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聊騷
“余越,我想,我應該是對你一見鍾情。”
黎宋說的話落入兩人的耳中,景初和余越一起楞了一下。
這很不按常理出牌,只是黎宋的身份卻讓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多了讓人重視的份量。
余越的眼中掠過不加遮掩的驚訝,朝景初看了一眼,對電話那頭的黎宋說道:“黎先生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不是玩笑。”黎宋道,獨特的嗓音好聽到令人頭皮發麻,只聽他繼續道:“我從你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你也是對吧?我們試試?”
黎宋語氣認真,倒真的不像是開玩笑的。
不過不管黎宋是開玩笑亦或是真心實意這麼說,余越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抱歉。”
黎宋的地位和長相的確非常有資本,這樣的話對任何新人歌手來說都會讓人受寵若驚,繼而撇開彼此還是陌生人的條件下,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哪怕無法立刻的答應,也可以先維持彼此間的曖昧關係。
黎宋卻聽出了余越堅定的拒絕,絲毫沒有考慮曖昧的可能性。
他並不覺得意外,余越這樣的人,本就該是和音樂一樣乾淨赤城的人。
“沒關係。”黎宋的聲音刻意放輕,顯得很溫柔:“我會追求你,直到你接受我為止。”
黎宋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並沒有繼續糾纏不休。
而自從接了黎宋這個電話開始,車內的氣氛就變得格外的沉寂。
直到將景初送到了目的地,兩人也沒有開口過。
余越一直在等景初開口,可景初似乎對這事兒並不上心,連多問一句的打算都沒有。
回到家裏,余越發現家裏有些亂。他沉浸於音樂創作的時候,難免忽視了生活,平時沒注意,這會兒看得他擰起了眉。
不過這會兒他沒有心情去收拾它們。
余越換了一雙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沙發上,腦子裏還是關於黎宋告白的事情。
當然,他想的不是黎宋,而是景初。他想到,當黎宋對他告白時,景初是怎麼想的呢?
作為經紀人,他的反應有些過於平淡了。
手機突然響了幾聲,余越一看,是一條微信的好友請求,看頭像就很輕易的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他剛打算退出微信不予理會的時候,景初的電話打了過來。
景初問:“余越,黎宋還有聯繫你嗎?”
“他加了我微信。”
景初:“你不要太強硬,不要得罪他。”
余越心下一沉,剛想說什麼,又聽到景初道:“我回來了解了一下,黎宋這人的家世不簡單,得罪他對你來說比得罪楚衛明還要麻煩的多。你把握好尺度,盡量遠着他一點。”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原來並不是毫不關心。余越心情驟然輕鬆,回道:“嗯,我知道。”
余越早發覺了,景初絕不是那種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不過他不知道,景初是一個為了活命會不擇手段的人。
聽出了余越的放鬆,景初嘴角一勾,故意又沉沉地道:“余越,不僅是黎宋,誰都不行。”
景初的話迴響在耳邊,余越的心像是被錘了一下,驚得跳到了嗓子眼,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微微傾斜,原本清雅的眸子裏漾着絲絲茫然。
等他回過神來要求一個解釋的時候,景初卻已經掛斷了電話。
而就因為這句話,最後困擾了余越整個白天和黑夜。
——
余越曾說過他在試唱的時候遇到了麻煩,曾侖更是為此建議他暫停錄製,或者是乾脆刪掉其中最暴.露問題的一首曲目。
但這首歌是余越的主打曲,編曲和歌詞都被曾侖言‘萬分驚艷’,如果就這麼輕鬆的放棄,就算是余越也會不甘心。
所以他必須儘快的找到突破的契機。
因為需要突破,所以余越提出閉關。景初雖然念着任務,卻依舊同意了余越的要求。
只是讓景初也沒有想到的是,余越說是在閉關,轉眼就給他惹事兒了。
黑夜到來后整個世界扯起了一層幕布隔絕所有光明,可是在城市裏,人類又用科技將黑暗驅散,將光明帶往了每一個角落。
迦南酒吧內外一片燈火通明,隨着夜越深,五顏六色的光鮮更加晃眼,往裏走的人也越來越多。
在酒吧的吧枱,調酒師在用炫技般的動作調酒,一個青年直直的看着,手裏持着一隻高腳杯,杯內盛着如血液般深紅的液體,在他仰頭啜飲的時候漏了幾滴在唇角,然後不堪重負落在了衣襟大敞的胸膛。
青年也沒有擦,而是懶洋洋的伸舌頭舔了過去,嘴角微微勾起,那是一個無端靡麗的笑容。
在不知不覺間,他的身上已經聚攏了許多的視線,那些視線盯着他,露.骨的彷彿要將青年一口吞下去。
一個身材熱.辣的女人走了過來,坐在了青年的旁邊,化着濃妝的臉在這裏的燈光下顯得十分妖嬈。
女人紅唇輕啟:“沒人陪?”
