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腰挺軟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為什麼,我的心
大概是氣氛太古怪,幾個男同學笑着打圓場:“換我我也不敢親關鶴啊。”
“游泳就游泳吧,正好現在身上熱,降降燥。”
黎衍看關鶴,後者半個身子陷在沙發里,模樣像有些睏倦。KTV里的燈光落入他的眼睛,忽明忽暗。
但黎衍感覺得到,關鶴現在的心情……
他打了個寒顫,異常懊悔自己先前把話說得太死,這時也只能硬着頭皮道:“行,行,學弟有氣魄,那我們就上去游泳吧。”
黎衍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四樓開了。”
平日鮮有訪客的四樓泳池燈光明亮,屋頂一半金屬支架、一半玻璃,游到泳池中央就能看見夜空。看着波光粼粼的泳池,有人詫異道:“這池子也太大了點吧?”
黎衍:“八十米呢,比奧運會都多了三十米。”
他說到這兒又看向已經開始脫衣服的謝聞星,後者被圍在人群里,一群不明真相的男同學都興緻勃勃地給他指點來指點去。黎衍又扭頭看門口。
關鶴就站在門邊,目光冷淡,沒有過來的意思。
黎衍最後一次詢問:“你真的要游?現在都快凌晨了,水溫和氣溫跟白天不一樣,沒人在這個時間游泳的。”
謝聞星原本看着這麼大的泳池也有些心虛,但都到了這一步,他也沒什麼辦法。
“游啊。”
他說著,在原地跳了幾下。
見他直接打算下去,黎衍連忙找人給他拿衣服,泳褲沒有,就拿了夏天的短褲。他換好以後黎衍無意瞟到了謝聞星的腿,頗為驚艷。
很白,而且腿型好看,小腿很長。
謝聞星身上除了短褲只剩下單薄的長袖衫,不明真相的男同學們還在指點江山:
“上衣也脫了吧,就穿褲子。”
“對對對,阻力大。”
上衣脫了就要露上身了,這還得了,黎衍啐了一聲:“脫個屁,天涼,學弟你就這麼下去吧。”
所幸謝聞星自己對穿上衣也沒意見。他看了眼泳池,感覺自己狀態還行便順着扶梯下到了水裏。池水比預計中還要冷。謝聞星將頭埋進水裏幾次,盡量讓自己全身儘快適應寒冰般的溫度。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開始游泳。
原本謝聞星以為游一會兒身體應該就沒那麼僵硬了,大概是天氣太冷,他的肌肉始終沒能舒展開。游到泳池中央謝聞星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到對岸,踩了一下池壁后他開始往回遊。
“小謝的速度可以啊。”
“那是因為人家腿長,腿長游得快懂不懂?”
黎衍看謝聞星游得很順利,懸着的心逐漸放了下來。他正想參與旁邊同學們的討論,有人驚叫一聲。
“哎!他怎麼了?”
定睛一看,池水中央撲騰起了不小的浪花。
還能怎麼?下去之前都不做熱身運動,溺水了。
黎衍在心裏默默數數。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十五秒……
黎衍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關鶴還是站在原地沒反應。人命關天,已經有同學猶豫要不要跳水了。就在這時,有人快速從黎衍身邊跑過,對方邊跑邊脫外套,躍進水裏的動作乾淨利落。
得,還以為多沉得住氣。
“別瞎幾把激動了你們,”黎衍說:“看看我們阿鶴這行動力啊,等你們脫了衣服下去,學弟人都沒了。”
他話說完不久,關鶴帶着腿抽筋的謝聞星游到了池邊,黎衍有些奇怪,心想那邊也上不去啊。
下一秒他猛地睜大眼睛。
親上了。
關鶴的手按着謝聞星的肩膀,不知道是因為怒意還是激烈運動,他手背的青筋凸了起來。關鶴整個人壓在謝聞星身上,浸過水的衣衫緊貼線條結實的後背。
黎衍看得目瞪口呆,這尼瑪,光明正大佔便宜?
估計關鶴這祖宗心裏怨着氣,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學弟看起來都要被親死了。
“……關鶴在幹什麼?”
“……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需要伸舌頭?”
“我靠這個人工呼吸——”說話人被黎衍瞪了一眼立即改口:“算不算兩個懲罰都完成了?”
