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回溯

65.65:回溯

會所離肖湛醫生朋友的診所其實不遠,然而兩邊都處在都市相對繁複的地段,中間差不多隔一小段距離就是紅綠燈路口。

而今天,似乎總差了那麼點運氣,每次都是快要到路口時,紅燈就亮了起來,前後左右都有車,肖湛就是想倒車走其他路,繞個道都有點困難。

電話接通了,剛好前面又是紅燈,肖湛聽到對面似乎有不少說話聲,眉頭下意識就皺起來。

“我一朋友着了道,讓人下葯,我現在把人帶你那去。”肖湛往右邊副駕駛位上的人斜了眼,當即看到坐在上面的青年艷麗的唇緊緊抿着,一手扣抓着車扶手,手背都隱隱可見一些突起的青筋,他額頭上亦有青筋暴突着,胸口起伏幅度明顯。

周身散發著的熱度,在狹小的汽車空間裏,彷彿擴散不開,溫度蔓延到肖湛那裏,他指尖好像都感覺到一點異樣的熱感,有種微妙的酥麻感。

“……你朋友?誰?今天不湊巧,我在外面,沒有在診所。”那邊顯然很驚訝。

“剛認識不久。”紅燈轉綠,肖湛跟隨着前面一輛車,一腳踩下油門,高檔跑車呼嘯奔馳。

“下了葯?既然是朋友,就順手幫幫對方唄,能被你幫忙,她說不定會感到榮幸。”醫生以為肖湛的朋友是個女的,隨口就這麼一說。

肖湛嘴角驀地一扯,無聲笑了下,他清楚醫生誤會了,但他也沒解釋。

而是問道:“有沒有其他方法?”

“放缸冷水泡一泡,不過如果葯效強的話,最好還是別讓她憋着,對身體不好。”醫生的想法依舊是想肖湛直接上,他認識肖湛有些時間,男人身邊還沒怎麼出現過人,紅男綠女都沒有,他甚至曾經以為肖湛那裏不行,還特定從國外找了葯,想給肖湛治一治。

不過某天約着一起出海玩過一場,他目睹過肖湛那兒,比大部分人的都還要雄.偉不少,於是他知道肖湛不是不行,而是對那檔子不怎麼敢興趣而已。

“掛了。”醫生嘴裏就沒多少正經的,其實肖湛也知道,這種情況真去了診所也不會起到多少作用,診所是不能去了,肖湛轉頭去看亓素。

青年此時眼帘半垂,眼尾通紅一片,卷翹的眼睫毛上被逼出來的一點淚水給濡濕了,黏在下眼瞼上,耳垂一片緋紅,猶如熟透了的果實,他咬着自己下嘴唇,牙齒在艷麗的唇肉上咬出清晰的齒痕。

突如其來的一種脆弱和無助卻也同時伴隨着攝魂奪魄的美,勾得人心裏有點癢,在那一刻,肖湛受到了蠱惑,本來打算問青年家住哪裏的念頭隨即打消。

看對方這情況,估計說點話都費力。

這麼想的同時,肖湛本來準備收回視線,忽然視野里竄進一片粉白,他沉暗的目光從亓素消瘦的下顎往下,對方不知道在何時解開了領口幾顆扣子,露出其下精緻漂亮的鎖骨,還有小半個胸.膛。

他身上開始有薄汗冒出來,汗水浸濕衣服,本來就純色的襯衣因此沾黏在皮膚上,衣衫顯得有些凌亂,兩條纖瘦的長腿曲折在車椅前窄小空間裏,雙膝緊緊併攏,隱約可見一絲相互摩挲的跡象。

路燈從高處投下來曖昧不清的暈紅光線,於是肖湛眼前這幅景象,就被染上了絲絲縷縷朦朧和旖旎的色彩。

肖湛盯着面前這幅誘人的美景看了一會,車速慢了下來,旁邊不少後面的車超了過去,一些人甚至往他車裏打望,似乎好奇他這裏的情況。

肖湛猛地擰了下眉,快速收回目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抓握方向盤的手在逐漸收緊。

汽車安靜行駛,車裏亦無人說話,只有一道慢慢變得有點突兀的喘息聲。

身體裏一片火熱,亓素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一個巨大火爐中,烈火從內里往外以一種勢不可擋的趨勢燃燒蔓延,血管里的血液沸騰,呼出口的氣體都帶着燙人的熱度。

