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 145 章
……如果看到這段話就證明你的訂閱率太低了。
吉爾伽美什笑起來。
如果說,迦爾納是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氣質太過凌冽而拒人千里之外。那麼,吉爾伽美什毫無疑問就是以壓倒般的氣勢令人印象深刻了。即便只是佔據了沙發的一角,但給人的感覺,像是整個房間裏都盤踞着一位黃金般耀眼的危險巨獸。
吉爾伽美什對芽衣搭話了:“真無趣吧?”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疑問句。
但芽衣仍然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她猶豫地指向了自己,疑惑道:“這位……嗯,王,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難道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吉爾伽美什的笑容裏帶上了點譏諷,“真是一個連點自覺都沒有的雜種,你跑到這裏來躲清靜,難道不是覺得——那群傢伙的爭吵,真是太無聊了嗎?”
這番話,芽衣是真的不知道應當怎麼接了。
好在,似乎吉爾伽美什似乎也並不是真的需要芽衣的回答,他斜着身體,微微搖晃着手中玻璃杯里鮮紅的液體,聲音微微地低沉下去:“雖然本來就沒覺得聖杯戰爭能有什麼樂趣,但如果能看到雜修們的垂死掙扎,倒也是個不錯的消遣——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結果還沒等我開發出他的樂趣來,就那麼死掉了。”
吉爾伽美什感嘆道:“真無聊啊。”
芽衣乾癟地回答:“抱歉,這場聖杯戰爭真是對不起王的期待。”
“無妨,王向來大度。”
芽衣懵了一下,差點以為吉爾伽美什是用了什麼近似發音的詞,她聽錯了而已。但隨即,芽衣反應過來,吉爾伽美什是真的這麼想的——從某個角度講,吉爾伽美什確實大度,只要認錯態度良好,他就沒有不原諒的。
雖然由於言峰綺禮死的不明不白,吉爾伽美什有點不高興。但總的來看,這位最古之王目前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芽衣大起膽子,開口問道:“王,你對言峰綺禮就那樣中意嗎?”
“既然你也看出來他的本質的話……不覺得很有趣嗎?”
說實話,不覺得。
反而認為惡意滿滿。
“真是一點也沒有藝術性的女人。我本以為,既然是女人的話,在美感的追求上,總是應當比男性更矜持些,更細膩些。結果你就這麼……”吉爾伽美什微微抿下一口醇美的紅酒,將後面的話也一同咽了下去。
——結果,你就這麼……
——在王尚未應許之時,這麼簡單粗暴地搞壞了他的玩具。
該當何罪?
雖然腦海里晃悠着這樣的想法,但吉爾伽美什自認為,自己還是一位非常賢明的王,絕對不會簡單粗暴地給其他人定下罪名。他既然已經對芽衣說過了“無妨”,自然是將這個女人之前做的錯事,一併都原諒了。
吉爾伽美什掠過了此事。
“雜修,你打算以什麼樣的劇目,來愉悅本王呢?”
聽到了這句話,芽衣覺得自己腦門上掛滿了問號:什麼鬼,怎麼愉悅他就成了自己的責任?如果吉爾伽美什你真的覺得很無聊的話,去找時臣啊——時臣起碼是你的御主吧?
