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拿下他
他們一直到都市區才落到地上,穿過一條無人的黑漆漆的街道,沒入了人流當中。那是A城最繁華的一條小吃街,晚上也就這條街人多一些,小吃街是仿古的,掛滿了紅燈籠,有兩里長,到處都是煙火氣。
白和捂着肚子說:“不行了,我得喘口氣。”
胡綏還沉浸在剛才的景象里,問說:“你說那個人是誰,怎麼李成蹊那麼怕他?”
“誰啊?”
“就車上下來那個人啊,大高個,看着很有派頭的樣子。”
白和說:“我沒注意。”
他只顧着逃命了。
胡綏皺着眉頭想了一會,白和說:“別想了,肯定是李成蹊認識的人,要麼就是特部的人。”
“我是在想要不要請你吃碗胡辣湯,怪好聞的。”
“……”
胡綏就跑到隔壁的攤位上對老闆娘說:“老闆,來兩碗胡辣湯,兩份油餅。”
他說罷就在旁邊的桌子前坐了下來,對白和說:“冬天吃胡辣湯最暖身了,這老闆是洛陽來的,胡辣湯做的可正宗了。”
白和說:“你還吃得下去,剛才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所以啊,更要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唯愛與美食不可辜負,沒有愛再不吃點美食,死了不是虧大了?”
白和竟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坐下來跟他一起吃,兩個人都吃的滿頭大汗。胡綏看了一眼白和,擦着嘴問說:“你脖子裏怎麼掛了個紅繩?”
白和摸了摸說:“本命年,保平安。”
妖精也有本命年?胡綏還真沒聽說過。只能說如今天底下的妖精都越來越活的像個人了!
兩個人吃了個飽,拍着肚子回到了胡家。
胡慧娘一看到他們立馬就問:“怎麼樣,找到了么?”
“找到是找到了,”胡綏說,“可是那個李成蹊好厲害啊,我怕二姐不是她的對手。”
“他那個清光索太厲害了,人也壞,”白和說,“感覺挺不好惹的。”
胡灧容卻關心別的,問說:“那李成蹊長什麼樣,真那麼丑么?”
她還真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吃得下,畢竟這兩年她口味也挑了,不是優質男她真怕自己吃不下。
白和說:“跟畫上的完全不一樣,本人很是俊美,而且非常年輕!”
胡灧容又看向胡綏。她更相信胡綏的審美。
胡綏點點頭,說:“好看是好看,不過一副妖精樣!”
“眉眼是有些不正經。”白和說。
“不正經更好啊,”胡灧容興奮地說,“就怕他太正經呢。我去會會他。”
“可是他好厲害,”胡綏說,“二姐你未必是他的對手。”
“再厲害也是個男人,我就不信了,我還拿不下他!”胡灧容說,“他怎麼把我抓起來,我怎麼讓他放了我!我都不用露尾巴,單憑我女人的本事就能擒獲他你信不信?”
“失敗”這倆字就從來沒在她字典里出現過。何況對方是李成蹊,就算失敗了也值得冒險試一試。
李成蹊,五百年精陽不散,既是他們狐狸家族人人慾殺之而後快的男人,也是他們每個狐狸精妄圖征服的男人……越是危險,越是誘人。
胡灧容問清了地址,立馬就回屋換了一套裝備,艷麗如火地去了:“等我好消息吧,給他來個先嗶后殺!”
她打了車直奔朝陽觀,到了大門口就看見了一輛豪車,繞着那車打量了一圈,然後叩響了朝陽觀的大門。
半晌才有個年輕男孩子跑了過來,眉眼憨厚又嚴肅,板著臉問:“你這個妖精,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妖氣,看來不是普通人。胡灧容衝著他嫣然一笑,說:“勞煩小哥去通報一聲,就說A城胡灧容,來拜訪李天師。”
那男孩子一怔,像是入了迷一般,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聽話地點頭說:“好。”
胡灧容得意地攏了攏領口。
胡慧娘卻憂心忡忡,拿着佛珠還在盤問胡綏和白和:“你們倆是怎麼從他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
“就是這個奇怪,那李成蹊明明都把我們抓起來了,外頭突然來輛車,下來一個人,李成蹊看見那人立馬嚇得屁顛屁顛跑過去了,我們就全都跑了。”
胡慧娘皺着眉頭問:“看清那人長相了么?”
