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28.第 28 章

何清漪起身,出門去了顧五娘房裏。

此時顧五娘已經睡着,她緊緊的抓住奶娘的手,可見方才在候府的的情景,她被嚇得不輕。

見及此,何清漪便直接去了關姨娘的朝華院。

何清漪第一次踏足這裏,一進正院門,便隱隱有一股藥味,丫鬟引着她去了關姨娘的正房。

室內兩頂青銅香爐內碳火正旺,才踏足,便一股暖風撲面。

才入冬,這裏就已經加了兩碳火,體虛的人都很怕冷,關姨娘便是如此。

她半躺靠着床邊,蒼白的顏面肌瘦,唇色泛白,有些散亂的髮髻使她看上去更加憔悴。

何清漪看着她,心突然揪痛,她覺得難過極了,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好像也是這樣,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看着何清漪失怔,小翠忙扯了她衣訣。

何清漪緩緩回神,忙道了問候。

“葳蕤,請二少奶奶入座。”關姨娘淡淡開口,她的聲音微弱,仿若被饞蟲吃空了的老樹,搖搖欲倒。

葳蕤端着錦杌放在床前,“二少奶奶,您請坐。”

何清漪打量了丫鬟片刻,她的樣貌在丫鬟當中並不算出眾,故而自己暫時否定了何祺睿心儀她的想法。

關姨娘眼眸輕輕掃了何清漪一眼,半坐在床上見禮,“奴婢身子不適,還未能親自去見過二少奶奶,忘您見諒。”

何清漪淡笑,“你抱恙在身,不必居於這些禮數,三娘有經常過去。”

提到自己的女兒,關姨娘眸底染了悵然,“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她都嚇壞了,自回府之後就躲到自己房裏不敢出來。”她一抿嘴,“阿蓮也不知道得罪了誰,竟然就這樣沒了。”

何清漪看着她的臉,突然覺得自己對她有一種很自然熟悉的感,就好似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她一般。

她櫳衣落座,與關姨娘客套了幾句話。

“奴婢不說了,您去看看三娘吧。”說了會話,關姨娘便淡笑道。

“那你好生休息。”何清漪起身跟她道別,去了顧文茵的房間。

冷風呼嘯,夜生凄涼,夜幕四臨,天色暗了下來,可顧文茵的院子,卻通火燈明。

雕花的門緊閉,隱隱可聽得見屋內傳來低低的對話聲,小翠上前輕輕敲了門,內室傳來哐噹的一聲,很快有個丫鬟出來開門。

“二少奶奶。”丫鬟驚喜道,隨後將二人請到屋內。

檀木雕花的架子床上,顧文茵縮成一團緊緊的裹着錦被,眼睛無視的瞪着前方,有兩個丫鬟候在一邊安撫着。

何清漪疾步走了過去,從在床沿,“怎麼了?”

“二嫂。”顧文茵從錦被中抽出身子,想着以前那個曾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的人突然就沒了,她心裏一陣陣寒顫,“我太害怕了。”

“你不要怕,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是人,都會有這麼一關。”何清漪抱着安慰她,“快跟我說說那天什麼情況。”

薄暮冥冥,屋內低聲不絕,燈影在窗上搖曳,再抬眸時,夜色已濃。

院內有稀薄的瓊華揮灑,丫鬟提着燈籠,走在前頭,不多時,何清漪就從顧文茵那裏回了蕪菁院。

九月十六日,顧文茵帶着兩個丫鬟去候府應約花會,丫鬟阿蓮申時末左右的時候從園子西口而出,直至今天發現被害,距今剛好半個月。

顧文茵的話里,阿蓮不曾與人結怨,兇手為什麼要在殺她?在候府下手是在示威還是迫不得已?

