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城堡裏面的幽靈傾訴
“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眼前極度震撼的巨型鋼琴城堡並沒有讓伊恩喪失最基本的判斷力。
從一開始,睜開眼睛時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莊園牆壁,而是一片被黑暗籠罩的森林時,伊恩的腦海里便鑽出了這個念頭。
他現在的遭遇完全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又有誰能想到,他在不久之前,還好好地趴在床上睡覺,結果下一刻便出現在這完全的陌生環境之中。
而且,既然他出現在了這裏,那麼其他人呢?為什麼偏偏只有他一個人出現在了這裏?
很快,伊恩便聯想起,他陷入沉睡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在自己那便宜徒弟的慫恿下,嘗試夢境魔法的另外一種用法。
但事實上,伊恩漸漸的明白,不論是將那隻杯子畫成一地碎片,亦或是將那張茶几畫成一堆焦炭,這一切的變化與他的夢境魔法並沒有太大關聯,彷彿只要自己想畫,哪怕自己身上沒有任何魔力,他也能做到這一切。
可是他又不敢斷言,剛才自己所做的那一切與夢境魔法沒有任何關聯。
畢竟,以前的他根本不會畫畫,繪畫的技巧是普緒赫在她的夢境世界裏傳授給伊恩的,一如傳授夢境魔法一樣。
至少,在學會畫畫之前,不論面對哪一副畫卷,伊恩都不會產生那種破壞性的念頭。
而且,自始至終,普緒赫都沒跟他說過,教導伊恩學會畫畫的目的究竟何在。
這樣一來,如果說自己剛才的那種能力,與普緒赫沒有任何關係,或許根本沒人會相信。
或許,這只是夢境魔法的另外一種用法?一種只能通過畫畫來實現的用法?
畢竟,剛才纏繞在茶几上的火焰,人們都有目共睹,那層火焰彷彿完全不存於世,而是處在另一個虛幻的空間,只能看得見,卻摸不着。
……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伊恩非常清楚,至少在將那張茶几畫成焦炭以後,他整個人被一陣莫名的眩暈感給包裹住了。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就好像體內魔力過度透支,又好像好幾天沒睡過覺那種,可是僅僅只是有那種感覺,但伊恩明白,原因都不是這樣。
這種眩暈感來得莫名其妙,就彷彿當初在傭兵公會,被那個年輕的測試員給催眠了一樣,是一種強行給他帶來的眩暈感。
至少他會出現在這座‘琴堡’面前,也正是因為這陣眩暈感消失以後才發生的事情。
伊恩不免這樣想到:難道,這是一種類似於幻術的場景?
可是也完全不像,雖然他的視野,以及天空中幾乎一瞬間便升到天空的太陽似乎都在告訴他,他現在所處的場景一點都不真實。
但是除去這兩點以外,那種只有森林才有的氣氛,以及周邊冰寒刺骨的寒風彷彿都在告訴着他,只有身體和經驗不會騙人。
……
伊恩猛地搖了搖頭,不再去思考這些怪誕的事情。
現在他能不能通過其他途徑回歸之前所在的地方,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比起這些,眼前這座琴堡對他的吸引力無疑要強得多。
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麼怪異的建築?
又有誰,會將一連串山地城堡群的門戶,修建成這麼壯麗的鋼琴模樣?
而且他有種直覺,他能見到這座城堡並不是沒有原因沒有道理,或許,這座城堡的出現,與夢境魔法撇不開干係。
懷抱着好奇心,伊恩緩緩的向眼前的琴堡走去。
……
鋼琴的三個踏板,被做成了三個巨大的斜坡,而三道巨型城堡大門,便出現在斜坡的上方。
大門的質量非常高,或許不如米諾斯軍團駐紮的那座矮人地下城大門,但同樣大的誇張。
伊恩廢了好大的勁,才在中間的那道大門上,推開一個足以容納一人進出的狹小入口。
晨光透過滿是灰塵的窗戶,稀疏的灑進大廳之中。
藉著不太明亮的光芒,伊恩隱約間能看得出來,大廳里佈置的物件,倒是與這座琴堡相得益彰,如果有足夠的人手,或許隨便在大廳里拾撿一陣,就能組成一個規模龐大的交響樂團。
伊恩並沒有對那滿地的樂器關注太多,因為幾乎就在他剛剛踏進這座琴堡之中的那一瞬,他突然聽到,在這明顯荒廢許久的城堡內,正飄蕩着一曲悠揚的鋼琴曲。
曲調有些幽怨,配合著那古舊鋼琴特有的音色,伊恩彷彿能從曲調中聽到一抹不甘。
似乎,有人正掩藏在這座城堡內的某個角落,亦有可能是掩藏在城堡內的幽靈,正在用音樂,傾訴着自己的心聲。
伊恩皺緊了眉頭。
這座大廳的面積很大,雖然滿地都是樂器,但是依然空曠得很,這陣琴聲回蕩在大廳之內,伊恩根本無法用耳朵來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
伊恩只能憑着感覺,在這與這座大廳連接着的十數個房間,一間間的查探。
終於,在伊恩猛地推開一扇半開着的門時,彈奏出那曲悠揚鋼琴曲的主人似乎因此被嚇了一跳,整個城堡內瞬間平靜了下來。
而伊恩,也在此時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是放置在屋子中心的一架老式鋼琴,斜立起來的翻板上佈滿了灰塵,使款式原本就足夠老舊的鋼琴,更顯得蒼老了幾分。
而透過鋼琴的翻板縫隙,伊恩隱約能看到一張受到驚嚇的面孔。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晦暗,衰敗,這些種種元素,集中在了那張受到驚嚇的面孔上。
那頭銀白色的頭髮,顯得乾枯,卻又很長,伊恩甚至能看到,至少在鋼琴背後,對方的頭髮已經披散出去了至少一米。
“活……活人?”對方發出一陣沙啞的聲音。
伊恩愕然的指着自己:“我當然是活人,可你這話啥意思?難不成你是死人?”
幾乎瞬間,伊恩便聯想到了亡靈,他再一次警惕的擺出戰鬥姿態,可是他依然忘記了,他的腰間再沒有箭壺,他的背上再沒有那柄能削金斷玉的地心原石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