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八十七
生活不易,買個V吧~他自那妖獸之上飛身而下,手中靈鞭一陣閃動,便是消失不見。他卻也不曾在意,緩步走到那妖獸身前,靜靜地看了一眼,隨後便是伸出手,在那妖獸的頭顱之上輕輕一掏,一枚鴿蛋大小的瑩白的珠子便是出現在他手中。
太淵微略略地看了一下這枚鐵甲蜂的魂珠,隨後便是將它隨意地放入了儲物戒中,在那鐵甲蜂的屍體之上輕輕點了點,一道流光閃過,那巨大的妖獸便是被一層厚厚的冰雪覆蓋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是化為了漫天的熒光。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看着,然後拿出了一方手帕,輕輕地擦了擦手。
“嚶……”一道微弱的叫聲從那倒塌的樹身之下傳來,那屬於活物的氣息也在慢慢地變得單薄,彷彿那風中殘燭,即將陡然熄滅。
太淵微眉頭微微一動,凜冽的目光便是朝着那一處看去。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在樹身下顫動着,聲音之中似乎帶上了幾分絕望。
他走過去,手掌一揮,那巨大的樹身便是應聲而碎,露出了那團東西的全貌。
竟是一隻白毛狐狸。
那隻白毛狐狸蜷縮成一團,白白軟軟的絨毛上面東一撮西一塊地沾滿了青褐色的樹汁和黑乎乎的泥土,顯得很是狼狽。
它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尾巴輕輕一顫,隨後便是顫顫巍巍地攤開爪子,仰起頭,兩隻青綠色的,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動地看着太淵微。
“嚶……”它輕輕地叫了叫,見眼前這個很是美麗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兩隻支棱着的毛耳朵便頹然地耷拉了下來,整隻狐蔫噠噠地趴着,可憐兮兮的。
它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大約是要快死了。
太淵微幾近是漠然地看了它一會兒,隨後便是俯下.身,伸出手輕輕地將它抱進懷裏。
他的手常年都是冰涼的,而這毛狐狸的身體卻是溫熱的。
那白毛狐狸似乎是有些驚訝,獃獃地盯着這個男人看了一會兒,隨後才好像是反應過來了,尾巴一激靈,從太淵微懷裏往外拱了拱。
“莫鬧。”太淵微左手虛虛地壓了一下這毛狐狸的腦袋,如冰玉相擊般清澈冰冷的聲音成功地讓這隻白毛狐狸身體一僵,不敢亂動。
太淵微對它的表現很滿意。隨手捏了一個凈塵訣將這毛狐狸身上的污穢去了,他探出神識在這毛狐狸身體當中遊走了一圈,眸色微動。
“日後,你便隨我一起罷。”太淵微語氣有些冷漠,手中的動作卻又很是輕柔。那白毛狐狸輕巧地趴在他的懷裏,耳朵動了動,似是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一般,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他的指尖,“嚶。”
“……”太淵微手指在它頭上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一陣清風拂過,原處便只餘下滿地的狼藉,他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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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極境。
一個白衣修士手中抱着只小巧的白毛狐狸,正走在寬闊的大道之中,一步一步似閑庭信步,但他脊背挺直,卻又有一種別樣的氣勢繚繞在側。
他容顏清艷,美目含霜,渾身寒氣繚繞,恰如天上霜月般孤冷,又似冰雪般濯濯泠然。
只是往返在這條道路上的凡俗之人似乎看不見這般清絕的人物,仍是自顧自地行走着,每每有人即將撞上那白衣修士之時,那人的身體便會突然虛幻,再看時,又是原來的那副模樣了。
“嚶……”那白毛狐狸眼中似是含着一汪深潭,初看之時只覺它懵懂可愛,再看過去,卻又覺得它眼中似乎有着一種震人心魄的力量,叫人不敢再次逼視。
“醒了。”太淵微淡淡地說道,很是順手地塞了一枚丹藥進那白毛狐狸口中。
“嚶……”那毛狐狸扒拉着他的手指,似是被那丹藥的苦味熏到一般,眼中迅速地蓄起了一包淚水,十分可憐。
“……”太淵微揪了一下它的耳朵,隨後便是身形一飄,直接落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之前。
那城池極高極大,熙熙攘攘,門口更是有兩個築基修士把守着,臉上都是帶着一絲肅穆之意。
見太淵微抱着白毛狐狸走過來,他們各自伸出一隻手,攔下了他。
“這位……前輩,”其中一個築基修士抬眼看向太淵微,還未等他看清此人的真容,便是感到一股極為凜冽冰寒的氣勢迎面而來,叫他忍不住冷汗涔涔,臉色一下子便蒼白了。
“還請前輩繳納入城靈石……”他勉力從喉頭擠出一句話了,隨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之中竟是不自覺地帶了一絲顫抖。
他的同伴輕輕地扶住了他的手臂,亦是同樣的臉色蒼白。
太淵微的指尖在儲物戒上一抹,幾塊散發著微芒的靈石便是躍然而出,被一股柔力送到那築基修士面前。
那築基修士收了靈石,讓開身子,待這個渾身皆是寒意縈繞的男人走了進去之後,才緩緩地放鬆了繃緊的身子。
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沁出的汗水,竟然已經是凝成了細細小小的冰珠,伸手一抹,就是噗嗤噗嗤地掉下來。
“這位前輩……修為必定在金丹之上!”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禁不住感嘆一聲。
他自然是看出那股氣勢並非是那修士刻意發出的,只不過是他修為實在太過低微,那修士完全凌駕於他的境界之上,只需一眼,便是叫他有些失態了。
“收聲,莫說了!”他的同伴冷聲呵斥了他一句,心中又何曾不是這麼想的呢?