青年手肘撐在吧枱上,側着身子打量眼前的女人,明明是一張清雅且富含書卷氣的臉,此時卻顯出了幾分輕佻,口中淡淡地嗯了一聲。
酒吧里相貌好的也能找出不少,但是一個人好不好看,不僅是皮相問題。而這個青年,不僅皮相吸引人,身上那種底蘊深厚,清淡如風的氣質更讓人痴迷。
隨着和青年一來一往的交流,女人越發的放鬆,身體都往青年的懷裏傾斜,而青年從始至終並不熱絡,對此也只是輕輕一笑,沒做回應,卻也放任縱容,一副浪.盪風流的模樣。
當景初來到酒吧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
青年就是余越,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景初愣是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是余越。
余越在他面前的形象可以是內向靦腆,也可以是外表文雅無害,內里聰慧多智,甚至也有自卑窘迫的時候。但是這些形象和眼前這人如今的模樣,卻是讓她完全無法將他們重疊起來。
正在‘熱聊’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景初的到來,景初一改趕來時的匆忙,不緊不慢的靠近了兩人,坐在了余越的右手邊,並且無聲的對酒保比了個手勢,要了一杯雞尾酒。
鈷藍色的液體順着杯口流入口中,薄如蟬翼的長睫向下斂着,當和余越說話的女人看過來時,景初掀開了眼帘與她對視,眼中光芒流轉。
妖孽。
這是女人對眼前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那兒的男人的評價。
女人不禁懷疑自己的運氣,今晚竟然遇上兩個極品的男人。
女人對景初揮手,打招呼:“hi~”
景初依舊沒說話,笑着伸手,眼神點了點女人手中的香煙。
女人一愣,旋即很乾脆的掏了一根煙出來遞給景初,不忘將打火機推了過去。
注意到女人的動作,余越轉頭隨意的看向了旁邊的人,這一看,所有的表情都直接的僵硬在了臉上。
景初低頭點煙,他點煙的姿勢很嫻熟,一看就是個老煙槍,而他嘴含香煙,垂眸點煙的模樣也有着一種獨特的韻味,透着點隨性瀟洒,又帶着沁入骨子裏的優雅。
煙點燃了,景初抬起了雙眸,一雙桃花眼裏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一種尷尬,還有心虛的情緒席捲而來,余越神情僵硬,只愣愣的看着景初,忘記了說話。
而這一切女人並沒有看到,她只看到向她要煙的男人在吸了口煙之後,把煙霧都吐到了余越的臉上。
說實話,景初吐煙圈的樣子也很有味道,在煙霧後面的臉也依舊十分美型好看。
但是,當她看到余越面對這樣的挑釁,也只顧着咳嗽了兩聲而沒有絲毫不愉時,心裏立即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而景初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你瞞着我來這裏聊.騷?”景初注視着余越,夾着那支煙沒有再吸的意思,嘴角揚起的弧度很淺,雖然在笑卻顯得莫名的冷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