眼皮異常沉重,他緩慢掀起眼皮,熱流集中往小.腹下奔涌,亟待着解疏,車子開在陌生的街道上,不知道即將去哪個地方,亓素想自己等得了,他的身體恐怕等不了。

這幅身體比他想像的還要敏.感。

“……前面,麻煩前面、停下車。”亓素喘着粗氣,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謝謝你,肖、湛。”

亓素努力扯開嘴角,然而他眼底水光瀲灧,嘴唇也紅的染了鮮血一樣,這聲謝之後,他就抿緊了嘴唇。

汽車從中間變道,片刻后停靠在路邊,車子還沒有完全挺穩,亓素就猛地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

右邊剛好有一片小的樹林,邊上灌木茂密厚實,亓素鑽進灌木里,頎長的身影轉眼就消失在黑暗裏。

肖湛坐在車裏,汽車熄火,他兩手仍然還放在方向盤上,旁邊副駕駛上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人了,然而車裏卻還殘留着那份惑人的熱度。

剛才還不怎麼明顯,人一離開后,這份熱度就直往他皮膚里躥,讓他身體似乎也跟着有點發熱。

眼前不斷浮出青年咬着唇努力隱忍的模樣,肖湛握着方向盤的手陡然鬆開。

他兩臂拿了下來,解開扣在身上的安全帶,然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站在車門邊,往黑暗中眺望,面前一片被黯淡月色籠罩的密林,他知道密林里此時在發生着什麼,他甚至大概猜得到那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色,必定比他剛在車上看到的那幕要激.烈的多。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還算不上朋友,彼此說過的話加起來都不到十句,但那並不能成為阻礙,成為他忽然想要靠近那人的慾望的阻礙。

他還從來沒有在看到第一眼后,就這麼對一個人感興趣,而現在,這種興趣因為一點突如其來的小意外,似乎變了一點質。

他已有許久不曾有過這樣強烈的感覺,似乎沉寂在心間牢籠里的那隻野獸蘇醒了過來,而樹林的那個人,就是他的獵物。

肖湛這人對什麼東西都興緻缺缺,從出生開始,他的家世就註定他根本不需要和大部分人那樣去奮鬥或者努力,才能獲取到自己想要的,哪怕他不開口,都會有很多眾人艷羨的東西自發送到他眼前。

他不需要去搶奪,就已然擁有很多。

但他骨子裏仍舊有雄性生物固有的掠奪本能。

侵襲,掠奪,佔有,甚至是毀滅。

肖湛心中雖然翻起了巨浪,但沒立刻就有什麼行動,他隱隱有着預感,這個人的出現就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意外,如果真的和亓素牽扯太多,興許未來會有更多的變故出現。

而他二十多年的生活都以一種相對平靜地姿態安穩度過,他這人不喜歡太大的變故。

肖湛微擰着眉頭,他擁有得太多,相反喜歡的東西卻沒有多少,好不容易現在出來這麼一個讓他覺得有趣的人,而眼前又是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他從來沒有畏懼過什麼,這會反而遲疑。

真是奇怪。

既然感興趣,那就拿過來,今天這份喜歡的情緒還在,說不定明天就沒有了。

趁熱打鐵才對。

肖湛將手裏把玩着的車鑰匙踹兜里,玩味的笑容瀰漫在俊秀的面龐上,他從街道走上行人路,繼續往前,略躬身,鑽進了數分鐘前亓素走過的那個灌木后。

月色朦朧,黯淡的光芒撒落在樹林裏,視野相對受限,能見範圍不寬。

皮鞋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突兀的聲音,肖湛漆黑深沉的眼眸四處搜尋,像覓食的捕獵者。

肖湛靠坐在醫院病床上,他父母離異,各自都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跟在祖父身邊,老人近些年來身體每況愈下,已經搬到了軍區總醫院去住,偌大的肖家就只剩肖湛一人,空蕩蕩的屋子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肖湛沒多久也搬了出去。

偶爾會去總醫院見見祖父,不過沒想到在祖父生日前夕會出這麼一個意外。

肖湛原本想瞞着自己住院的事,只是醫院有人認識他,他到手術室那會,對方就通知了祖父。

等他出手術室,還沒休息多久,祖父的人就趕了過來。

他們帶來肖老的問話,詢問肖湛是誰傷了他。

肖家就肖湛這麼一根獨苗,肖老也是個極度護短的人,當初怕肖湛父母影響帶壞肖湛,把二人一同給趕出了肖家,獨自養育和教導肖湛。

不過顯然,肖老的教育方式也不完全正確,間接導致肖湛雖然其他任何地方都堪稱優異,但情感這方面,就有明顯缺陷。

不然也不會這麼去強迫一個只是見過一次面的人,還被對方敲破了頭。

肖湛給的回答是他記不清了,隨後進病房的醫生配合他的謊言,表示肖湛可能記憶中樞神經出現某些損傷,無法記清出事時發生的狀況。

肖湛這裏問不出什麼有效信息,來的兩人離開,試圖從其他地方尋找襲擊者。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肖湛就聯繫上人,時刻盯着,有任何消息及時聯繫他。