那築基修士似也是知道自己剛剛有些僭越,趕緊收住了話頭,又是仔細地看守着城門來。
太淵微耳聰目明,神識又是極為強大敏銳的存在,自然也是將那兩個築基修士的言語都聽在耳中,只是他素來不喜沾惹這些事情,便也不去理會,逕自選了一間客棧,便是帶着那隻白毛狐狸住了進去。
“一間上房。”太淵微神色冷漠地在櫃枱上放下兩塊上品靈石,“打些水來。”
那小二極有眼色,看出他乃是一個不差錢的主兒,瞬間籠起一個熱情的笑容,殷勤地引着他往樓上走去,手上也很是利索地收拾了一遍,最後還泡上了一壺香濃的靈茶,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不差錢是不差錢,長得亦是猶如那謫仙似的美人,只是他的氣勢實在駭人了些,只這麼一會兒,他的手腳都是要凍得僵硬起來了。
他呼出了一口白氣,便是轉身下樓,給這位貴客準備他所需的熱水來。
太淵微隨手將那白毛狐狸放到一旁墊着軟墊的椅子上,隨後便是雙眸微闔,那雙極冰冷的眸子被掩蓋住之後,他身上的寒意似乎也淡了一些,彷彿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小小隻的毛狐狸窩在椅子上,整隻狐顯得蔫噠噠的。自從它被太淵微從那巨木之下救出來之後,它便一直都是這般昏昏欲睡的模樣,間或醒來的時候,便是太淵微給它塞一枚辟穀丹的時候。
太淵微亦是檢查過它的身體,卻不曾發現它體內有什麼暗傷,反倒是探出了它的資質極好,似乎還是那萬年難求的純木之體,一旦踏入修行,說不得便又是一個冉冉升起的天才。
天才……
太淵微想到這個說法,不由得露出一絲淡淡,甚至是有些冷酷的笑意。
他睜開眼看向這隻毛狐狸,眼中仍是一片淡漠之色,彷彿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撼動他的心神一般。
“日後,本尊護你。”太淵微面無表情地揉了揉它毛絨絨的小腦袋,冷聲道,“只望你莫忘本心。”
那毛狐狸往他手上蹭了蹭,隨後又是闔上眼睛,酣睡了過去。
太淵微亦不在意,收回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靈茶,眸色凜冽,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許久,他才輕輕地將唇覆在那茶盞之上,輕抿一口,隨後又是猝不及防地咳了出來,彷彿是被這靈茶嗆到了一般,白玉似的臉上都是禁不住染上了一點微紅。
這一世……他的體質竟還是如此么。
只是,太淵微看着並不是那等欺師滅祖的人,在他只看過幾眼的原著當中也是對天元宗盡心儘力的,怎麼就這般突然地想要離開天元宗了呢?
不,並非是突然,他似乎是早已經有所想法,只是趁着那易言之和辛子真攪和在一起,藉著這個機會脫身罷了。
顧時蘊一隻狐又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為什麼呢?
太淵微可不知道自家養的小狐狸在心心念念他的小秘密了,心情愉悅地伸手幫小狐狸順着毛,似乎連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一絲。
顧時蘊一開始以為太淵微離開了天元宗,或許是要去幹什麼大事了,可是一路上太淵微卻並沒有什麼急切的模樣,見到了城池便去投宿,偶爾帶着他去逛一下坊市,參加一些小型拍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