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炮灰劇本:敲人悶棍
月黑風高,正是套麻袋敲悶棍的絕佳時刻。
來自異界的專業炮灰人員亓素,隨同本世界的另兩名炮灰,藏身在一簇茂密的草叢后,遠處一個瘦高俊拔的身影慢慢走近,那人手裏拿着把鑰匙,為了抄近道,從綠化帶里穿行而來。
兩炮灰同伴,尤其是其中臉頰乾癟的那個,一看到正朝他們靠近的青年,一雙倒三角眼就猛得瞪大,身體也綳到極點,渾身散發出怒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這裏動靜忽然大起來,在這樣下去,也許就會引起青年的警覺。
亓素可不能讓這人破壞這個劇情,這場敲悶棍將是不久后他死亡的導.火索,這一棍不敲實了,將來他可就挨不了棍,不能完成他來這個世界接手的炮灰劇本。
他這人痛感神經敏銳,對於別人來說,一丁點的痛,到他這裏都會被放大好幾倍。
至於為什麼會一直主動接手炮灰劇本,原因之一就是炮灰出場時間不多,一般無名無姓,只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做特定的事,然後死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亡時他有一個特權,可以屏蔽當時90%的痛覺。
在死亡之前,他就會儘可能地高度完成規定劇情,不出一絲差錯。
亓素一把摁住同夥的肩膀,同夥猛地轉過頭,亓素靠過去,貼着同夥耳邊,壓着嗓音道:“我去。”
濕熱的吐息撒在耳背後,那股慵懶像午夜電台男播音的聲線,一灌進同夥耳朵里,就讓他心臟都顫了顫,耳朵也跟着莫名感到發熱,同夥眼神躲閃,避開亓素的目光,但下一刻視線又快速移回來,他覺得自己最近都有點不對勁,總會將亓素和他在按.摩店玩的女人做比較,比較的結果就是,亓素比她們皮膚白,比她們瘦,比她們臉好看,除了沒大胸大屁.股外,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那些女人無法比擬的,根本就是天與地的區別。
在看到咫尺間亓素那張白皙精緻的見不到一絲一毫瑕疵的臉龐時,好像瞬間體內燃燒的熊熊怒氣就偃旗息鼓,他點點頭,還特地囑咐一句。
“小心。”別被蔣兆添看到臉。
似是聽得到同夥心裏的聲音,亓素嘴角一勾,兩個細小的迷人梨渦出現在臉上,他遠緊手裏的木棍,笑着點頭:“我會注意的。”
蔣兆添在快要走到亓素他們所藏身的灌木叢時忽然轉身右拐,走向緊連的一條石板小路,青年自亓素眼前走過,等對方走出有兩三米遠時,亓素猛得躥出去。
他速度極快,像是眨眼間,蔣兆添只聽到身後有什麼異樣的響動,他剛和朋友小聚喝了點酒,反應就慢了半拍,還沒回過神,後腦勺被一根木棍擊中,一陣劇烈疼痛襲來,身體無力癱倒下去,他努力扭頭想去看是誰偷襲的他,腦袋上一個麻袋隨之罩上來,無邊黑暗侵襲,蔣兆添暈倒在地。
後面走出來的兩人快速架起蔣兆添胳膊,把他給拖到了旁邊的一個樓宇里。
樓宇一樓是低矮的架空層,沒有修建房屋,這個時間凌晨一點多,別說人,就是耗子都不會有幾隻。
幾人來到一個透着微光的角落中,說起來湊巧,一堵牆後面有個正在施工的工地,工地夜裏都在作業,發出一陣轟隆的響聲,因此架空層這裏,腳或者拳頭擊在人體上的聲音,就完全被掩蓋了。
用來行兇的那根棍子被亓素扔進了垃圾桶,敲人悶棍時,特意戴了手套,以免留下指紋。
這會亓素取下了手套,他後背半依靠着一根石柱,一條細長的腿彎曲,腳尖點在地上,一盞昏暗的頂燈在他冷漠俊美的臉上暈出一點光影,他下顎微微揚起,從漂亮惑人的天鵝頸到線條優美的下顎骨,拉出一抹桀驁不馴的弧度,整個人神色和姿態里,都慵懶且透着股狠厲決絕。
那雙修長的、指骨根根分明的手,一隻插在牛仔褲兜里,一隻拿着把打火機。
在咔的一清脆響聲后,橙紅的火焰燃起來,點燃了他嘴裏叼着的那根香煙,他緩緩吸了一口,滿嘴滿鼻的尼古丁氣息,下一刻,他把所有吸進的氣體吐了出去,沒有咽下喉嚨,讓這些有害氣體進入自己的肝肺,他對於現實的記憶,無論穿梭多少個異度世界,他都清楚記得,自己父親是抽煙抽多了,得肺癌死的,他大概也繼承了男人對煙酒的各種喜愛,只是他這人自制力挺好,吸煙是要吸,但都只是嘗一嘗味道。
