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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學姐這樣誇一個人,栗晗驚喜地問:“是留校的學長嗎?還是在讀博?”
學姐卻搖了搖頭:“都不是,他剛保研,開學才大四,但你別看他年紀小,手裏已經不知道握了多少大獎了。倪蔚年倪教授知道吧,我們學校的,每年研究生暑期實習時外校申請近八成都是衝著他來的,但是又從來不對外招人的那位,而方槐檸就是倪教授那組的。”
“倪教授都多少年不帶研究生了,這回不僅親自接手,還幾乎個個項目都有他,可見是多喜歡,頭牌就是頭牌。”一邊的學長也忍不住羨慕的感嘆。
“哇,那這位方學長還真了不起。”栗晗乖巧地附和。
“腦袋聰明是了不起,但最了不起的還是因為長得帥!”學姐現實的指出。
他們A大曆來出人才,計院裏讀研讀博的學長姐厲害得並不少,天才也不是沒有過,但外在和內在的條件那麼都優渥的實在是屈指可數。總結來說,方槐檸主在綜合得分高,德才智貌樣樣過人,“頭牌”稱號實至名歸。
這話說得一伙人全都哈哈笑了起來,栗晗也跟着笑,特別捧場的說:“真想好好了解認識一下方學長……不如,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也叫上他們那兒的組員一起吧?”
“你這小孩兒倒是大方,哥哥姐姐們很領你的情,但你要想請頭牌吃飯,那可不容易,除了幾個熟人,方槐檸幾乎不和其他人聚餐的,我們頭牌可高冷了。”
“這樣啊……”栗晗一聽,純稚的臉忍不住苦了下來,瞧着十分懊惱。
學姐看他可愛,忍不住逗他:“其實也不是不行,喏,他快走過來了,你可以去試試,說不准他被你感動就答應了呢。”
栗亭的手機來了短訊,他打開一看,是一個叫阿昌的人發來的,上面寫着:今晚有雷暴雨,你要不要過來處理下?
栗亭抬頭看了眼栗晗,又看了眼遠處慢慢走來的高個兒男生,忽然道:“我走了。”
栗晗正琢磨着學姐的話,聽見他哥的聲音懵懵的回頭:“啊?”
“我先走了。”栗亭又重複了一遍,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裏。
“哦,好……”
栗晗瞧着栗亭迅速轉身離開,這才想起忘了問他哥有沒有吃飯,要不要一起,不過很快他的心思又回到了另一邊靠近的幾人身上。
那些人看着比他們年長了幾歲,應該都是碩博在讀的,只除了走在正中的男生……瘦削高挑的身材,穩健的步伐,遠遠望去,整個人的氣場在一干平凡人中簡直閃閃發光。
而待到近前,栗晗更覺驚詫,他就讀的大學雖然沒有A大那麼好,但學校的計算機專業在A市也算名列前茅,形形色|色的學生見了不少,更深知理科男多宅,十個人大半土,還剩小半是又丑又土,像汪勤這樣不土不醜算高算帥的已經是罕有的存在了,也難怪在男多女少的學校里依然吃香,可是真比起面前這樣的,栗晗才明白什麼叫天下地下的差距。
這位方學長就跟電影裏走出來的明星一樣,臉小,膚白,腿長,氣質並不粗狂,但也一點不陰柔,五官精緻中夾雜着一種濃濃的英氣,一眼望去只覺劍眉星目器宇軒昂,一舉一動都讓人不由自主地目光追隨。
想是栗晗傻那兒的行為太突兀,不等他開口,被擋着前路的方槐檸一行就注意到了對方,直直的看了過去。
和那人目光對上的一瞬,栗晗心悸,愣了片刻才回神道:“嗯……請問是方、方學長嗎?”
他口才本就好,思緒略微整理就無礙的表達了自己的來意,即便剛才這邀請是抱着客套和應酬的,現在也已經變成了真心實意。
只不過可惜的是,果然像那幾個學姐所料的那樣,那位方學長面無表情的聽完了栗函的話後幾乎沒有思考的拒絕了。
“對不起,我沒時間。”
方槐檸還算禮貌的看着栗晗道,說完卻不等對方后話,便與身邊幾人道別。
“我走了,要去一趟郊區。”
“合信工業的案子嗎?”幾個學長表示理解,“那玩意兒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這公司挺大方的,你們老倪接的活兒還是比較有良心的。”
還有人關心道:“槐檸,晚上有雨,還挺大的,記得帶傘。”
方槐檸對師兄們一一點頭,直接朝着校門而去。
“跟你說有困難吧?頭牌向來如此,還是我們去吃吧,哥哥姐姐不會真讓你付賬的。”幾位學姐笑着道。
栗晗望着遠去的男生,直到被來到近前的汪勤推了一把才回過神來。
汪勤疑惑:“怎麼了?”
栗晗低頭:“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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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信工業的活計並不算什麼科研課題,純粹是倪蔚年接來賺錢的,用他的話說,搞學術的要是沒有沒有足以匹配才能的收入,哪來的積極性去鑽研去創新。而類似的肥差在他手裏不知幾多,老頭兒每回都特別公平的分攤給下面的崽子,也難怪其他組的學生眼紅,削尖了腦袋都想加入。
方槐檸倒是不在乎這點錢,不過他知道倪老對他好,所以即便那公司一周三變,時不時就要他們幾個返工,且路程遙遠,方槐檸也沒什麼怨言。
坐了快兩個小時的公車,方槐檸到了目的地。這家是新落成的總公司,網絡和各方面系統全要他和另兩位師兄幫着重建,員工大多還沒轉來,整棟大樓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在。
方槐檸跟着合信工業的接待走進大門時,餘光無意間瞥到了一輛小電瓶從一旁的小道上疏忽而過。
方槐檸一呆,莫名覺得熟悉,然回頭再去看,卻什麼也沒找到。
眼花么?