並非不恨敲破自己頭的亓素,只是恨意之外,肖湛也相當清楚,在強迫對方這事上,他做的是不算對,設身處地想一下,如果有誰敢對他這樣,他肯定不只敲破對方腦袋這麼簡單,會直接廢了對方身下那多餘的二兩肉。

亓素只是拿煙灰缸敲破他頭,且對方明顯留了手,不然他這會就在重症監護室了。

亓素的這份好心,肖湛認為自己得收。

作為一個回報,肖湛不準備讓第三個人知道是亓素傷了他。

然後,需要承認一點,肖湛對自己的喜好憎惡都看得清楚明白,他知道自己對亓素的已經不是表面上的感興趣,而是一如那天亓素所說的那樣,他想要亓素,不只要他的身體,還要他的心,他想亓素待在他身邊,成為他個人私有的所屬物。

而他的人,自然只有他能動,就是他祖父都不行。

肖湛轉頭,望向明媚的藍天,眼眸深處漾出勢在必得的情緒,他不會去見亓素,要讓亓素主動走到他面前來。

·

右邊的道通往郊區外,連接着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巒,左邊則是依舊平坦的地勢,蔣兆添抬手,指向了左邊的路。

亓素到是不清楚左邊道路盡頭有着什麼,但既然蔣兆添就指明去左邊道路了,不說二話,轉動方向盤,將跑車開上左邊一條蜿蜒往上的坡道。

這天藍天白雲,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跑車飛速奔馳,又開了近半個多小時,亓素視野中出現一條寬闊的江河,河水靜靜流淌,汽車沿着河邊一路前行,來到某個地方時,副駕駛位的蔣兆添忽然開口道了句。

“就在前面停。”

亓素轉頭看了蔣兆添一眼,後者卻是偏着頭,兩眼望着河岸下緩緩流動的河水,瞳眸中隱隱閃爍着異樣的光,似乎蔣兆添在期待和渴望着什麼,在躍躍欲試,想去做什麼。

這種念頭顯然有點怪異,亓素覺得多半是自己看錯了,收回視線后,依循着蔣兆添的意思,把車往前繼續開了十多米,停靠在里側的道路邊。

亓素低頭解開安全帶,解開后還坐在駕駛位,蔣兆添傷重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痊癒,就當下而言,蔣兆添算是他的僱主,對方請他做護工,一個月開的兩萬工資,已經算是高的了,拿着這麼高的工資,就得時刻為僱主考慮。

起碼現在不能自己不管不顧就下車,亓素眸色淺淡,問:“要出去嗎?”

如果要的話,他便下車去扶蔣兆添。

蔣兆添把落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上的視線拉回來,筆直對上亓素深湛的雙目,能看得出心情比在家裏那會好許多:“嗯。”

亓素抜了車鑰匙,揣進褲兜里,推門下車,轉到副駕駛旁邊,拉開車門,彎腰弓背,伸出手臂將蔣兆添給扶下車。

“到邊上去。”蔣兆添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倚靠着亓素,對方的手臂攬在他腰間,他稍一轉頭,就能看到咫尺之間那張完美到不見絲毫瑕疵的容顏,青年大概習慣了別人這樣以直勾勾的目光注視,哪怕蔣兆添的視線極具侵略意味,他神情也毫無波動。

蔣兆添垂眸兀自笑了一聲,這道聲音雖小,可旁邊亓素還是聽到了,亓素瞥過來一眼,蔣兆添感知到對方的注目,抬起眼,再次直視過去,這次他對着亓素笑得別有深意。

奇怪的人,亓素髮現這個時候的蔣兆添好像沒有戴着虛偽的面具,但如果這是蔣兆添真實的一面的話,那麼蔣兆添這個人,可能比他堂兄蔣鶴還要不容易對付。

蔣鶴那人要做什麼都不會拐彎抹角,因為也沒有那樣做的必要。

蔣兆添……

炮灰劇本只是大致介紹了這些人的一些表面信息,深層次的那些,例如思維秉性,就得靠自己來探尋了。

於是兩人雖然相扶着,看起來親近,但各有心思。

亓素同蔣兆添來到河岸邊,蔣兆添微掙了一下,亓素隨即鬆開了手臂,兩人並肩而站,微涼的河風吹拂過來,寧靜一時間蔓延看來,時光也好像停在了這一刻。

然而安穩總是極為短暫,本來站着好好看風景的人開始往前走,因為清楚蔣兆添的身體不能長時間站立,所選的位置也刻意選了一個較為寬闊的地段,前方離河流邊緣還有三四米距離。

但蔣兆添竟是意外地在往前走,沒等對方走到邊緣上,亓素兩步就追上,拉住蔣兆添的手臂,強行止住了蔣兆添的步伐。

蔣兆添歪着唇笑道:“怕什麼,怕我跳下去嗎?”