何清漪闔目,一夜安睡。

翌日,方才蘇醒,便見明光瀲灧,今日,是好個天氣。

吩咐小翠收拾好東西,何清漪出門,兩刻鐘后,兩人去了客棧換裝易容,隨後才去了京兆府衙。

府衙前的衙役早得了吩咐,有位姓言的郎君要來,一聽來人報名,便笑意盈盈的將二人引去了停屍房。

陰冷的風,夾着寒芒,伴着屍體的味道,在踏進停屍房的那一刻,颼颼的鑽進二人的領口。

屋內幾人齊刷刷的看着門口二人,神情似乎帶着幾分期待。

何清漪斂衽,回頭看着小翠,只見她面色煞白,身子瑟瑟的模樣,才恍然記得她沒有近身過這種場面。

“你去前堂等我。”她接過小翠手裏的東西,“一會好了,我就出來。”

小翠點頭如搗蒜,忍着心頭的恐懼和胃裏的翻滾,立刻跑出停屍房。

何清漪掃了一眼屋內的五人,除了江金衡,其他人並不在上次驗屍的現場,而停屍房內角落的盆里,已經點好的蒼朮和皂角。

她抬眼看着床擔上擺着一具遮布高高隆起的屍體,房內強烈的腐臭的味道便是從那處散開。

“言郎來了。”江金衡上前打招呼,而後跟她介紹了萬全和他的徒弟余才,“咱們還需要等會,有個人還未到。”

萬全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他面色肅然沉靜,身形單薄,從進門到現在,聞這味道和看這情景竟然也不皺一下眉頭,再想到卓嘉楠上次給的屍單出自他的手,倒與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

何清漪將自己的包放在一邊的案桌上,她眸色有些不喜,昨日已經說好了,不希望太多人觀摩。

“人到了嗎?”須臾,有聲在幾人身後響起。

何清漪聞聲背脊一涼,這聲音低沉暗啞,雖不熟悉,但她卻一聽便記住,是顧承川口中的那個侍郎。

“姚侍郎。”江金衡迎上前,“人都齊了。”

姚翊華邁步進里,一眼就見床擔前站個身姿清卓的少年郎,他視線在停書房內掃了一圈,“如此重要的場合,京兆尹大人呢?”

話雖如此,可他的語調里,卻帶着幾分漫不輕心。

在這個案子上,江金衡自知府衙與刑部貌合神離,各官署都有自己的打算,“姚侍郎稍安,鄧大人如今正在候府親自過問案情。”而後他又指了何清漪道:“這是府衙從外面請來的忤作,以保證驗屍準確無遺漏。”

何清漪呼吸微滯,她緩緩轉身,看着緋袍官服那人,身姿優雅,劍眉飛揚,那眸底在見到自己的一瞬間,有剎那的驚訝和不解。

江金衡站到姚翊華邊上,忙朝何清漪道:“這是刑部姚左侍郎,是專管刑獄之事。”

何清漪微頓,隨後上前作揖,“原來是姚侍郎,失禮了。”

姚翊華不動聲色的審視着她,一襲銀灰縷金直裾,同色腰帶束出盈盈蜂腰,眉清目郎,有着少年郎的風度翩翩。

“你會驗屍?”他笑道,那轉瞬即逝戲虐的眼神打量着女人,“很厲害那種嗎?”

話落,有個衙役從外搬了個太師椅放在當中,姚翊華一撩袍角,在那位置坐了下來。

且不論‘死者為大’還是這個案子的輕重,他如此不以為意的態度,讓何清漪心裏有了抗拒,“侍郎謬讚了,不過是會一些雕蟲小技罷了。”

“那麼今天給本官露一手吧。”姚翊華撫着掌心,隨後指着萬全和一干眾人等,“開始吧。”

萬全等人齊聲應下,何清漪微垂首,轉身靠近趟屍的床擔。

見此,余才拎的小箱子就上前將其打開,裏頭裝了些驗屍所用之物,萬全取出面巾遞給何清漪。

“我自己帶了。”何清漪莞爾,剛才不喜歡的神色拂去,從帶過來的包袱里取出手套口罩和衣罩戴上。

看着她手中的道具似乎比自己的精緻得多,萬全很是驚訝,心想着什麼時候自己也要弄一套一樣的來。

“前輩,我們開始吧。”何清漪對萬全道。

萬全點頭,取出自己的衣罩和面巾帶好,余才跟在二人身後。

何清漪直接掀開遮屍布,躺在床擔上屍體,面目憎惡,口唇腫脹,舌尖突出,因着最近的雨天,屍體被掩埋在濕土裏,故而腐敗程度較為嚴重,尤其是面部,因為沒有衣服的阻隔,死者的眼睛因為眼眶腐敗的凹陷幾乎要跳了出來。