進了總機房,一忙就是大半天過去,想起吃午飯的時候都過了三點了。
靠在巨大的玻璃牆上,偷得片刻休息的方槐檸遙望遠方,緩一緩酸痛的眼睛。此地以後應該會建成類似科技園的地方,只不過現在還未發展,周邊大半全是荒地和農田,幾乎沒有什麼人煙。
哦,不對,近處倒是有一個人。
就見那人戴着草帽,手持一把鋤頭,正在滾滾熱浪中翻地。
是這附近的農民吧?方槐檸想,那麼大的太陽下還要努力勞作,也真是辛苦。看看手裏捧着的冰咖啡,再感覺着周邊涼爽的冷氣,明明非親非故,方槐檸竟忍不住生出一絲小小的愧疚感來。
這位伯伯也不知道會不會中暑。
等等,好像……不是伯伯。
看見對方因為炎熱而挽起了褲腿,露出其下兩截白皙纖細的小腿,方槐檸有些意外,不過很快這意外又變作了吃驚。
許是怕烈日灼烤,那位農民放下了鋤頭,轉到一邊的土坡下,從後頭推出了一輛破落的小電瓶,一路停到了合信工業栽種的大樹下,確認坐墊曬不到太陽后,這才整了整衣裳,喝口水,重新拿起鋤頭,回到了勞動崗位。
而這點時間足以讓方槐檸看清他草帽下的整張臉了。
方槐檸:“……………………”
向來在外人眼裏以高冷淡定著稱的頭牌,卻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不明外力的微妙震蕩。
他都不知道是該先吃驚為什麼又和這人遇上了,還是該疑惑為什麼這傢伙會在這裏……種地?!
他本來就是農民嗎?
家境不好才到處打工?
他不是大學生?
斂財能力那麼突出了應該能找到更輕鬆一點的工作的吧?
總不會又是幫人乾的?
要不是刻在骨子裏的自律性將方槐檸拉回到正經事務上,他估計還能在那兒猜度半天。不過極高的專註力也讓方槐檸在投入工作后很快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拋到了腦後,直到一聲驚雷炸起,他才堪堪回神,發現外頭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黑了,師兄說的雷暴雨也強勢襲來。
方槐檸走到窗邊,不自覺的又向那頭看去,嘩啦啦的雨幕中,電瓶車倒是還停在原地,只是人卻已經不在了,而在他先前忙忙碌碌的田地處竟架起了一個小棚,用帆布覆蓋著,用來遮擋其下的農作物。
那小棚雖然簡陋,卻在風雨飄揚中意外的堅實頑固,方槐檸靜靜看着,不知為何,竟良久未動……
“手……手疼嗎?”方槐檸注意到栗亭一隻胳膊不自然的僵直在身側,揚起聲音問,“還有哪裏?”
栗亭搖搖頭不說話,下一刻就覺兩隻手臂從他的腰后和腿彎處穿過,他整個人被騰空抱了起來。
方槐檸對身邊道:“叫出租車去醫院。”
錢坤等人反應還算及時,愣了一下后,一個趕緊去攔車,一個則把倒在一邊的小電瓶扶起安置在一旁。
出租很快到了,錢坤坐前頭指路,趙磅和方槐檸坐後頭,只不過趙磅那身材一人就能佔去大半的座位,為了不壓到栗亭的傷處,方槐檸簡短的思考過後不得已讓栗亭半個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而上身則靠在了胸前。
栗亭一開始是被疼懵了,在熬過那陣刺激之後,他漸漸恢復了清明,面上痛苦的神色似乎被隱忍了下去。
方槐檸感覺懷裏的人動了動,想坐起來,不過方槐檸沒有鬆手,橫在他腰腹的手臂堅持得緊了緊,還算溫柔的反對着對方的不配合。
栗亭僵了下,直覺性的抬起眼,正對上方槐檸垂下來的視線,一個人的頭頂抵在另一人的下巴處,這近在咫尺的距離足以讓他們看清對方的臉,只可惜各自都面無表情,只兩雙眼睛顯得格外的亮,裏頭清清明明的裝着對方的影子。
短暫又漫長的幾秒過後,兩人一道別開眼,栗亭沒再掙扎,方槐檸也沒說話。
醫院很快到了,這一回方槐檸沒擋住人,栗亭在車停穩的同時離開了身下人的腿,自己打開門跨了出去,一步一步艱難的朝醫院大門而去。
這人真是太要強了。
方槐檸跟在他身後想。
這種情況肯定是急診,醫生讓拍片,結果出來后診斷為肩膀脫臼,要複位,診室里只能進一個人,三人面面相覷一番,方槐檸走了進去。
就見栗亭躺在那兒,醫生站在他身邊,抓起栗亭的手臂上下移動着。
栗亭穿得T恤被解開了幾顆扣子,方槐檸注意到他右邊的肩膀已經完全腫起來了,又紅又紫,頗為可怖。
“嚴重嗎?”他忍不住問醫生。
醫生哼了聲:“兩天裏脫了兩次,二度傷害能不嚴重嗎?之前一回還好,但你自己接上了吧?”他看着栗亭,“還接歪了,後來又受了外力再次脫位,這是不想要手了啊?再嚴重可要做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