*
兩個人都下了水,遊戲自然沒法繼續了。黎衍幫他們在公館找了衣服替換,回去時已經過了凌晨一點,長輩們都睡得早,不然看見兩個人頭髮濕漉漉的回來一定會問個清楚。
進了房間,關鶴說了把謝聞星從水裏撈起來后的第一句話。
“你去洗澡。”
謝聞星一路都沒等到關鶴說話,他還以為關鶴一晚上都懶得理自己,突然來這麼一下,謝聞星鬆了口氣:“你先吧。”
關鶴皺眉看他,謝聞星看回去:“我沒事,我不冷。”
“我去樓下。”
“哦……”謝聞星才反應過來對方是看傻逼的眼神,他摸了摸鼻子拉開衛浴間。
等到都洗完澡吹乾頭髮,躺在床上,謝聞星猶豫一會兒道:“今天謝謝你撈我。我游泳好像還是你教的,你記得嗎,當時中考要考游泳,我們教練嫌我姿勢不對游得慢,你用一個寒假把我糾正過來的。”
遲遲等不得回應,謝聞星轉過來看關鶴是不是睡著了,想不到對方正看着他的方向,眼神深淺不定。
這雙眼既若星辰,又像湖泊。可獨獨的,裏面難以覓到一絲溫暖的影子。
關鶴說:“不記得了。”
謝聞星的心像是沉入了湖底,須臾后他又笑了笑:“很久以前了,你不記得也正常。”
想到這是首都的最後一晚,回去后就分開睡了,謝聞星還希望找些話說,但今天又耗了太多體力,他想着想着就陷入了睡眠。
很快身邊就沒了動靜。關鶴睡不着,他睜開眼,看着身邊人的睡顏若有所思。
黎衍一向不靠譜,遊戲的結果他並不怎麼在意。真正讓關鶴介意的,是謝聞星不肯當著一幫人的面吻他,回來以後卻沒事人一樣跟他開玩笑、套近乎。
小賤人還挺聰明,知道在外面要端着樣子保持距離,回來就原形畢露,在他面前使勁浪。
真以為他沒辦法管他?
*
翌日,從首都回上海。
因為晚睡,謝聞星從飛機上下來時都沒什麼精神,到家后他跟關鶴說了一聲就回卧室睡覺,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入夜了才從床上爬起來。
突然想起今晚要直播,謝聞星趕快下樓翻了袋薯片,找了盒酸奶后他邊吸邊上樓。中途謝聞星覺得頭有些昏沉,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應該沒發燒?但是頭很暈。
等他把一切準備好,直播間裏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見他的觀眾早就饑渴難耐,各色彈幕滿天飛。
[摸摸你失蹤了五天!五天!你還是人嗎!]
[快辦張卡吧,主播涼了,房卡馬上就成絕版了]
[卧槽我剛才好像看見屏幕亮了?詐屍?]
“才睡醒,”謝聞星懶懶散散撐着臉:“你們的爸爸前幾天去過年了。”
[爸,我想看你的帥臉]
[爸,我希望你當個鬼父]
[老摸說話有鼻音啊,感冒了?]
“可能是,”謝聞星打開了排位界面,他現在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了:“昨天晚上去游泳,好像受了寒,今晚可能下播早一點。”
彈幕問他為什麼大冬天游泳。
“去追美人魚,溺水了。”
正巧這時,謝聞星聽見有人經過房間外。關鶴應該也是下樓找吃的,謝聞星聽着對方的腳步聲,故意提高聲音回答別人問他追沒追到。
“追到了,”謝聞星笑嘻嘻的:“他還親了我一下。”
門外人腳步不變離開走廊,沒得到回應謝聞星也不介意,他開始玩遊戲。
兩把下來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頭越來越暈,勉強支撐着打完第三局,逐漸有人發現謝聞星不怎麼說話了。
有的彈幕勸他去休息,有的在亂噴,謝聞星揉揉太陽穴,確定自己是真的不行了:“不好意思,今天就播到這裏。”
說完他也沒心思看屏幕,逐一關掉了設備。
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感覺稍微緩過來后謝聞星站起來往主卧走。他敲了一會兒門,等了半天房門才從裏面打開。
看着門外低着頭的謝聞星,關鶴表情不變,眼裏卻閃過一絲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