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鍛刀

5.初鍛刀

放下相機,水落時江看了一眼手錶。

錶盤上顯示的時間在來到本丸后就按照這裏的時速運轉,從剛見到自己的初始刀,到誘拐——不,勸他拍了這麼一張拿不出手但能留着自己“欣賞”的照片,滿打滿算也過了有將近三個小時。

就算兩邊的時間是三比一的流速,也差不多快到該回去的時候了,她這回說的只是去周圍復健下技術,留太久會讓家裏人生疑。

等到周末就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一整天了。

不過……

她看向還蹲着的山姥切國廣。

她明天再過來的時候,這邊應該已經過了兩三天,讓他一個人呆在這裏是不是不太好?

“山姥切君,”她試探着叫了聲,“山姥切君?”

可能是因為他把白布扯得太過嚴實,傳過來的聲音比先前還要沉悶了些。

“不用管我。”

反正是仿品而已,很快就沒興趣了,他知道的。

而且。

山姥切想。

他剛才的表現……非常糟糕吧。

果然,聽見身後的人輕輕嘆了口氣。

心情也隨之沮喪起來,可下一秒,接近的腳步聲讓山姥切一愣。這怔愣不是刀劍該有的姿態,更別說他還是負有盛名的實戰刀,這樣的反應如若放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就是致命的。然而,一直到水落時江也在他旁邊蹲下,他硬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地沒動分毫。

“抱歉,山姥切君。”

時江乾脆利落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是我的失誤,我太急於求成了。等我回去,我也會好好複習人像攝影的,下次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下……下次?

還有下次?

山姥切正面色複雜地想着她說的“下次”是不是他想的那個“下次”,肩膀就被審神者拍了下。

“不是管不管你,而是我需要山姥切君。”

她正色道:“陪我去趟鍛冶所吧。”

大致參觀本丸時,水落時江只是在外面轉了一圈,這會兒還是頭回進去看裏面的陳設。一腳邁進鍛冶所,她對着這自動化的設置不由一時啞然。

“政府為您配備了各兩萬的各類資源作為您的起步物資,您可以用它們鍛刀、製作兵裝或為受傷的刀劍們手入。”

諾亞介紹的聲音只有她能聽到,時江下意識看了一眼正沉默地站在門旁的山姥切。

“因為您現在靈力薄弱,鍛刀爐只能開放一口。不過,鍛刀時只要將四樣資材調配即可——等等您在做什麼——”

水落時江覺得他的反應很莫名其妙,“鍛刀啊。”

山姥切倒也沒對她自言自語的行為感到奇怪,他在來的路上被告知了審神者身份的特殊性,也知道接下來幾天要由他跟馬上要到的新同僚看守本丸——他對她所謂互相照應的說法不予置評。

兩人反應都很平淡,最激烈的只有AI。

“就算是鍛刀,”諾亞終於憋不住吐槽,“上來就全999也太……”

“今朝有酒今朝醉。”

水落時江說完才覺得不對,“這句話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啊不過算了,白送的資源,這樣奢侈一點也無所謂。”

諾亞:“……”

明明感覺處處都是槽點,卻莫名地無法反駁是怎麼回事?!

“啪嗒”一聲,她按下了旁邊標着“鍛造”的按鈕。

兩小時三十分。

看着上面顯示的數字,時江眨了眨眼。

“要等的時間比我想像中長啊,”她就近靠在牆上,“是要到倒計時結束才能知道是誰嗎?”

“可以根據時間判斷出刀種。兩小時三十分鐘,不是大太刀,就是……”

諾亞頓了頓。

“您之後一位拍攝對象。”

“……”

水落時江沒說話。

她挺在意他們到底是依據什麼來指定拍攝順序,但想也知道諾亞絕不會像先前那樣告訴她。

算了,先不說下一位,第一位都還沒搞定呢。

要等兩個多小時,時江百無聊賴地摸出手機。她點進推特,盯着還光禿禿的主頁看了一會兒,又瞄向靠在門邊的山姥切。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有些彆扭地又扯住頭上的白布,側過頭去。

換個角度想,他在用他的方式陪她。

“山姥切君,”水落時江清清嗓子,“來玩遊戲嗎?”

