他當然相信布魯斯真的能幹出來。

“……對了”，摩挲着咖啡杯沿，布魯斯說，“也邀請一下扎塔娜。”

“這個，我恐怕無法代勞”，阿福起身，收走哈莉和布魯斯的餐具，“你知道只要你出面邀約，她就一定會來的。*”

“……”

布魯斯十分無奈，阿福在催促他找“女性朋友”上一直相當積極和堅決。

這段“大人的對話”，聽得哈莉更懵了。

早飯後沒多久，哈莉就坐上了布魯斯叔叔的車，向哥譚市中心駛去。

據她剛才聽到的對話，布魯斯叔叔要帶自己去看醫生了。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她覺得自己身體明明很好呀，再說她是個女巫，女巫看正常人的醫生有用嗎？

在忐忑不安中，哈莉被布魯斯叔叔牽下車，來到了一個看上去很高級的診所，哈莉看到畫著天平與蛇的牌子上寫着“萊斯利·湯普金斯”。

一個頭髮花白、和藹可親的女醫生在門口迎接他們。

女醫生跟布魯斯叔叔打過招呼后，在哈莉面前蹲下，沖她綻開一個暖洋洋的笑容，“你就是阿福的孫女小哈莉嗎？你好，我叫萊斯利。”

哈莉點頭，怯怯地跟醫生握手，抬頭看看布魯斯叔叔，“我生病了嗎？”

“只是體檢，哈莉，放輕鬆”，湯普金斯醫生接替布魯斯，拉住小女孩的手，“咱們今天不用打針哦，等你體檢完，布魯斯叔叔會帶你吃雪糕。”

哈莉不怕打針，但她被雪糕收買了，她捏了捏女醫生的手，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跟她去體檢。

湯普金斯醫生微笑，鼓勵地幫女孩捋捋額前的亂髮，站起身，趁哈莉不注意的時候，意味深長地對布魯斯輕輕點頭。

的確像布魯斯懷疑的那樣，這個小女孩額頭的傷疤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