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從此沒人再來關心她<font c…
杜月入獄以後,她幾乎切斷了與任何朋友的聯繫。除了家人,沒有人再來關心她,問起她的情況。卻有一天值夜班,她突然準確的記起了一個電話號碼。當時她感覺自己非常奇怪,那真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她說,自從進了監獄,她的腦子裏就沒有了數字的概念。她曾經去這個朋友家裏好多次,但從來就沒有記住過他們家的樓號和房間號。突然想起他家的電話號碼,她覺得彷彿有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清楚的東西,她突然生出一種**,她非常想跟他聯繫,了解他的狀況。那個電話號碼就是李森家的。就在那個月,她的一個表姐到獄中探監。她對錶姐說,我有一個朋友,我們關係曾經挺好,我那天想起他的電話來了,可是我這裏打電話不方便,你回去後跟他聯繫一下,如果他想知道我的情況,你就告訴他,讓他留下電話,然後我給他打。如果他不想知道我的情況就算了。很快表姐給她回話。表姐說:“我給他打電話,我一說你讓我跟他聯繫,他就特別著急。你快跟他聯繫吧。”杜月一聽,想都沒想,過去就找隊長。她對隊長說明了情況,要求隊長批准她立刻打個電話。杜月說,那次突然給李森打電話,她覺得自己真是太魯莽了。她放下了表姐的電話,馬上就給李森撥過去了。她當時都沒有想一想,人家得知她的事以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會有什麼表現。她只覺得那天她必須給他打個電話,否則她覺得自己過不去。隊長批准了杜月的請求。杜月對我說,那天她的心裏非常難受,就想給李森打個電話。好像李森也有那種預感似的,他放下杜月表姐的電話,沒有離開辦公室,他覺得杜月會馬上給他打電話。那是她和他失去聯繫后,重新聯繫的開始。那之後他幾次給李森打電話,心裏都特別想哭,但是在電話中表現的卻挺樂。在李森第一次到獄中探視她的時候,她卻再也抑制不住了。正趕上那天杜月和一個女犯鬧了彆扭,她覺得管教隊長誤會她了,心裏覺得委屈。按監獄規定與親屬接見時不能哭泣。可那天她一走出監舍,就看到李森站在院子裏,抑制不住心裏一酸。當她走進接見室的時候,更是無法自制。那次她哭得非常傷心。離了婚的人,對感情應該看得比較淡了。但是她對李森的感覺不太一樣,他們兩人都離過婚,但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都覺得相互間很親近。李森離婚比較早,在杜月離婚的時候,他曾經對杜月明確地說:“你別離婚。”那次杜月找他跟他說自己離婚的事,他曾經以自己離婚的感受提醒杜月:離婚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那時候他們並不熟悉。而杜月,明知道李森說的好多東西是有道理的,是經驗之談,但當時她根本就聽不進去。杜月說,在入獄前最後一次與李森見面的時候,她是打算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的,但是,那天她努力了半天卻仍舊沒有說出來。如果她當時把事情跟隨李森說了,也許後來的結果跟現在不一樣。李森肯定會給她一個好的忠告,那她肯定不會被判那麼長的徒刑。本來找李森是專門想跟他說這件事,但是一見面,杜月又不想說了。因為,在李森面前,杜月特別想留下一個她特彆強、特別聰明、特別能幹的印象。她不想讓李森知道她其實很愚蠢、很虛弱、很需要人的幫助。李森那天也發現了杜月有事,但是他猜不出她有什麼事。他問杜月為什麼會不辭而別,到外地幹什麼去了,混得怎麼樣?杜月說到深圳跟朋友一起做生意,一切都挺好的。杜月說,那天她從李森的眼神和表情中,已經看出,其實李森根本沒有相信她說的話。但是李森並沒有多問。李森想,既然你不想說,我即使是問了你也不會說實話。而杜月當時的心理是,事情她自己做下了,雖然不是很懂法,但她知道這事怎麼說也不是一件小事,她想李森與她沒有任何關係,跟他說了弄不好會給他帶來麻煩。更深的一層是,她與李森斷了聯繫已經快一年了,她不了解李森有了些什麼變化。此次她給李森打電話,約見他。目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可是放下電話以後她又有點猶豫。就在那個時候,和她一起回北京的一個朋友給她打過來電話,約她出去一塊吃飯。接了那個電話,她決定放棄自己事先的決定。她什麼都沒有跟李森說就走了。那次見面他們在一起呆了不足2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