屍身外,因屍體的腐敗液體而被泥土裹了一薄層,看似泥乎乎的一團。

屍體身着着淺綠的衣裳,下肢屈曲,還是放入缸中的姿態,看來昨日,他們並沒有馬上屍檢。

這布一掀開,余才即刻跑到門外一陣狂吐,萬全緊緊皺眉,看着他這副猖逃的模樣,搖了搖頭。

何清漪看了一眼,未發現屍身外有可取證據便對萬全道:“先把屍身外部的泥土弄掉,前輩覺得呢?”

萬全看着泥乎的屍身,忙叫余才和兩個衙役上前幫忙。

余才跟着萬全沒多久,早些開始接觸的屍體也沒這麼噁心,他只覺得現在連膽汁都要吐沒了,聽到自己的師傅在叫,他只得硬着頭皮轉身回了停屍房。

幾人仔細的將松泥除去后,何清漪將屍身歸位,“前輩,您先請。”

萬全點頭上前,俯身就要給屍體做檢查,卻不料,一股強烈的味道沖得他有些站不住。

“前輩,您沒事吧。”何清漪看着他問。

余才忙上前扶他退到一邊休息。

江金衡知道他犯了病,按理府衙按的案子,理應由衙門的人先驗過一遍后再由外頭請來的仵作再驗,以保證信息的完整性,現在萬全不能驗,余才資厲太淺又不能單獨做檢。

“姚侍郎,您看?”他直接問一邊的姚翊華。

“不是還有言郎嗎?直接驗吧,不需要那麼多禮。”姚翊華直視着何清漪笑道。

江金衡點頭,就吩咐余才和萬全輔助何清漪一同驗屍。

屍身腹部高隆,腐敗液體侵染了屍體的衣裳,又因外層沾着泥,死者衣裳也變得泥黃乎乎,分辨不出上面的一些原有的痕迹。

何清漪仔細的對死者衣着做檢查,未發現她有穿鞋子,而褲襪後跟有些破損后。

“死者拿出來沒有穿鞋子嗎?”她問江金衡。

“沒有,鞋子是放在裏頭的。”江金衡叫衙役把鞋子拿過來。

何清漪看了一眼,是一雙連枝繡花鞋子,腳底磨損得厲害,應當是平時所穿。

低頭檢查再無其他無異樣后,她便直接剪掉其外衣,露出裸.露的屍身,屍身已經爆裂腐敗,有污綠色液體流出,而體表的皮膚也開始剝離了。

看着死者一口牙外露,余才現在才覺得,剛才所看到的不過爾爾,他只覺得現在自己昏昏沉沉,隨後又跑到外邊一陣狂吐。

一邊的文吏直接退後幾步,轉身去了停屍房一角,他上次已經領教過這個女人的驗屍之技了,但是今天,他不想看了。

姚翊華起身走近床擔,萬全見狀,便取了面巾遞給他。

“為何與他的不一樣??”姚翊華看了一眼遞萬全過來的面巾,皺眉指着何清漪,“給我換一個與他一樣的來。”

萬全手裏拿着東西尷尬不已,言郎所用之物都不是他們做的,“這……”

何清漪轉頭,輕蹙着眉道:“侍郎若是聞不得這味,不如請到前廳候等,待我等驗屍完成後再與您稟報,如何?”

