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此為防盜章陶溪聽得出周曉語的情緒不高,於是跟方玉珠說明緣由,初六那天就啟程回葉子市。
記起恩人說來車站接自己,她想想還是作罷。一來時間提前了,他不一定有空,二來她回去之後就得直接去找周曉語。
周父周母離婚讓她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事,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在她印象當中,周家還是挺幸福一家庭的。周富強是公務員,收入不錯,鄧如鳳在家相夫教女,把整個家打理的頭頭是道。
雖然平凡普通,但誰說平凡就不是幸福呢?
趕上回程高峰期,原本五個小時的路程,愣是走了八個小時才到。
陶溪給周曉語發了條微信,約在兩人經常聊天喝茶的老地方,一家名叫“天天都想星期天”粵式點心專門店。
陶溪拉着行李箱就直接過去,她趕到的時候,周曉語已經在泡茶了。他們今天的運氣不錯,坐的是臨窗的位置,外面華燈初上,一片繁華美麗。
陶溪拉開周曉語對面的椅子坐下,周曉語給她倒了杯陳皮普洱,她淺嘗了一口,香味撲鼻,味道卻有些乾澀。
“周叔叔跟周阿姨為什麼要離婚呀?”兩人都是半百的人了,老夫老妻,照理不會再鬧離婚了,除非……她有些狐疑地看着周曉語,“難道是周叔叔……”
“你想太多了。”周曉語知道陶溪懷疑她爸出軌所以導致離婚,但實際非但不是,而且這個離婚還是她媽提的。
原來,鄧如鳳年輕的時候也是公務員,在單位表現很出色。跟周富強結婚不久之後就懷孕了,孕期周老太太把她當皇后般伺候着。可是好景不長,周曉語出生之後,周老太太嫌棄她是個女娃,連孩子都不幫鄧如鳳帶了。
鄧如鳳捨不得親閨女交給別人帶,於是辭了職,當起了全職媽媽。周富強雖然沒怨她沒生出個兒子,但二十多年以來,根本沒看到鄧如鳳對這個家庭的付出,最喜歡掛在嘴邊的兩句話就是,“錢都是我賺的,你會什麼?”“你天天閑在家裏,做點家務有什麼累的?”
忍了二十多年,終於在今年元旦跟周富強提出離婚。周富強以為她在鬧脾氣,想沒想就答應了。鄧如鳳幾乎凈身出戶,所以手續也辦得快。
周曉語這段時間忙得天昏地暗,加上工作之後就不住家裏。等到年三十放假回家,鄧如鳳已經搬走了。
“那你跟叔叔阿姨談過嗎?他們有沒有複合的可能?”陶溪問。
周曉語點了點頭,“找過了,但我支持我媽的決定。”
鄧如鳳告訴她,“其實在你上大學之後我就想離婚了,但總想着還是等你嫁人之後再離,好歹給對方的印象好些。但你快28都沒有結婚的心思,我也不想等了。”
“媽媽這輩子為了家庭為了孩子,誰都對得起,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自己。我50歲了,身體不錯,我想人生最後幾十年為自己而活。”
陶溪一時愕然,在她的記憶當中,鄧如鳳算是她的榜樣,一個持家有道的賢內助。她是個挺沒大志的人,小學作文“我的願望”,她就寫自己以後想當個賢妻良母,直至現在,她淪為剩女,她的願望還是沒變。
雖然有些感慨,但她還是挺佩服鄧如鳳的勇氣。
“難怪我媽跟別人家的媽不一樣,從來都沒催過我找對象,大概是被婚姻折磨透了,所以沒敢把我往坑裏推。”周曉語有些無奈,又說:“上次在李佩欣婚禮上,聽到那群已婚女同學在吐糟,我原本還覺得她們矯情,現在倒是有些同情她們了。”
陶溪:“……你該不會恐婚了吧?”
周曉語扯了個勉強的笑容,“大概有點了。”說完又問陶溪,“你呢?有這麼多活生生的例子,還想繼續當賢妻良母嗎?”
“想啊!”陶溪毫不猶豫地回答。她喜歡小孩子,雖然他們有時候會鬧騰,但可愛起來能萌化你的心。再有,在葉家“鍛煉”了這麼多年,做家務對於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
周曉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加油,爭取今年把自己嫁出去。”
嫁人?陶溪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她的臉驀地就燒了起來。
“你臉怎麼這麼紅?”周曉語一臉狐疑地盯着她。
“……這裏有些悶……”陶溪心虛,立刻從包包裏面把平安符拿出來轉移注意力,她遞給周曉語,“願你歲歲平安!”
