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番外
此為防盜章新年伊始,事情並不太多,康熙一時興起提了提,胤禛自然不可能往外推脫,便答應下來。胤礽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也說要去,如此一來二去,除腿腳不便的七阿哥,上到胤褆下到胤禩這幾個阿哥全都來了。
胤褆提起此事自然沒帶着什麼好意,他從起了心思后一直與太子胤礽別苗頭,胤禛一直被看做是太子黨,胤褆自然是不喜歡胤禛。隨口一提若是能讓皇阿瑪心中產生胤禛好玩樂的想法,也是不錯的,又不是甚難事。胤礽跟來的原因他也清楚,便是為了面子的問題,他也不能讓胤禛落了下風,至於其他的兄弟不過是跟着玩而已。
只是他們沒想到,素日裏胤禛的確看着樸素,這名下的田莊也是真樸素。雖說是田莊,這也是從皇莊裏分出來的,又靠近西山,更別說此處還有溫泉,擱到別人身上便是不精緻修繕,好歹也得弄個像樣的院子。誰成想老四倒是實在,直接原樣不動,簡直是糟蹋了這個好位置!
康熙倒是興意不減,他雖多次下江南,卻甚少如此親身接觸到普通的田園生活,看着百姓搭着鋤頭在遠處經過,嬉鬧的孩童在炊煙下逗貓,確實讓人心情舒暢不少。
他背着手從土路走過,幾個阿哥見康熙興味正濃,便無人討沒趣,個個都表現出興味盎然的模樣,胤礽和胤褆兩人跟得最近,和康熙說了不少話,逗得康熙哈哈大笑。倒是胤禛這個主人卻走在了後面。
胤禩笑眯眯地走在胤禛身邊,“四哥不走快點?”
胤禛沉穩地說道,“無礙。”
話音落下的時候,前頭康熙便喚他過去了。胤禩收斂了手中的扇子,笑意甚濃。是了,這可是四哥的莊子,便是他走得再遠,這遇事了,做主人的可不就輕而易舉便被想起來了。
胤禩有點懷念他那幾個不被允許出來的兄弟了,若是他們在,今日倒是可以好好地看戲了。
“禛兒,此處是通往哪裏?”康熙看着偶爾有人來往的小徑頗為好奇。胤禛細心答道,“此乃通往後山的廢田,兒子便是用了這裏試驗作物。這兩日剛有產出,便過來得勤了些,只是還未統計數目不知多少。”
胤禛當初一分為二,鹽鹼地那處是先收成的,這處便留到了今日。
康熙決意往小徑走走,一行人便先後地踩着小徑過去了,隨行的侍衛都眼不錯地看着每一個人,生怕不知不覺便出事了。好在昨夜今日不曾下雪,這路還算可以,一刻鐘的時間,他們便直接到了後頭去了。
這兩畝地並不算大,守着的人卻是不小,擦着汗的莊稼漢滿臉笑意,衝著田埂上的家人說著家鄉話,雖然看到了遠處來的一群人,但距離太遠且莊子上的管家過去了,也便繼續埋頭苦幹,倒是沒說些什麼。
這莊子是一名叫李四的人在管着的,這些天他也一直在和馮國相打交道,此時遠遠見着胤禛陪着人過來,頓時便跟了過去,馮國相更是心裏直打鼓,隱隱有了猜測。
“爺,您過來了。”李四憨厚嘴嚴,也沒想着和胤禛旁邊的人說什麼,俱行了禮后便說道,“旁邊這畝地早晨剛收完了,正派人在整理,過不多時便能知道有多少了。”他雖這麼說著,臉上卻滿滿都是笑意,任誰都知道是豐收了。
康熙捋着鬍子,平和地問道,“這種的是何物啊,就只是這兩畝地?”方才胤禛還沒答覆,李四和馮國相便過來了,康熙顯然對這兩人更感興趣,胤禛也沒趕着回答。
李四不善言語,求助地看了眼馮國相,這段時間來都是這位先生跟在莊子上來回跑,李四還是挺信任他的。殊不知馮國相心裏也正煎熬着,見李四遞上梯子頓時就順藤摸瓜接過來了,“此乃舶來的作物,這兩畝地種的都是名為番薯土豆的農物。剛開好這畝地的產量雖還未得知確切數據,不過在下估計,定能破七石!”
康熙震撼,皺眉追問,“確能破七石?”
馮國相信誓旦旦地點頭,“確能破七石,其中土豆等物被西方作為主食,若是能順利推廣開來,或能夠彌補一二。且此等作物在險惡地面也能生長,前些時候另一莊子的土質不好,然也有近七石的收穫,在普通土壤,破七石定然不難。”
康熙舒展眉眼,心中大喜,若是真有這等效果,便是在其他地方推展開來也不難。除開糧食大倉的場地外,不少地方都是飽一年荒一年,有此等作物,豈不大好!
