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懷孕
叮咚—
我按下紀宅的門鈴。
不一會兒門便開了,紀青言站在門內,看見是我,有些詫異,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有問題想問你,所以來了。”這是第一次,站在他面前,心中沒有膽怯。
他的神情彆扭,“什麼問題?”
“站在這裏說嗎?”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忽然不自然地躲避我的視線,退開一步,將門拉開讓我進去。
進到客廳,我小心觀察着周圍,沒有任何變化,和計劃中一摸一樣的佈局。
紀青言站的離我遠遠的,問我,“你要問我什麼問題?”
我看着他的眼睛,“為什麼躲着我。”
他忽然笑起來,笑得很誇張,“我為什麼要躲你?”
我向他逼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因為你的心在動搖。”
紀青言的臉忽然僵住,再看向我時,又換上了那副冷漠的表情,“就因為和我上了幾次床,你就敢來告訴我,我的心因為你動搖了?”
“你說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紀青言捏住我的下巴,冷聲問我:“我有心嗎?”
我不服輸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在逃避!”
他扔開我,“我的心早就葬在了墓園!”
“你在逃避你自己的內心!你在逃避我!”我走到他面前,“不然你為什麼不敢看着我!”
紀青言猛地捧住我的腦袋,氣憤道:“看啊!你看清楚我到底有沒有逃避你!”
“有,你有。”我慢慢向他靠近,吻上他的唇,他驀地一顫,我迅速推開,引導他走入了我的圈套,我輕聲說:“如果沒有,你就證明給我看,你不敢碰我,就是心裏有—”鬼。
我話音未落,他的唇猛然吻下來,我心安地閉上眼睛。
這場性愛是那樣狂野,酣暢淋漓,我們一直戰到深夜才疲憊睡去,他對我從來不溫柔,但是就是這樣沉重的痛,才讓我感覺到,我活着,我真實的活着。
看着他在我身邊睡著了,心中竟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我輕輕地撫摸他的臉,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我要記住你的樣子,記住今晚,等天亮,你就會發現我是來騙你的,睡吧,晚點再發現,晚點再恨我。
恨我吧,更加恨我……
我小心翼翼地離開卧室,順着走廊走到盡頭,打開房間門,走到那幅油畫前,取下油畫,按下保險密碼,取出文件。
這就是白語要的那份文件,我好奇究竟裏面是什麼東西能讓她如此設計,打開文件袋,拿出文件,裏面全是白語父親的商業犯罪證據。
原來我們每個人都一樣,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場守護自己要守護的人和事物,但這究竟是怎樣的循壞,為什麼我們要像食物鏈一樣,一個咬死另一個?
我收好文件,打算趁紀青言還沒有醒,帶着它交給白語。
但是,這世界總不能按部就班。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么?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紀青言站在台階上,對我淡定地伸出手,“給我。”
我本能地把文件背到身後。
紀青言怒道:“我叫你給我!”
他伸手過來搶,我沒站穩,失去重心,順着台階翻滾下去。
痛,肚子好痛……
在我昏迷之前,我看見紀青言頂着一張蒼白的臉,撲向我……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醫院。
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我坐起身,拔掉針頭,虛弱地走到病房門口,正打算開門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你是說她懷孕了?!”紀青言的聲音很震驚。
我也嚇了一跳,低下頭,手放在肚子上,我懷孕了?!
“是的,已經超過一個月了。”醫生說,“這個寶寶的生命力不是一般強,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一點事也沒有。”
一個月……那是七月二十八那天……
“孩子沒事,那大人呢?”紀青言問。
“大人也只是擦傷,上點葯就好了。”醫生說,“不過,孕婦的身體虛弱,營養和體力都跟不上,等肚子大了恐怕會很辛苦。”
紀青言追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調理嗎?”
“好好休息,好好吃飯,要注意孕婦的情緒變化,壓力不能過大。”醫生忽然想起什麼,提醒道:“近期不適宜再有劇烈運動。”
我捂住發燙的臉頰。
劇烈運動……
昨晚那麼劇烈……
這時,門突然開了,紀青言剛進門就看見我捂着臉站在門口,愣了一下,厲聲道:“誰准你下床了!回去躺着!”
我突然想起剛剛下床的原因,我對他說:“我要去看我弟弟。”
他看着我沒說話,推開門兀自出去了,我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在,沒過一會兒他就回來了,還推回來一架輪椅,對我說:“我送你過去。”
所幸,我和曉宇在同一家醫院,從急診室到住院部,也不過十幾分鐘到時間,到了門口,看到曉宇正在畫畫,我沒讓紀青言推我進去,我這副樣子,見了曉宇,倒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了,更何況現在還有一件事沒有解決。
“我們走吧。”我對紀青言說。
他也沒有多問,又把我推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對紀青言說:“我想生下來。”
紀青言說,“那就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