胡綏搖搖頭,說:“大姐,你說如今現存的捉妖師里,誰能讓李成蹊怕成這樣?”
“沒有人,即便是宗俗民調局的領導見了李成蹊也得叫聲師父……”她忽然睜大了眼睛,“你們說你們見到的李成蹊貌美如花?那不能夠啊,我們家李成蹊的畫像是祖傳的,不可能出錯吧?會不會……”
胡綏問:“我們搞錯了?!”
“難道那個車上下來的才是真的李成蹊?”白和驚問。
“完了完了,”胡綏一拍大腿,“二姐她……她要是看見真的李成蹊是個醜八怪,不得氣死啊,我告訴她是個小帥哥呢!”
胡慧娘:“……”
白和:“你……你是不是擔心錯方向了……”
胡慧娘捏着佛珠默念了兩句,說:“我們都是登記造冊的妖,受法律保護的,李成蹊既然是元老級人物,應該不會隨便殺人,咱們再等等看,何況容兒是有些本事在的,現今世上少有人能敵得過她。”
他們狐狸家族,好歹也是妖中上品。
事已至此,也只能等了。胡慧娘去念佛禱告,胡綏便和白和到了卧室里,胡綏一關上門就瞪着白和說:“你怎麼連我大姐也偷瞄!”
白和一愣,隨即俊臉就紅了,說:“這不能怪我,誰叫你們家個賽個的美!”
他說罷趕緊又到窗口去透氣,有些害臊,回頭卻看胡綏踮着腳尖從書架上掏出一本舊書來,便湊過來問:“這是什麼?”
“癸丑雜爼啊,”胡綏說,“我看看上面有沒有說李成蹊的命門在哪裏。”
《癸丑雜爼》雖然記載的都是古往今來的名妖,但名妖都和當時的捉妖道人分不開關係,李成蹊作為古今第一捉妖道人,自然所佔篇幅不少,裏頭詳細記載了妖精和他鬥法的過程,有些還有插圖,那插圖上的李成蹊雖然畫的很簡單,但也實在算不上好看。
妖精們都對他恨之入骨,妖精們出的書,自然把他往丑里畫,面目肢體誇張的很。
他們翻着翻着就翻到了胡卿九那一篇……畢竟胡卿九是和李成蹊牽扯最多的妖精……白和指着其中一段說:“胡卿九乃狐精,性淫,聞李成蹊九陽純精之體,有器大之名,勾引之………”他扭頭看胡綏:“器大……”
“這都是在胡說八道,我們狐狸精古代都是不分男女的,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么?!”胡綏義正言辭地說。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公狐狸可男可女,要勾引女人,那沒有點本錢怎麼可能!狐狸天生比人適合啪啪啪,哪裏都適合。前後都是天賦異稟!”
白和頗曖昧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大吊萌狐?”
胡綏晃了晃褲襠說:“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所以為了什麼器大去勾引,那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可能你大,他更大呢?”
胡綏一口就給噎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剛要反駁,就聽見外頭傳來胡慧娘的驚呼聲:“容兒,你怎麼了!”
倆人趕緊衝出房門一看,就看見胡灧容衣衫不整披頭散髮地跑進來,那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興奮呢還是害怕:“哎呀呀,不得了啊,那個李成蹊好厲害!”
胡綏覺得他二姐準確地闡釋了兩個詞: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胡慧娘扶住搖搖欲墜的胡灧容,驚聲問:“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成了這幅樣子?!”
胡綏看見他二姐衣衫不整頭髮散亂,第一個念頭就是:“二姐,你成了?!”
