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生命

——《你是不會說話的人》讀後徐宏光有一種生命，在你未加註意的時候，悄悄行來，與你相偎，呼吸之間，親情瀰漫——這是我讀作家出版社剛出的圖文書《你是不會說話的人》后的第一個感覺，繼而，似乎也有了某種毛茸茸暖乎乎的感應一一從腳邊一直到心裏，溫暖而又親切，略帶寧靜的橙黃，一如秋後的麥田向晚。這個生命，自然就是文中主角，我們可愛的貓小姐、貓先生。和大多數熱愛生活的人一樣，我愛各種小動物，什麼狗、兔、鴿，養過着實不少，就是沒養過貓，在我的印象里，貓是一種比較抽象的概念，簡言之，就是黑暗中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孤獨的夜行者。不過，就在二個多月前，我忽然同貓有了那麼一點點關係。那天，半夜醒轉，忽聞床邊尖尖細細的哭泣聲，不禁大懼，毛骨悚然，再聽，好象又沒了聲息，於驚疑中昏昏睡去。一早，哭聲又起，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豈能再懼鬼魅!當下奮然掀被起身，循聲而去，原來，不知是哪來的野貓把我的室內浴室當成了產房，產下了五、六隻小嵬。興許是晾擾了它們，後來這些貓不見了。但是故事還沒有結束。幾天後，這隻肥大的白貓又出現在我家的車庫裏，經常跑進跑出，再過些日子，幾隻黃白相間、色彩斑斕的小貓也開始從車庫的角落裏探頭探腦出來打量這陌生的世界。有一隻特別小，比其它的小貓足足小了一倍，瘦骨嶙峋，蚤虱累累，見我和小兒前去，居然還呲牙咧嘴，“虎虎”發威。我憐之，常拿了吃食去送溫暖，不料，幾天後，這群老貓小貓又全部失蹤。故事到此結束。這群生靈也不想外來侵入啊，儘管這是在我家裏，儘管我是在幫它們。這是我同貓的唯一的一點聯繫。這次讀罷這本愛憐橫溢，行文流暢的新書，令我對書中不經意中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對生命的禮讚感懷再三。人有七情六慾，至成大愛大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貓，這些我歷來認為是陰柔嬌媚與狡詐靈敏兼具的小生靈，也與人類有着同樣的情感，可以為愛而獻身，可以給主人使小性子，也可以為一點點蠅頭小利頓然翻臉，竭盡算計之能事。作家將生活中之所見所聞所思一一網羅，在我們的耳邊，娓娓講述着一個個關於生命的故事，向我們打開了我們以前所未曾留意過的另一個世界的門。書中這隻名叫莉莉的女貓，為了一隻不知哪來的賊貓，甘心叛主，還居然**於他，連肚皮都搞大了，可見愛情的力量；而莉莉與賊貓的愛情結晶——虎頭虎腦的旺旺，毫不理會媽媽對他的細緻入微的關愛，一有什麼好吃的，立時一掌將媽媽推開，自個兒躲到一邊去大快朵頤。這一節，與人類何其相似乃爾。母愛的力量，在笑笑這個白貓公主的身上表現得最為突出，為了五個子女的生計，最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捨身為愛，感天動地。一身皮毛油黑逞亮的公貓阿眯，會抓“肉豬”，不偷腥，還會象警犬一樣把四散逃走的黃鱔一條條找出，用嘴叨來交給母親邀功，這簡直不是貓，太聰明了，但“天妒英才”，早奪其魄，僅活了三歲就殆於鼠藥，惜乎。還有張醫生家的那隻周咪眯，李靖說她是貓中黛玉，文中來看，確也如此。貓性貪玩，不過也不能老是撲蝶戲花或是追着毛線球玩呀，那樣太小兒科，就偶爾練練九陰白骨抓散散心，不料一不留神，把主人新買的窗帘沙發撕了個稀爛，做了錯事，主人一責罰，竟“叫她吃飯她不吃，叫她喝水她不喝，誰叫也不應，感覺就像林妹妹在暗中飲泣”，用李白《長干行》中“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來描述尤為精當。為哄她開心，張醫生別開生面地為周眯咪搞了一個生日晚會，終於，周小姐一聲“喵嗚”，破涕為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一個個有趣的故事，令人開顏。從單細胞到多細胞，從混沌初開到萬物共榮，人和一切生命都是自然之子，相互依存着走到了現在。寵物狗，寵物貓，這些年也逐步進入了我們的家庭，這是人類文明的訴求和社會進步的標誌。人與自然，理應和諧共生。我僻居海島舟山，島民愛養寵物成風，所畜多為垂耳聳耳黑毛白毛之大狗小狗，養貓者尤少，但路邊屋后貓卻不在少數，不知何故。上半年“**”洶洶，累及貓狗受災。先是狗，本地一場聲勢浩大的打狗運動，對有人類朋友之稱的狗們斬盡殺絕，情狀之慘烈，不忍見視。後有關部門又在媒體發佈消息，說要對貓開刀，不光是貓，對城裏所有家養的兔、羊、鴿、乃至小雞、小鴨等都要一一開刀問斬。同為自然之子，人類沒有理由睥睨萬物，俯瞰生靈。事實上，為人類的今天，我們已向大自然索取了太多。在人類文明的今天，我們更有足夠的理由去呵護生命，善待生靈，不為別的，就算是僅僅為了回饋。台灣作家張曉風有篇散文，其中有一句我記憶最深：享受生命，並且分享別人。我想，這個別人，也應該包括這些不會說話的人。清輝朗月，松風白水，竹露鳴蟬，天籟自在。讓我們與生命相擁。生命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