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最擔心自己會死<font col…
被抓以後,杜月連夜被帶回北京,關進了某區看守所。在看守所,管教向她講了貪污的性質,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問題的嚴重。不久,區檢察院決定把她交由市檢察院繼續審理。從案件審理本身的情節看,區檢察院轉市檢察院(以下簡稱“市檢”),說明案件升級了。這一點杜月當時並不清楚。看守所管教通知她調轉的時候,還特別安慰她說轉到“市檢”,是因為案件審理的需要,沒有別的意思。回到號里,號里的人聽她說要被轉到“市檢”,紛紛過來安慰她,終於她明白了,轉到“市檢”,說明案子重大。她心裏有點害怕。但是後來她沒有被轉走,具體原因她不清楚,但最後她留在了區看守所。杜月說,在看守所里的那段時間,她經歷了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的事,見到了一生都無法見到的人。周圍人的案子,有孩子的,有家的,夫妻離異的,各層次的女人她基本都見了。想自己案件的同時,也想自己的過去和未來。但是,杜月說,有一次審訊她真的害怕了。她不知道那天她為什麼那麼害怕。依當時的情景,她是不懼怕死的,自從來到看守所的第一天,她就沒有心思再活下去了,所以,檢察官以坦白從寬的政策去說服她,她根本就聽不進去,因為她覺得她當時是不需要從寬處理的,她只想儘快的了結,不管什麼樣的結果她都會完全接受。杜月貪污巨款案是由檢察院直接辦理的,並沒有動用公安部門先行偵查,所以每次都是檢察官把她帶到檢察院去提審。一次傍晚吃飯的時候,她被提審。她突然生出了一種恐懼,一種對失去生命的恐懼。那是冬天,傍晚六點多鐘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她被人從看守所裏帶出來,上了檢察院的囚車。車到檢察院之後,直接開到了地下停車場。從停車場走到提訊室,要經過一段長長的曲折的路。兩名押解人員帶着她走。那兩人一前一後,她走在中間。因為是地下,雖然有燈但是光線很暗。走着走着,她的心裏突然生出一種恐懼。一種莫名的恐慌,突然間襲擊了她。她抑制不住心跳加速。“難道我就這樣死了嗎?”她突然這樣想。那一剎那她彷彿意識到了自己罪惡深重。杜月說。從第一天她被帶到看守所,與一些社會渣滓關在一起,她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恐懼的感覺,可那次普通的提訊,卻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那一天她彷彿突然感到了一種失去生命的恐懼,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杜月被抓以後,她放在某銀行的保險柜被檢察院查抄了,裏邊放着一些首飾等貴重物品全部被收繳,與此同時,她在北京的家也被查抄,家裏的物品杜月已經記不清楚了。而她所貪污的28萬現金,在她被抓的時候,已經所剩無幾。杜月自己供認,那些錢一部分拿去買了股票,還有一部分用於投資做生意了,還有極小的一部分,她自己平時補貼生活用了。杜月的判決是在她被抓一年之後。那天她得知自己被判了無期徒刑,據說在看守所里那天所有的判決里,她被判的最重。雖然對自己的結局她早有預料,但是真正接到判決的時候,她心裏還是升出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簡直灰暗到了極點。為了不使她因想不開而做出不理智的舉動,看守所里的看守特意沒有把她的判決結果讓筒道里的其他嫌疑人知道,也沒有把她轉到“已決”號里,仍然把她關在了“流動”號里。看守所的目的是讓杜月感受到一種希望。流動號里的嫌疑人呆在看守所里的時間都是比較短的,有的15天,還有的更短。因為她看到看守所里天天有人進來,有人出去,所以覺得時間過得比較快。杜月說,她真是從心裏感激那幾個女管教,是她們幫她樹起了信心,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後來回想的時候,她更加感覺到了當時管教其實很多時候都對她非常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