隔着口罩,她的聲音有些悶,姚翊華卻聽出了嫌棄之意,他一頓,接過面巾,“罷了,將就着吧。”

看着死者剪下來的褻褲內側也沾着黃乎乎的\-泥\-,何清漪有些不解,她看待書吏準備好後轉身做了簡單的屍表檢,“死者女,年十六,身高四尺六,屍身屍斑隱約分辨出集於臀和下肢底部,是符合入缸時體位屍斑沉澱的位置。”

屍體腐敗較為嚴重,一般輕淺的損失第一眼並不好判斷,在簡單的觀察了死者四肢后,她發現死者下.體沒有被侵犯過,但肛.門處有少量渾濁黃色污物排出,與褻褲內側沾上的一致。

但介於死者屍身曾泡在泥缸不好分辨,何清漪伸手沾了沾,放在鼻下一聞。

那一直站在一邊的衙役震驚不已,回神的一瞬退了幾步,就連江金衡也覺得胃裏一陣翻騰。

余才方才才吐了一肚子的東西,見此,又狂奔門外,這個言郎,他娘的是什麼人?

姚翊華面巾下的唇緊緊抿着,那喉嚨一癢,輕輕咳了一聲,此女……可真是異於常人。

“言郎,你,你這是?”萬全看着大夥都有些站不住,便打斷了還在聞手思慮的那人。

“這是糞便。”何清漪輕輕蹙眉,一般由於屍體的腐敗和某些死亡原因,都會導致死者糞便排出,她擦了擦手套繼續屍檢,“據顧文茵的供詞,初步判斷她的死亡時間是九月十六日申時末左右,也就是前些日子江陰候府辦花會當天。”

江金衡面色稍緩,點了下頭,昨日他們已經對顧文茵作了最基本的詢問,知道這丫鬟好奇心重,還有點愛管閑事外,其他的倒沒什麼,也沒跟別人結過仇,更別說跟候府的人了。

“那時候,候府里陸續有些小娘子已經返府,顧文茵遣死者來取披風,準備再候些時間就回府。”他說道,“而她死前那幾日死者沒什麼異常。”

“死者頭部有傷,而且還有明顯的骨擦音,我懷疑她頭部有骨折。”何清漪低頭輕輕摸着屍體頭部,隨即抬頭看着姚翊華,“能否將死者髮髻剪掉?”

“你隨意。”姚翊華眼眸沉深,看着她行雲流水的動作,還有那波瀾不驚的眼神,他心裏多了幾分探究。

“那請幫我拿剪刀來。”何清漪輕輕的動了會死者頭部,死者頭髮已經開始脫落。

余才顫着手,從小箱子直接取出東西遞給他,看着他接過東西的手,心頭微訝,一個男人的手怎麼這麼細長?

他看着何清漪低頭,露出一段細白的頸項,再看他身形瘦弱,胸前好像還有點鼓鼓的,這個言郎,不會是個女的吧?

屍體已經腐敗較重,為了使頭皮創口不被損壞,剪掉髮髻需要小心,何清漪花了一刻鐘多后才將死者剩餘頭髮剪掉,露出死者頭皮上幾處比較集中的創口。

“她的頭部有傷?”姚翊華低頭看着死者問何清漪。

“是。”何清漪低頭看着死者頭部,有幾處集中的頭皮挫裂傷,分散在偏左側一處可分辨出星芒形狀,“死者頂部頭皮有嚴重的挫裂創,創角均為鈍角,創緣不整齊,頭皮的腐敗暫看不出周圍是否伴有擦傷,而且創腔內有部分組織挫碎,除了有少量泥土外沒發現其他異物。”

“這一處挫裂傷可以看出來是星芒形狀。”她又指着稍靠邊的一處創口道。

“等等。”姚翊華聽着他嘴裏連連說出聽不明的詞語,“何為創緣創角和創腔?”

何清漪微將死者頭部抬起,指着頭上那幾處創口跟着解釋,見幾人點頭後繼續道:“創腔里的少量泥土應該是死者死後被水缸里的泥土混入。”

她說完朝一邊伸了手,意外發現,手上的手套除了變黃似乎有些變其他色,“把方才減掉的頭髮拿來。”

幾人不明所以,江金衡依言將剛才放在一邊的頭髮給她遞了過去。

何清漪朝余才拿了塊白色棉布,套着傷口周圍的一把頭髮捻了捻,不過片刻,棉布也變了色。

“怎麼了?”江金衡問。

“沒什麼。”手套變黃是因為死者髮髻上沾了濕泥,而而另個變色,因着腐敗液體會侵染頭髮,何清漪不好確定這是否是單純的墨色,“拿解剖刀。”

江金衡聞言愣了一會,“什麼是解剖刀?”