但吉爾伽美什下的決定,顯然不允許當事人的任何反駁。金髮的王者已經不知道在何時,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體。如果說軟癱的他是小憩的獅子,已經正肅了面容的吉爾伽美什,其氣場已經接近於全開了。他是至高無上的王者,是擁有三分之二神靈血統的可怕強者,當他擺出了認真的姿態時,幾乎無人敢於直視他。
芽衣本能地低下頭了:“吉爾伽美什王,抱歉,我……”
猛然增加的壓力,幾乎將芽衣整個人都壓倒在地面上去了。但下一秒,一個有力的手就扶穩了芽衣的手腕,將她整個人都支撐了起來。迦爾納攔在芽衣身前,俯視仍然坐在沙發上的吉爾伽美什王。
“收手吧,英雄王。”
“……”吉爾伽美什頓了一下,竟然並沒有將自己標誌性的嘲諷掛在嘴上。甚至,從表情上來看,吉爾伽美什似乎也不是特別驚訝,他的身體又在不知不覺中陷入柔軟的沙發中。酒杯里紅色紅酒在來回不停地晃蕩,“呵。”
迦爾納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芽衣護在了自己身後。整個過程中,迦爾納的槍尖始終都對準了吉爾伽美什。他沉聲補充道:“芽衣是我的御主,我不可能對她的事情視而不管。古代烏魯克的王以,被賦予天地之理的裁定者,如果你要對她出手的話,那麼就請通過我這一關吧。”
“本王可沒有說,要對她出手。”吉爾伽美什抬着下巴,十分冷傲地回擊着說,“雖說這次的聖杯戰爭確實無趣,但本王還不至於墮落到要對一個弱小女人出手的程度。”
“那麼,謝謝你的寬容。”
喂,迦爾納。
芽衣悄悄地扯了扯迦爾納身後的毛絨絨披風——被吉爾伽美什這樣放過了,她是有點慶幸。但是,迦爾納你這樣回答,豈不是被對方完全代入套路里了嗎?吉爾伽美什完全是自顧自地定罪,又自顧自地審判,自顧自地原諒啊。
——她哪裏有這個義務,要必須讓吉爾伽美什開心啊?!
鬼知道他高興的標準是什麼。
“不過啊,”吉爾伽美什臉上又浮現了意味不明的微笑,看起來像是在笑,但仔細品味,又讓人覺得,這位黃金的王者惡意滿滿到幾乎溢出來的程度,“雖然這時候我更應當來懲罰你的不敬。不過,本王大度地決定,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就請問吧。”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你身後那個女人彷彿埋葬在地下深處腐屍般的本質呢?”
視野之中,只剩下一片銀裝素裹的雪白。房屋,路燈,報刊亭和電話亭全部被埋在了雪層之下,只在地面上拱起一點起伏。高樓大廈倒還保持着自身的挺立,只是玻璃上結滿了霜花,看不清其中的狀況。天地白凈,萬物俱靜,芽衣只能聽見自己輕柔的呼吸聲。
真安靜啊。
彷彿世界末日一樣的安靜。
迦爾納肩膀上的毛絨披風護着芽衣,將冷風和霜雪一起隔絕在了外面。芽衣吐出一口氣,呼喚道:“迦爾納。”
“我在,怎麼了?”
“你說點什麼吧。”就算是再遲鈍的人,看到這個冰封世界的場景,也知道出了大問題了。芽衣突然就覺得心空落落的,她想聽迦爾納說點話,“你隨便說點什麼吧,什麼話題都好。”
迦爾納沉默了一會兒。
芽衣抬着頭,他下巴輪廓的形狀,又好看又凌冽。
“之前御主命令我住口,所以我沒有說了。不過,既然現在是什麼話題都可以的話,我就必須得說了。無論是哪個國家的語言,都沒有將蘿蔔當做貶義詞吧。”迦爾納略帶冷清的聲音,從芽衣的頭頂上飄過,“而且,蘿蔔也是有自己的尊嚴的,它也是很努力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御主你不能這樣看不起它。”
芽衣:“……”
這個問題絕對超綱了。
原來迦爾納你是這樣看待蘿蔔的嗎?
好在,也就是這片刻,迦爾納已經帶着芽衣,到達了冬木市言峰教會的位置。相比於其他地域的皚皚白雪,那座不太起眼的教堂反而沒有多少落雪,彷彿和外界已經隔開了一個世界。
芽衣是到達最晚的御主。
她剛推開門,就被屋內的場景嚇了一跳。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巨大身形幾乎盤踞了半個教堂。他家裏小小的御主韋伯·維爾維特坐在他膝蓋上,看起來像是個小孩子;Saber阿爾托莉雅正襟危坐,就坐在伊斯坎達爾的邊上——很顯然,是征服王故意湊過去的,阿爾托莉雅閉着眼,側着頭,顯然一點也不想理會聒噪的征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