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 130 章
……如果看到這段話就證明你的訂閱率太低了。
迦爾納無言以對。
但當他真的鬆開手時,芽衣仍然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失落。她用手指掐了掐手心,然而渾身沒力氣,痛也是輕微的,根本壓不住她內心深處沸騰的小小情緒。芽衣只好問些問題,轉移注意力:“這裏是醫院?”
“是。”
“你帶我來的?”
“嗯。”
“現在幾點了?”
迦爾納眺望了一眼病房裏的鐘:“晚上八點十一分。”
芽衣在心裏掐算了一會兒時間,現在,應當是FateZero的那個經典的開頭戰了。啊,雖然一開始就做出了自己不參與的決定,可現在看來,她也是徹底的錯過了啊。
迷之失落。
芽衣又看了一眼迦爾納,雖然迦爾納原本也不是話嘮的性格,然而也沒有發展到惜字如金的程度。而就在芽衣偷偷打量迦爾納的同時,迦爾納也在面無表情地盯着芽衣。白髮槍兵五官俊美,原本就有一種鋒芒畢露的銳利感,被盯着久了,就會產生被逼迫到了角落裏的壓迫感。
芽衣又覺得頭疼了。
從者要好好關注,要好好溝通,不要在戰時才暴露問題。
本着一個積極向上的好御主的原則,芽衣詢問道:“怎麼了,迦爾納?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迦爾納頓了一下:“……你就沒有什麼要向我解釋的嗎?”
芽衣認真想了一下,作為一個御主,她在和從者相遇的時候就全盤拖出,毫無隱瞞,在戰役中更是嘔心瀝血,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個死而後已還是個特別誠實地陳述現實,甚至連從者每天的心情都納入了自己的思考範疇。論整個四戰,難道還有比她更加盡心儘力的御主了嗎?
顯而易見,沒有。
芽衣的回答也特別理直氣壯:“沒有。”
常年累月噎死別人的迦爾納,大概也罕見地感受到自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御主心跳偏慢,大概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四左右。我每一聲都聽得很清楚,只是認為這是御主的私隱,就沒有追問。第二次,是御主晚上難以入眠,那次我發現,御主的體溫偏低,這種偏低並不指的是血液循環不好,而是說,在不運動的情況下,御主是無法只靠自身來維持恆溫動物應當有的體溫……”
可怕!
你是江戶川迦爾納嗎?
“……但既然我還在御主身邊,這些小事我能幫御主處理掉。所以我也沒有多問。而這一次,我抱着御主來醫院——”迦爾納頓了一下,才繼續維持着他那種明明很正常,卻讓聽者感到古怪的語氣說,“雖然,以我的能力,舉着十個正常體重的女性做花樣雜耍也沒有問題,但御主的體重真的太輕了。”
“我們能不提體重的問題嗎?”芽衣捂着臉,她覺得特別牙疼,“你知不知道,體重和年齡一樣,都是女性絕對不能觸及的問題?”
迦爾納的話被芽衣強行打斷了。
然後他扭過頭,假裝沒聽見御主隱藏的抗議:“……來到醫院之後,因為不了解御主的病因,所以醫生為你做了全身的體檢。”迦爾納說完,從一旁桌子的抽屜里抽出一垛特別厚的病曆本,他一份一份地往外取出來,“血樣,尿液……”
住口!
你們到底在她昏迷的時候,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啊!
迦爾納將最厚的一份黑白膠捲照片抽出來,他舉在半空,以至於芽衣能夠清楚地看清楚裏面的內容:“這是CT掃描的照片。”
芽衣感受到一陣窒息的恐懼。
迦爾納對芽衣的恐懼一無所知,他一隻手舉着照片,另一隻手,在照片里空蕩蕩地地方劃過:“這裏原本應當是肺葉,往下是肝臟,膽囊,胰……”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芽衣強行打斷了。
“夠了!”
迦爾納放下手,他的神色平靜如水。
“這樣,御主您還沒有什麼話,想和我說的嗎?”
……
……
一時之間,芽衣沒有說話。
迦爾納也一言不發,他該說的言語已經說盡,應行的事已經達成,剩下的,是獨屬於芽衣的事情了。無論對方選擇信賴坦白,或者謊言欺騙,迦爾納都能夠接受。供奉少女為主的行為絲毫不會動搖。
這沒有任何特殊的理由。
只因為,他是迦爾納。
芽衣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迦爾納,白髮槍兵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乾淨到幾乎空白,也同樣因為這種空白,反而給予人非凡的壓迫感。迦爾納很容易讓不熟悉他的人,誤以為他是一個兇惡的邪惡之人。
但也許是看久了,芽衣反而覺得有幾分親近。
她清幽地嘆了一口氣。
對於這一刻,芽衣在召喚出迦爾納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有了“這註定會發生”的覺悟。但當它真的發生在芽衣身邊時,她首先感受到的,並不是以往的屈辱,憤怒,痛苦……反而是生出了那麼一點委屈。
想要被抱抱的委屈。
芽衣咬住了下唇:“內臟消失了……當然是,被取走了。”
迦爾納神色微微一動。
過往的回憶一旦破開了一個口子,瞬間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蔓延開來。芽衣努力地剋制自己,不要讓太過負面的情緒沾染上敘述的話語。然而,這太艱難了。畢竟,芽衣既非聖人,也不是覺者,她只是一個懷抱着悲哀之願,仍然徘徊於世的亡靈而已。
“……被我的家人取走了。”
芽衣的敘述仍在繼續,她每說一句話,都要稍微地停頓一下:“血統論其實挺可笑的,不過,我所在的家族,確確實實也擔得上一句貴不可言。”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不能和你比。”
迦爾納沒說話。
這麼當著別人的面,戳着別人的痛處,實在不是做御主的道理。
不過,就像是迦爾納很難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毒舌一樣,他也沒有被這些話冒犯到的自覺。
“我有一個姐姐,她……她在一次事件中,被妖怪吃掉了身體裏的一部分內臟……這是多麼可悲的,不幸的,凄慘的遭遇啊。她的母親為她垂淚,父親為她痛哭,她還那麼小,為什麼就要經歷這樣的不幸。於是為了補救,這家人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將尚未出生的小女兒內臟,移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