何清漪猛然直身,腦子裏有零散的碎片閃過,她微微提氣,“就是刀,我需要刀切開死者頭皮查看顱骨損傷情況。”

“啊。”幾人同時驚道,“這可行?”

“為何不可行?”何清漪不解問,“若是我沒說錯,她頭部的這種創口,應該是由鈍器打擊頭部造成頭皮撕裂而形成的挫裂創,那麼她的顱骨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這有可能是她致死的原因。”

江金衡看着姚翊華。

姚翊華眉間一皺,“拿刀。”

余才遞了刀過去,看着她避開創口麻利的切開了死者頭皮一翻,露出頭部白森森的顱骨,他的胃裏又是一陣翻滾。

何清漪舒了一口氣,指着顱頂部骨質向里凹陷粉碎一處道:“她顱骨這幾處被鈍器打碎,是粉碎性骨折,周圍骨折線有點變色,暫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而且骨折伴有腦組織和腦血流出,若是想知道具體骨折情況,可以打開她的顱腔來看看。”

打開顱腔,需要骨鋸,可是她看了室內一圈,好像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工具。

“你是說,要打開她的天靈蓋?”萬全終究是忤作,反應要比旁邊這些人要快一些。

何清漪點頭。

姚翊華沉吟,“這個可是她致死原因?”

“屍體我還未全部驗完。”話雖如此,何清漪卻心裏卻篤定了死因,她伸手抬着死者的頭部,在鼻孔里發現了些液體,她朝江金衡拿了張紙,一捻卷,朝死者鼻孔里一掏。

“根據她頭骨粉碎的情況來看,兇手的暴力打擊,導致她頭骨多處粉碎性骨折,從而引起顱腦出血和顱腦損傷,並且有腦脊液鼻漏,這足以導致她死亡。”她將東西遞給幾人看,“而且,重度顱腦損傷可導致糞便溢出。”

余才只覺得她似在講天語一翻,根本聽不懂,而遞過來的這個東西,除了上頭有一些粘乎乎之外,他也沒看出來是什麼玩意。

“你想打開死者的天靈蓋?”姚翊華看着她鎮定自若的眼淡問。

“可否?”何清漪直視着他,將手裏的東西遞給江金衡。

“先看看其他的吧。”姚翊華不置可否,但心裏私自做了另外的打算。

何清漪挑了挑眉,把視線再一次轉到死者身上,她細觀死者面部,掰開死者的嘴,“死者口腔黏膜有色澤加深變化,疑似挫傷,我推斷是死者生前被兇手捂過口鼻。”

“那被人捂死的?”江金衡問。

何清漪搖頭,雖然死者口腔有疑似機械性窒息的挫傷,但如果死者這時候已經死亡,兇手沒必要進行第二次行兇,“被勒死者,死者眼黏膜會有瘀點性出血,我看了死者的眼睛並未有發現有明顯的出血點。”

她吩咐人把死者后翻,兩個衙役見狀,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

江金衡擰眉,礙着姚翊華在場不好訓斥那二人,他拿了手套,拖着余才上前。

余才各種屏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做這分工,若不是家裏太窮,又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屍體‘翻身’后,何清漪拿着棉布輕輕將頸部的屍液抹擦,依稀分辨出頸右側和頸左側也分別有一個和三個淤痕。

“這裏有疑。”她指着頸部兩側淤痕道,“結合死者頭骨骨折,這處應當是兇手伸手從後面控制了死者的頸項而形成的淤痕。”

“這又是捂口,又是掐脖子的,這兇手是想做甚?”江金衡聽得有些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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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雙叒叕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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