雖然從來在這些世界裏都等不到他得肺癌再死。
那邊的暴力踢打還在繼續,亓素嘴裏叼着燃了快一半的煙,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他又大力吸了口,眯眼享受煙草的迷人氣味,然後取下煙,扔在地上,用腳尖把煙頭給碾滅。
左手還插在兜里沒拿出來,他揚起右手虛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一搖一晃地走向前方的角落裏。
“構哥,可以了,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了,這人身份怎麼樣,想必你也清楚,出出氣就好,別真鬧出人命來。”亓素半眯着眼,瞳眸里毫無感情地打量地上蜷縮着身衣服褲子上都沾滿了灰,狼狽不堪的蔣兆添,看到對方腳菗動了一下,他知道這人已經在構哥和另一人的踢打下醒了過來。
他嘴角冷漠一扯,笑容沒有溫度。
“……行,聽你的。”構哥話是這樣說,末了卻還是抬腳又往蔣兆添身上踹過去,踹得對方痛苦悶哼。
亓素兩手都插褲兜里,鑒於他手裏拿着的就是炮灰劇本,這個炮灰的角色設定就不是好人,所以他沒再多說其他的,轉身就先一步往外面走,身後沒多會跟來兩個腳步聲。
右邊肩膀忽然被人往下一壓,亓素偏頭去看構哥,對方經過剛才對蔣兆添的一番暴力宣洩,報了青年害他在監.獄蹲了三年的仇,整個人,每根頭髮絲都透着高興和愉快。
“我知道一個地方新開了家大排檔,那裏的燒烤不錯,一起去吃一點。”構哥攬着亓素的肩,眼睛裏精光連連。
亓素垂着眼,沉默就算是回應了。
至於另外一人,跟在旁邊,剛揍人花了點力氣,這會肚子還真餓了,於是湊過去問構哥地點在哪裏。
構哥一把將人給推搡開,對方那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亓素這樣的人在身邊,構哥再看其他人,怎麼都覺得大多數都難以入目。
就連以前經常光顧的小按.摩店,都少有去了。
他有次還特意花了高價,去本地最好的娛樂會所,據說那裏有大學的學生妹,結果一見到人,濃妝艷抹,臉上的粉刮下來都能論斤賣,簡直倒盡了他的胃口。
他低下眼睛,看着亓素露在褲兜外的四根並排在一塊骨節漂亮的手指。
這是他在目前為止現實里見過最好看的手,曾經也就能在電視裏看一看,電視機里的那些碰不着摸不到,這個,幾乎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比電視那些什麼明星演員的,都要好看得多。
一根根手指蔥白得跟玉似的,哪怕這會街道上路燈昏暗,這手卻依舊泛着誘得人喉嚨發緊的光澤。
構哥去外面花錢找女人,但他心底門兒清,那些女人沒一個有多乾淨,他嫌棄她們臟,怕染上什麼病,從來不直接做,都是讓女人拿上面或者指。
不知道是從什麼開始,反正現在構哥只要看到亓素那雙手,大概是淫者見淫,總能看出點情.色意味來,心裏於是邪念陡生。
那真不能怪他,誰讓亓素有這麼一雙漂亮的手,這樣的手,可是他花錢都找不來的,不拿來做點什麼,簡直太過浪費。
構哥原本還想再等一等,找個合適的機會,但今天他忽然覺得不想等下去了,當初亓素爸欠一身爛賬,追債的人跑去威脅亓素,他當時幫了亓素一把,不然這會亓素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他只是想借亓素漂亮的手一用,亓素應該不至於會拒絕他,要是亓素不願意,大家也可以互幫互助。
構哥的算盤可以說打得很響了。
大排檔離得有點距離,他們在路邊打了個的趕過去,去的時候已經有一桌人了,店老闆認識構哥,一見到人就熱情打招呼,視線在掃到亓素那裏時,有明顯的一愣,亓素在鏡子前看過這張臉,也就眼是眼鼻子是鼻子,他沒覺得有那裏特別,奇怪是,總會有人在看到他時不是愣住就表情一呆。
他沒將這個放心上,被人看兩眼他也不會少塊肉什麼,只要不妨礙到他,他們想一直盯着他都可以。
“老闆,拿一箱啤酒來。”構哥打算趁此機會將亓素給灌醉,然後就可以將心底那個隱念給實施了。
亓素隱約察覺到構哥看他的神色有點不對勁,他裝作不知,順着對方,看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