“可否領我等前去看看,如此神奇的作物,我還從未見識過。”康熙溫和地說道,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中年人。然那若有若無的威壓不是虛假,四貝勒謹慎地跟在他身後不是虛假,更別說還有那麼多位人中龍鳳跟在周邊,馮國相心裏終於肯定那個想法,腳肚子便顫了顫,視線瞄了眼胤禛,立刻說道,“自然是可以的,這邊請。”
他們收起來的作物都暫時堆放到後頭的空地上去了,等過稱后再細細整理,一一做好貯存的工作。堆成小山圓滾滾的土豆上還帶着黑褐色的泥土,然而任何人看到這堆東西都心情舒暢,康熙臉上的笑意更濃,“不若今夜便嘗嘗這個吧。”
胤褆連聲勸阻,雄渾聲線帶着焦急意味,“皇阿瑪,這東西我們不曾知道效果,洋人那邊的東西又有幾個是好東西,還是小心點好。”
胤礽本來心中有些許不暢,見胤褆這麼說便不大痛快了,“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只要得用便是好事,還分西洋大清不成。如非如此,皇阿瑪又為何要提倡滿漢相親。只是皇阿瑪,這東西的確還未經過試驗,您還是別親身試險了。”
康熙滿意地看着太子,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太子此言有理。胤褆啊,你切莫輕忽了洋人的能耐,多少東西都是這樣悄然湮滅的。”胤礽溫和一笑,看起來儒雅至極。
胤褆暗自着惱,索性不言了。
“老四,你如何看待?”康熙問着四子,畢竟這是他的莊子,理應他最知曉。
胤禛沉穩地說道,“兒臣當時分開兩份,一份在他處,着人收成后已經以此物為食有半月余,並未出現問題。兒臣在昨日也嘗試着吃食過,也無癥狀出現,當能作為主食。”
“好。”康熙撫掌而笑,“這樣的膽識才是我的好兒子,難道你等認為我連老四都不如?”眾人連道不敢。
康熙並不止於這裏,還讓胤禛帶着他往另一處莊子過去,確認了那處地窖下果真有這般產出,欣喜之下大手一揮,接連賞賜了胤禛不少東西,晚上也便在莊上吃了方才回去。
胤禛回府的時候,月明星稀,暖春的風好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冰涼,柔柔地撩起人的衣角,又纏綿離去。他坐在微微搖晃的轎子裏,想起了剛才離開前太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大哥黑沉的臉色,神情也越發冷硬起來。
他靠在後頭閉目養神,些許情感被堅冰再次包裹起來,等胤禛重新睜開眼的時候,他又層層戴上情緒的面具,漆黑眼中看不出半點心緒,“蘇培盛,去買酒。”
蘇培盛不說府內美酒無數,更沒說時辰已晚,只是趕緊趕忙地派人去還開門的酒鋪子買酒。
過了數日的傍晚時分,胤禛回府的時候召了溫涼,遞給他一份摺子,“皇阿瑪頒發了命令,此物當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只要朝廷肯下苦功夫去推廣,以這等作物的特性,當是能在飢荒時期救下不少人了。
溫涼接了過來,卻沒看,只是淡淡說道,“此乃貝勒爺的功勞。”
“這是你的功勞。”胤禛目光微垂,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方才言道,“只是這件事上,我報了馮國相的名頭。若你風頭大盛,與你不是好事。”不管是溫涼的喜好也好,他的謀慮也罷,都會成為人的聚焦點。更別說得了康熙興趣的人,哪還能隱瞞下來?屆時溫涼的特殊喜好只會成為他的災禍。
溫涼拱手,“多謝貝勒爺。”
沒想到這事,倒是胤禛幫他解決了。
溫涼在胤禛的對面坐下,把手裏的賬本放到桌面上,在對面的男人抬手翻開的時候淡淡開口,“今年店鋪的分紅比往年翻了兩倍,具體的範疇已經羅列到上面了。西街的那兩家店鋪存有貪墨的現象,最後一頁是對明年的大概計劃,貝勒爺可以看看。”他簡單說話這幾句話后就安靜地捧着蘇培盛剛剛給他遞過來的茶盞暖手,不再發話。
胤禛是個面容硬朗神色冷徹的人,不是俊美的類型,然本身的氣勢與如墨的眉眼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即便是如此收斂的情況下,其存在感還是如此鮮明,如同尖刀直直插入陽光中,閃耀着銳利的鋒芒。怨不得康熙把他當做一把趁手的好刀……這的確是一把非常犀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