時政給的手機自帶流量和信號,用來打遊戲跟twitch看直播都是免費,簡直不要太美滋滋。雖說她也用不着愁每月套餐的錢——母親的秘書都會幫她交了——但她自己的手機聽說到本丸沒信號就沒帶。

這手機里還沒來得及下多少東西,她乾脆現場下了個休閑向的遊戲。

只是上手操作對才獲人身的刀劍付喪神而言未免難了點,水落時江一邊指揮一臉糾結自己為什麼要答應的山姥切怎麼砍樹怎麼割草怎麼做火把造陷阱抓兔子一邊憋笑,他操作的威爾遜小人不小心砍到蜂窩后正被蜜蜂追得滿地圖跑。

鍛刀爐傳來“叮”的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音效有種麵包烤好的感覺。

內心腹誹,她還是放下手機,按照諾亞所說的操作起來。

飄散的櫻花中,顯現出男人的身形。

“我名為壓切長谷部。”

他恭敬地行禮。

“只要是主命,無論什麼都為您完成。”

*

“果然……”

餘光瞄着講台邊的老師,再次想起昨天的事,水落時江忍不住小聲跟嚮導AI吐槽,“還是很奇怪吧?”

她儘可能地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被聽到了。

“水落同學,”女教師嚴厲地眯起眼,“你在說什麼?”

“不不,什麼都沒有!”

一眼瞥見教科書上的公式,她飛快為自己找好借口,“我這個公式沒背熟,剛才自己想多念幾遍。”

老師半信半疑地放過了她。

“如果您有什麼想跟我說的,”諾亞提醒,“可以寫在紙上,裝置上附有微型攝像頭的。”

……你不早說!

等等,水落時江心情複雜地想,還好她因為短暫脫離輔助裝置也無礙,某些時候記得先把耳夾卸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她嘆口氣,取出自動鉛筆在本子邊上寫了句話。

‘主人什麼的,果然還是很奇怪吧?’

到昨天為止,她都還只是個普通學生,無非是攝影方面更出眾點。雖說本來也是打算鍛完刀便離開,可壓切長谷部的出現讓她走的時候多少有些狼狽。

比起長谷部畢恭畢敬、主命至上的態度,山姥切那邊的稍顯冷淡反倒讓她更適應一點。

她家不是沒有傭人,然而一向隨和的森下尚彌暫且不談,作風強勢的水落優子對他們有時甚至比對她還溫和。人無高下之分,這也是她一直從母親那裏學到的。

赤司家要等級分明一些,但也沒有一口一個“手刃家臣”、“火燒寺廟”來得誇張。

“他們是刀劍,”諾亞說,“依循以前的作風尊您為主公,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她知道很正常。

只是身份忽然錯位,有點不太習慣。

更確切地說,她一開始還沒什麼實感,長谷部讓她意識到自己以後的責任可不止是拍拍照這麼簡單。

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想,諾亞的語氣中摻了一絲意味深長。

“您要做的還多着呢。”

‘知道了,我會適應的。’

鉛芯頂端停在最後一筆,她又接着寫道。

‘他們把我當成主人更符合舊習,不過,我這邊還是當成朋友好了。’

就像她跟山姥切承諾的那樣,她昨晚複習人像攝影到半夜,也就又一次看到精於街頭攝影的布魯斯·吉爾登說過的這句話——我喜愛所拍攝的人,他們是我的朋友。

透過影像,他與他們同在。

這是今天最後一堂課,下課鈴聲響起,水落時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學校。

她早些時候去找了松沢陽向,告訴他自己放棄了退部的打算,但希望可以不參加課後的部活。跟那天完全迥異的條件讓他們這位部長愣了足足有半分鐘。

至於理由——

水落時江到現在都沒忘他在聽到“去異時空修行”時那一臉“好好的學妹怎麼說傻就傻了”的表情。

她有什麼辦法。

她說的是實話啊。

每天省下部活的時間夠她回本丸一趟,在那邊待上半天,到這裏的七八點后回家,計劃通。

就像她昨天和山姥切說的,她昨晚複習人像攝影到半夜,可到現在了還是沒什麼頭緒。不僅如此,她根本沒睡夠。

忍着犯困的勁兒,她走出校門時腦子裏想的還是什麼角度最合適。

“不好意思,”跟她錯身而過的人更像是隨口一問,“請問籃球部往哪裏走?”

“那邊。”

水落時江頭也不回地一指。

“不過今天去參加全國大賽的預選了,那邊應該沒什麼人。”

男生輕輕地“誒”了聲。

“難得過來一趟,那還真是不幸啊。”他聲音裏帶着笑意。

也說不上是哪裏的直覺起了作用,水落時江下意識回頭。

單手插兜的男生側身而立,他膚色比正常人要蒼白一些,一頭白色的頭髮凌亂得像燃燒的火焰,臉上的笑容倒是看着清爽。

對水落時江而言,這都不是重點。

她死死地盯着他身上的校服。

“你……”她皺眉,“是希望之峰的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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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校級的審神者[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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