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焦慮
余越:“……”
他這是,被景初調.戲了?
但是,他也看見,景初的眼中並沒有戲謔。
景初並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如果余越真的這麼做了,他會如他自己所說的,對余越負責。
在景初的注視下,余越僵硬的保持着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騎虎難下。
景初的手機突然有了動靜,景初看了眼手機,又看了一眼浴缸里的余越,道:“宇辰要和我視頻通話。”
手已經抓在褲子邊緣的余越:“……”他現在是脫還是不脫?
余越畢竟不是一個厚臉皮的人,他迅速的起身,隨便拿了一條放在門把上的浴巾裹在了腰上,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景初看着余越略顯急促的背影,知道這次余越是真的害羞了。
景初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沒有理會的意思。這麼晚了,他有充足的理由不去理會戚宇辰的視頻邀請。
等景初走出去的時候,見余越正靠在床頭,雙頰通紅,眼睛微闔,還是一副醉酒的模樣。
景初對他道:“你今晚別回去了,在這裏好好休息。”
余越抬眸,嗓音有點啞莫名多了絲絲委屈:“我想回家。”
景初知道他是醉的沒有用腦子思考,他這個樣子出去,要是被不小心拍到了,還不知道會被寫成什麼樣。
過段時間專輯發佈的確是要提前炒作,但是卻不是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來炒。
景初沒有在這個時候和余越解釋太清楚,只是笑道:“乖,明天再回。”
景初是哄孩子一樣的口吻,但是這個時候的余越,可不就是像一個孩子一樣嗎?
余越的酒品格外的好,喝醉了就睡,也不鬧事。
這會兒他剛被景初用冷水澆醒的意識又逐漸的沉睡,他沒有纏着景初帶他回去,聽了景初的話,他往床上一沉被子一扯,就睡下去了。
第二天,余越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景初的睡顏。
白皙的皮膚,閉上之後顯得毫無攻擊力卻又漂亮的緊的眼睛,還有唇色淺但是顯得很粉嫩的唇。秀氣的下巴半掩在被子裏,模樣很乖。
余越看了一會兒,也愣了好一會兒,當記憶慢慢地復蘇,余越右手扶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放任自己,卻沒想到自己會破戒喝了那麼多酒,還因為醉酒被黎宋帶到了酒店裏,最後還被景初看到了。
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給自己製造了一個怎樣的爛攤子。
景初,又會怎麼看待他?
在這個階段打着感悟的由頭去放縱享樂?在錄專輯的階段里喝酒喝到醉,對工作毫不負責?徹夜不歸和男人去酒店開房,將他的告誡充耳不聞,縱情享樂?
這些加起來,彷彿能給他判個死刑。
就在余越想着要怎麼和景初交代的時候,原本在熟睡的景初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中初醒的茫然,奪目的亮光很快的凝聚起來。
“景初……”話到嘴邊,變成了:“你怎麼和我睡在一起?”
景初懶散的調整了一下睡姿,側躺着,一隻手撐着頭面向余越,嘴角微挑,玩笑道:“昨晚你喝醉了……別這麼看我,我是不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二字讓余越瞬間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景初說,只要他……就會對他負責,但是後來……
余越心跳加速,思緒雜亂。
對他負責,景初是指什麼?
他昨晚最後的選擇,還有現在混亂急切的思緒,又代表了什麼?
答案早已經出來了。
余越已經意識到自己對景初的好感,可是失去了昨晚那個半推半就的機會,現在他又要怎麼再提出這個話題?
不過昨晚景初沒有直接離開,因為還是因為擔心他吧。雖然黎宋在的時候表現得那麼狠心,但是卻是真的關心他,在乎他的。
余越看景初的眼神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
——
黎宋預料的話很准,余越被這麼折騰了一頓之後果然是生病了。
余越一下床腿軟差點摔在了地上,景初帶着他出了酒店后就直接將人送到了醫院。
在醫院輸完液就回到了家裏,這一次,余越再沒法去酒吧里放飛自我,只能乖乖的在家裏坐着。
又是天氣晴朗的一天,冬日的陽光很是溫柔的輕撫着躺在躺椅里的人,蓋在腿上的毛毯也散發出溫暖的質感。
余越躺在寬大的躺椅里,像是一個老人一樣愜意的曬着陽光,景初坐在一邊陪着,手裏捏着本劇本,桌上放着一隻小巧的筆記本,亮着的頁面上是關於余越出專輯流程的規劃,旁邊還有兩隻瓷白的水杯,透明的水面折射了幾縷金色的光芒。
離停止錄製的期限已經越來越近,負責人也越發的焦慮,催促着余越把歌先給錄了。
但是當事人和利益攸關的經紀人這兩人卻悠閑的坐在陽台上曬太陽,享受時光靜好。這要是被負責人看到了,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神情。
當然,這只是表象而已。景初看劇本和處理行程上並不是那麼容易簡單的事情,余越內心的焦急也一點都不比負責人少。
景初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劇本,對余越道:“中午想吃什麼?”
