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間桐雁夜完全被打懵了。
他憎恨着間桐臟硯,無比渴望那個噁心的老蟲子從世界上消失,但同樣,間桐雁夜也比誰都更迷信間桐臟硯的強大。這種迷信是根深蒂固的,是從童年起,就籠罩在心上的陰影。這種固有印象是如此強大,以至於,間桐雁夜明知道自己的住址不是隱秘,卻根本沒有想過要加以防範。
畢竟是老蟲子的地盤。
最危險的地方是這裏,最安全的地方也是這裏。
然後……間桐家就被炸了。
倉皇之下,間桐雁夜只來得及用令咒命令Berserker,帶着他和小櫻逃出去。Berserker直接抬起了房間裏的床,騎士不死於徒手瞬間發動,短暫地當下了撲面而來的烈焰。
轟——
床板瞬間就被燒毀了。
但得益於着短暫的空隙,Berserker兩隻手分別夾着間桐雁夜和間桐櫻,嘶吼着,彷彿咆哮的火車頭一樣破開屋頂,直接沖了出去,毫無動搖地迎擊敵人。
等等!等等!他就算了,不要帶着小櫻一起戰鬥啊!
間桐雁夜要瘋了。
Berserker是失去理智的從者,他知道用床板暫時攔住敵人,是出於千錘百鍊的戰士本能,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能知道什麼才是當務之急。
“Berser——”間桐雁夜舉起帶着令咒的手。
然而下一秒,他還沒有發出指令,就啪嘰一聲,被自家從者扔地上了。他還沒來得及慶幸,就看見,Berserker就在地面上撿了一根鐵皮柱,以劈砍的方式,狠狠地轟向了那位不速之英靈。
等等!等等!不要讓武器劃一個圓圈,小櫻還在你腳下,還在攻擊範圍以內——然而等間桐雁夜撲過去之前,他就直接被混戰的從者直接踹了出去。
間桐櫻也被踹出了戰鬥區域。
“吼——啊——!!”伴隨着Berserker的一聲怒吼,塵土飛揚,火焰濺射,兩位從者的身影瞬間交織在了一起,激烈的武器撞擊聲不絕於耳。
間桐雁夜趴在地上緩了一會兒。
剛才,他是……被救了?
很明顯不是Berserker,一來,如果Berserker能有這樣的睿智,雁夜就不必浪費一道令咒,強行命令他將自己和小櫻救出去;其次,Berserker的足部鎧甲是有刺的,這麼重重地一踹下來,非得給雁夜開膛破肚不可。
那麼,就是那位襲擊了間桐家的……英靈了?
間桐雁夜僅僅只是一瞥,就轉開了視線。誠然,即便是單純是從外表上來看,那位也是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從者。同樣的,他的實力也不可小覷,幾乎將間桐宅毀於一旦的寶具(想到這裏,間桐雁夜就止不住一陣暗爽),對戰武藝無雙的Berserker,同樣不落下風。
但間桐雁夜毫不關心這些。
甚至,可以說,他連自己的生死也不再關心了。
“小櫻!小櫻你在哪裏——?”
“雁夜叔叔,我在這兒。”小櫻非常平靜,即便是被粗暴地踹出了戰場,紫色頭髮的小姑娘也無動於衷,十分平靜地拍拍膝蓋,默不作聲地站在了戰場的邊緣,直到間桐雁夜找她,才出聲叫喚了一聲。
“太好了,你沒事……你是誰?!”
芽衣很無奈地從間桐櫻的身後鑽出來,就在狂階蘭斯洛特的範圍攻擊波及了身邊人的同時,迦爾納一腳一個,把兩個人都踹出了攻擊範圍——方向剛好截然相反,間桐櫻剛好就在芽衣這個方向。
唉。
想嘆氣。
不,應該這樣說,這完全符合了自己的期望才對。
本來,芽衣定下了對戰Berserker的理由,就很是居心不良。作為御主,間桐雁夜的能力並不高,蘭斯洛特同樣很強,但失去理智就是他的最大缺陷。即便芽衣沒有拿到類似迦爾納的王牌,但手下從者只要不是Berserker,同時有一定的戰鬥能力,就能以放風箏的打法,活生生地拖死間桐雁夜。
這叫什麼?
明明應當是一場充滿了英雄史詩般的悲歌,硬生生地被芽衣玩成了手持攻略推本的弱智遊戲——芽衣甚至有些無聊地想,如果FateZero選取的劇情線是她現在所做的事情……大概非但成不了經典,反而會被爛番茄淹沒吧。
想想這個劇情,大概就是,上一秒還在胡吹海吹的強大英靈,下一秒就被砍翻,每個人物設定都十分又戲劇性,然而還沒有等他們在劇情里有所表現,就已經發了便當。
女主角還是個怨天尤人的廢柴。
只因為踩了狗屎運,召喚出了強大的英靈,就直接橫掃了整個戰場。況且,對比於其他人,無論是到達根源,還是拯救世界,或者僅僅只是單純的想要拯救自己在意的人——對比起來,她的願望都是那麼抬不上層面。
甚至,連品格也是——
芽衣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迎着間桐雁夜恨不得殺了她的目光,將手臂放在了間桐櫻的肩膀上。間桐櫻真的是一個非常乖巧的孩子,即便是被陌生人抓住了,也只是抬起頭來看芽衣一眼。她紫色的瞳孔非常深邃,幾乎看不見一點亮光。
梵天啊詛咒我身的效果已經漸漸淡去。
天空又重新開始飄蕩起大雪。
一片,兩片,千千萬萬。
覆蓋在芽衣的頭頂和肩膀上。芽衣隔着直接陷入白熱化戰鬥的兩位從者,壓着間桐櫻的肩膀——憐憫和慈悲是勝利者的特權,可她暫時地,什麼也不是。
芽衣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手術刀。
嗯,友情感謝提供裝備的醫院。
芽衣將手術刀的刀刃放在間桐櫻的脖子上,即便是被人威脅到了生命,這個年紀極小的小女孩也沒有任何的反應。芽衣對上幾乎發狂的間桐雁夜,清了清喉嚨:“不準動,舉起雙手背在後腦勺上,蹲着,否則我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