“成個毛線!”胡灧容踉蹌着倒在沙發上,說:“這個李成蹊油鹽不進啊,枉我使出渾身解數!”
“你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胡慧娘急着問。
胡灧容就將自己怎麼樣使出渾身解數的過程講了一遍,聽的白和面紅耳赤的,胡綏不愧是狐狸精,早已經見怪不怪,胡慧娘也是一臉嚴肅,看的白和直咂舌。他真不知道該說這胡家人口味都太重呢,還是該說這至淫的狐狸精,反倒返璞歸真一派純真了呢。
“照你這麼說,這個李成蹊,看來定力很足,”胡慧娘坐下來說,“不過也難怪,他本來就是當世高人。”
李成蹊如果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可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想當年他就是天賦異稟那一派的,如今歷經數百年,都要成精了吧?
不過胡綏看他二姐的神色,驚慌之餘還有一抹春/色,恐懼之外還有三分興奮,就覺得此事不簡單!
果不其然,胡灧容眼神迷離地躺在沙發上,彷彿還在回味:“不過那個李成蹊,長的也太帥了吧……”
帥?
帥么?胡綏想了想李成蹊那張秀美又高傲的臉,覺得好看就算了,哪裏帥,明明是個小白臉嘛。
胡灧容浪里來浪里去,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男人沒嘗過,胡慧娘見她一臉花痴樣,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問說:“當真不是醜八怪?”
“一點都不醜!”胡灧容抓住她大姐的手坐起來,興奮地說:“超級帥,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禁慾臉,禁慾臉你們知道么?禁慾臉才是最高級的性感,看了真讓我熱血沸騰想拿下啊!”
胡綏:“……”
“還有那聲音,也太好聽了吧,一聽腿都要軟了,耳朵都要懷孕了……天哪,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胡慧娘見她越說越露骨,忍不住抓了抓她的胳膊,說:“好了好了,我看你受驚不小,趕緊回屋休息休息,緩緩神。”
她說著就把胡灧容給扶了起來,但是胡灧容都站起來了,還在一邊走一邊跟胡慧娘說:“你知道他有多高么,那兩條大長腿,要是不穿褲子赤條條往那一站,天哪……”
胡綏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白和,呆若木雞,艷如桃李。
他趕緊說:“我二姐就這樣,說話有點誇張。”
白和問說:“你覺得你二姐說的李成蹊,跟我們看到的李成蹊,是一個人么?”
胡綏:“……”
對啊,這根本不是一個人吧?!
禁慾?帥?大高個?
看來不是他二姐認錯了人,就是他和白和認錯了人。
不過胡灧容都對付不了的人,他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白和又在他們家呆了一會就回去了,已經是深更半夜了,胡綏躺在床上,還在想那個李成蹊。
迷迷糊糊之中又回到了他和白和逃跑的那個時候,他趴在白和身上,往下看,看到的那個青年男子。
感覺那人的相貌倒很像胡灧容的描述,看起來比他和白和看到的那個李成蹊更正經一些,眉目尤其清明逼人。
這樣迷迷糊糊便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就看見胡慧娘和胡灧容坐在客廳里發獃。
“大姐早,二姐早。”
胡灧容一看見他,立馬招手說:“綏綏,快來,我和大姐商量了個事,正好跟你商量商量。”
胡綏揉了揉眼睛,懶懶地往沙發上一躺:“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跟大姐討論了一下,覺得那個李成蹊,可能是個基佬。”
胡綏一聽立馬坐直了身體,大驚失色:“這話怎麼說?!”
胡灧容惱羞成怒:“我都勾引不了,還會是直男么?!”
這倒是……胡灧容的美貌放在如今娛樂圈裏都鮮有對手,花容月貌賽貂蟬,玉體一陳勝過馮小憐,那絕對是女人中的極品,何況她還會媚術呢,他也覺得不會有男人不吃這一套。
“……然後呢?”
胡綏有了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