余越緩緩睜開閉着的眼睛,眼中泛着紅血絲,看了眼景初,道:“隨便。”
“嗯。”景初拿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的頁面,一邊道:“我接到電話,你最遲明天上午要去錄音棚把剩下的歌錄了。”
“嗯,我知道了。”余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太陽將身體照得暖呼呼的,但是額頭卻出了一層冷汗。
今天就是最後的期限,而他現在卻滿心焦慮,狀態比之前還要差。
外賣到了,景初去拿,余越跟着起身。
兩人步行到了小區門口拿了外賣,返回的時候,余越一聲不吭的從景初的手裏接過了裝外賣的袋子。
景初轉頭深深看了余越一眼,但是余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面,並沒有發覺。
“時間到了,給我兌換幸運值吧。”景初對系統說。
系統叮了一聲表示收到。
兩人走進了電梯,余越安靜的站在一邊,眼睛沒有什麼焦距。倒不是因為受了打擊,而是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中。
所以,當景初突然勾住余越的頭,與他近距離對視的時候,余越足足有三秒才反應過來,視線緩緩聚焦在景初的臉上。
他還沒有問出景初做什麼,景初就沉聲道:“你這麼焦慮,是不是缺個‘男’朋友?”
‘男’字被咬的很輕,但是靠的這麼近,聽力那麼好的余越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
但是他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我幫你。”景初安撫的在余越的背部輕撫,然後湊近,在余越的唇上輕輕帶過。他看着余越,臉上緩緩盛開了一抹笑容。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余越卻覺得唇部像是着了火,灼.熱的像是要燃燒起來,最後這份灼.熱化成了一股沖.動,余越主動的低頭靠近景初的嘴唇。
最後余越卻只碰到了景初的手指。
景初用兩根手指印在余越的唇,在余越不解委屈的眼神中,用眼神示意他看一看身邊的位置,似笑非笑的表情帶着十成十的調侃。
余越順着景初的示意去看,才發現在他靠後一點的位置站着一個嬌小的小姑娘,在他回頭看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小姑娘好奇的小眼神。
這麼個大活人,剛才愣是被他忽視了。
余越身體一僵,到了樓層的時候,只微微低頭,拉了拉景初的手臂出去了,再沒有回頭看一眼。
小姑娘其實並沒有看見他們在做什麼,不過倒是能看見他們姿態親密,頭還湊在了一起,就像是……
而且那個高一些的小哥哥似乎還害羞了?
小姑娘心跳得有些快,臉激動的發紅。
兩個帥氣的小哥哥,嘿嘿嘿。
——
走出錄音棚,製作人面帶疲憊,但是也透着愉快的拍了拍余越的肩。
這兩天余越的狀態空前的好,一鼓作氣的將所有剩下的歌曲都給錄完了,其中最難演唱的主打曲,也不過就是錄了三遍就過了。
製作人神情輕鬆,任務完成了,他總算有了將自己的好奇問出來的機會:“你這次錄的效果的確比之前的要好,短短時間內,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是全程監聽的人,對余越每次的表現都記得,原本他就非常喜歡余越的聲音,很肯定他的演唱。
而短短時間內,余越的水準竟然又實現了突破,原本余越的歌聲空靈清澈,這原本是優點,但是碰到感情太過充沛的歌就會吃虧。
也不知道余越是怎麼想的,他給自己寫的主打歌居然剛好就是那種感情非常充沛的類型。原本余越唱的也不能說難聽,可是總是少了那麼點感覺,現在,余越則是將那種感覺找出來了。
原本不食煙火的天籟之音加入了濃烈的感情,絲絲入扣,每一絲都能直擊心靈,最後心被密密麻麻的纏繞,美的讓靈魂也跟着顫抖。
讓這首歌較之之前所錄的彷彿來了一次華麗的升華,令人驚艷至極。
余越聞言朝不遠處在椅子上坐着的景初看了一眼,笑着回道:“我也不知道。”
萬分好奇,洗耳恭聽的製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