周曉語笑着接了過來,“果然是親閨蜜,什麼時候都惦記着我。”
陶溪被表揚的滿腔內疚,眼神都不敢跟周曉語對視了。
她絕對不能告訴周曉語,她這平安符是後補的。
兩人吃過飯,周曉語說要發泄情緒,要去某大牌店買條裙子安慰自己。陶溪心裏給她翻了個白眼,什麼發泄情緒都是借口,這人就喜歡買買買。
那條裙子,周曉語年前就看中了,但當時買了另外一條,沒捨得買這條,今天終於有了把它帶回家的理由了。
因為目標明確,她一進店就直奔目標,拎着S碼的裙子拉着陶溪進更衣室,“你等會幫我拉下鏈子。”
“鏈子都要找人拉,這裙子你還買來做什麼?”陶溪忍不住吐糟,其實歸根究底,她覺得這裙子太貴了。
周曉語沒理她,直接把她推進更衣室,自己鑽進去之後就落鎖。
逼仄的更衣室內,陶溪想着等會周曉語要在自己面前脫得只剩下內/衣/褲就難為情。
周曉語看她眼神閃躲就好笑,“你害什麼羞呀,現在是我脫又不是你脫。還有,我有的你不也有嗎?你這麼害羞,以後怎麼跟你老公坦誠相對呀?”
陶溪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出聲,隔壁更衣室就傳來一女人的聲音,而這聲音,陶溪還很熟悉。
“超哥,我穿着裙子好看嗎?”
“當然好看,不過你什麼都不穿的時候更好看。”
“超哥,你流氓……”
“你不是最喜歡我流氓了嗎?你昨晚喊得我骨頭都酥了。”
“你還敢說?你把人家都折騰到周身都疼了。”
“疼?哪裏疼了?這裏,還是這裏?”
“超哥,別啦,好癢。”
“癢?那我再幫你撓撓。”
“嗯……啊……超哥,別啦,這裏……不行……”
“這裏不行?那哪裏行呀?寶貝,我忍不住了。”
“那……那車上吧。”
“好,我們現在就去結賬。”
兩人在一牆之隔聽了一出香艷的戲碼,陶溪一聽就知道是葉彩曼,但周曉語不知道。聽到隔壁的門被拉開,她也瞬間把更衣室的門打開,想去八卦一下男女主角的真面目。
陶溪沒料到周曉語會突然衝出去,想拉都拉不住,不可避免地,跟葉彩曼撞了個正着。
葉彩曼沒料到會在這裏碰到陶溪,看到她從隔壁更衣室出來,她的臉都僵了。
“認識?”何博超差覺得到葉彩曼盯着對面的女人看。
葉彩曼瞬間調整好表情,朝何博超笑了笑:“不認識,剛才看花了眼,誤以為是我一認識的人。”
何博超視線一直停留在陶溪身上,葉彩曼沒由來覺得憤怒跟心慌,急忙拉着他往收銀台去,“超哥,你不是挺着急的嗎?那我們趕緊走吧。”
等兩人走遠,周曉語問陶溪:“那女的你認識?”
陶溪點了點頭,“我舅舅女兒。”
周曉語滿臉嘲諷地抽了抽嘴角,“她給人家當小情兒了?這男的估計跟我爸差不多年紀。”
陶溪:“……沒有,才三十多,離異。”不過何博超一身肥肉還禿着個頭,外形的確跟實際年齡不相符。難怪葉彩曼當初不肯跟他一起,不過也就端着三秒鐘,下一刻就被金錢給打敗了。
周曉語:“看來這男的特別特別特別有錢,否則一般人真的啃不下。”
陶溪:“……”
何博超剛才看陶溪的眼神,像是刻在了葉彩曼的腦海中一樣。等兩人一上車,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撲到何博超身上,使出渾身解數讓他盡興。
事後,葉彩曼直接把新買的裙子穿上,何博超打量了一番,突然說道:“你下次買條剛才那個女的裙子穿一穿,我覺得挺有味道的。”
何博超意猶未盡的表情,讓葉彩曼的臉煞白,她強行擠出個笑容,輕聲應道:“好啊!”
黑暗中,她眸底一片陰鷙。
這天晚上,陶溪在周曉語公寓睡下。第二天九點鐘,她就接到張柔梅的電話,說中午個她安排了一場相親。
有了郝富貴這個前車之鑒,陶溪說什麼也不肯答應。張柔梅剛開始還能好好說話,到後面就直接發飆了,“你不去是吧?那你就給我滾着這個家。”
電話直接被掛斷,這不是張柔梅第一次說讓她滾出葉家,陶溪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因為張柔梅最後會看在她每月兩千伙食費的份上,選擇性失憶。
被吵醒了,她就沒了睡意,周曉語已經去上班了,她起來洗漱做早餐。
等坐在餐椅上,準備一邊吃早餐一邊刷手機的時候,卻發現張柔梅給她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中,她的衣物被隨意地扔在葉家的門口……
回到葉家時,葉彩曼不管張柔梅已經睡下,直接把她叫醒。
“葉彩曼,你發什麼瘋了?”被吵醒的張柔梅,一臉不快地盯着葉彩曼,卻發現她的臉色比自己的還要難看,“……你……怎麼了?”
葉彩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猶如被搶了玩具的小孩一般,哭着個臉,“媽,你趕緊把陶溪這個賤女人推出去,不然你別想當豪門岳母了。”
張柔梅一聽,臉都青了,“到底怎麼回事?”她最近都在親戚朋友面前炫耀自己女兒找了個有錢男朋友,字裏行間都透露着葉彩曼準備嫁入豪門。要是現在出了岔子,她臉該往哪裏擱了?