亓素眉頭淺鎖,仔細打量蔣兆添的神色:“我會游泳。”

那意思聽在蔣兆添耳朵里,好像是亓素不在意蔣兆添是否真的會跳下去,如果他跳了,他會救他。

蔣兆添只覺心海中翻起波浪,漣漪層層盪開,一直以為亓素是個冷漠情感涼薄的人,卻是意外的溫柔。

為什麼要這麼溫柔,難道不知道他這人最喜歡得寸進尺。

蔣兆添另一手抓着亓素手腕,亓素本來就握得不緊,蔣兆添猛地用力甩開,然後在亓素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以極快的速度往前跑,然後縱身一躍,從河岸邊跳了出去,跳到虛空中,受重力作用,轉眼筆直往下墜。

噗通一聲,蔣兆添掉進了河裏,掀起一片巨大白色浪花。

人落入水中過了那麼幾秒,亓素眼帘眨動,驚愕慢慢歸於平靜,他從兜里將手機和車鑰匙給拿了出來,放在腳邊的一簇矮草上,揚手解了領口兩顆衣扣,長腿三四步邁到蔣兆添跳河的地方,垂目往只剩一些漣漪的水面上看,深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峻拔的身體朝下傾。

也在噗通聲里跳下了河。

“當然行。”蔣兆添眉目染盡和氣,不等亓素開口道謝,緊跟着補充一句,“不過作為交換條件,我身體痊癒后,你還得待在我身邊一年。”

語畢后蔣兆添好整以暇地等着亓素的答覆,見他始終冷沉的臉龐上總算有了驚愕的表情,這樣就好多了,人雖好看,有點表情變化,才更鮮活。

他不喜歡木美人,喜歡有鮮活氣息的。

“亓素,你不能答應,不能答應他……”後面狼狽趴地上的李構焦急地吼嚷道。

而亓素不假思索,徑直點頭:“沒問題,一年是吧?”

“一年。”蔣兆添確定道。

“謝謝蔣少。”已經談妥,蔣兆添願意放李構一條生路,這個謝就必須要道。

蔣兆添愉悅的臉轉向亓素身後,聲音冷硬了幾分:“把人帶走,地上的血跡收拾乾淨。”

門口安靜矗立的兩人隨即動作,手腳麻利,兩三下就清理完全血污,並且將李構給拖了出去,碩大的屋子裏陷入靜謐,只有空氣中殘留着的隱隱血腥味,昭示着不久前,這裏發生過什麼。

蔣兆添傷着的是脾臟,坐在輪椅上,也只是因為不能長時間站立和行走,但還是能自己移動身體。

已經在醫院待得夠久了,久到他覺得渾身骨骼都在叫囂着要發.泄,蔣兆添問亓素會不會開車。

“會,但沒有駕照。”附着的這具身體是沒有駕照,亓素照實說。

蔣兆添沒過問亓素為什麼會開車卻沒駕照,在他看來,開車就是一件最為簡答不過的事,腦子靈活點的,看一會都能學會。

“抽屜里有把鑰匙,你去車庫把那輛紅色尾號999的車開出來。”蔣兆添眼眸可清晰看見一抹躍躍欲試的光芒。

亓素稍微一轉念,就大概猜到蔣兆添這是準備做什麼,好像也差不多是時候,他對某個女人一見鍾情,進而他的下一個炮灰任務隨之被動開啟。

亓素走向蔣兆添手指指向的一個矮櫃前,拉開抽屜,入目一把銀色車鑰匙,鑰匙上兩個重疊的R標誌,亓素嘴角下意識就彎了起來,豪車和煙酒一樣,似乎俱生俱來,就有一種特殊的誘惑力,能讓人在看見的瞬間,就心生愉悅,伸手拿起車鑰匙,鑰匙扣捏在掌心,一道淡淡酥麻的電流鑽進體表,一路快速奔馳到五臟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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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錯萬人迷劇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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