葉彩曼地把今晚碰見陶溪的事情說了,“媽,剛才回來的路上,何博超還讓我以後盡量少化妝,穿衣服端莊一些,明顯都是按照陶溪的衣着打扮來。怎麼辦?我怕他看上她了。”
張柔梅聽了火冒三丈,罵了陶溪一句“騷狐狸”之後,也不管現在快十一點了,直接給拉皮條那人去了電話,“桂姐,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上次你說給我外甥女介紹的男人,不知明天能否安排見面,她後天就得上班了。”
桂姐應下,十五分鐘后就回復過來:“林先生說明天中午十二點有空,約在會展大酒店,你讓人必須準時到。”
“好。”張柔梅馬上應道:“桂姐,就我這個外甥女脾氣有點倔,可能需要你額外調教推動一下。”
桂姐:“沒問題,只要她人明天到了,我自然有辦法讓她明天直接睡在酒店。放心吧,事成之後,那100萬的彩禮肯定少不了你,畢竟林先生看過她的照片,很滿意。”
“謝謝桂姐,那明天就麻煩你了。”張柔梅笑得諂媚,等電話一掛斷,臉色就陰鷙起來,“陶溪,等當了老男人的小情兒,看你上哪兒有能耐再出來勾搭男人。”
葉彩曼聽了,臉上也浮現出陰深深的笑容。
陶溪趕回葉家的時候,她的衣物還散落得滿地都是,不少衣服上還有黑黑的鞋印。她皺着眉拿出鑰匙去開門,卻發現鎖被換了。
她使勁地拍門,裏面卻毫無動靜,不知是真沒人還是故意不給她開門。
對門的老太太被這動靜吵得不行,拉開門一看卻發現這般情景。
陶溪對上老太太的眼神時,一臉苦笑。老太太搖着頭,說了聲“作孽”之後,回到屋裏拿個了超大的環保袋遞給她,“小溪,離開這裏吧,沒必要留在這裏受委屈。”
她把環保袋接了過來,“謝謝!”
“哎……”老太太憐憫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就回了自己的屋裏。張柔梅什麼性情,她很清楚,她不想惹麻煩上身,只能幫到這裏。
陶溪低着頭,默默把衣物收進環保袋裏。一直在眼眶打轉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因為委屈,更因為無家可歸。
她拎着環保袋離開小區,有些茫然地走到地鐵站,當下只能先回周曉語那裏。
列車還沒來,她找了張椅子,先休息一會兒。
不遠處的休息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樣子是趕着回鄉的夫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回鄉過年,他們大概是回鄉過元宵吧。
他們每人扛着一個超大的紅白藍膠袋,有些臟、有些邋遢,可兩人的眸光卻散發著喜悅跟興奮。
“哎,給小龍買的新衣服跟玩具,你都帶齊了嗎?”女人的普通話夾雜着濃重的鄉土氣息。
“當然記得,什麼都能忘了,就不能忘了那小子的禮物。”男人鄉音也很重,頓了一會兒又說:“對不起呀,今年沒能給你買套新衣裳,回去之後那幾個弟媳又得在你面前嘚瑟了。”
女人笑了笑,即使隔着幾米的距離,陶溪還是能看到跟她年齡不相符的深深的皺紋。她寶貝似地拍了拍紅白藍膠袋,說:“只要能給小龍買就好,這次回去能把他接到這邊來讀幼兒園,別說新衣裳了,我每天吃白飯都願意。”
男人伸手摟住女人的肩膀,說:“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鹹魚白飯也好好味。”
男人蹩腳的廣東話,讓兩夫妻都笑了。
陶溪聽着也笑了,笑着笑着,眼前就變得有些模糊閃爍了。
列車進站,她擦了擦眼角,上車了。
有家,真好!
周曉語昨晚給了陶溪一套鑰匙跟門卡,她回到小區的時候,暢通無阻地進了電梯。
等她出了電梯,還沒走到周曉語家門口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她慌慌張張地把自己隱藏起來,然後屏住呼吸偷偷把頭探出去,剛剛還被壓着壁咚的周曉語,已經伸手攀上男人的脖頸,踮起腳尖回吻男人。
男人突然停了下來,粗喘着起問周曉語:“鑰匙在哪裏?”
周曉語紅着臉去包包裏面摸鑰匙,剛把鑰匙掏出來已經被男人給搶了過去。
開門,把人推進去,然後關門。
“咚”的一聲,即使什麼也看不到,陶溪還是知道周曉語在裏面被門咚了。
又是壁咚又是門咚,如此激烈的畫面,讓暗中偷看的陶溪老臉都紅了,這可比她平時聽到葉彩曼葉彩雪兩姐妹沒下限的對話要刺激多了。
畢竟,視覺效果比聽覺效果更直觀。
陶溪心裏不禁對周曉語腹誹一番,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恐婚的女人,今天就把男人帶回家,吻得這麼激烈,接下來肯定要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