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酒樓戰後解混令

89.酒樓戰後解混令

晉江時空維發生混亂,小天使可以多購買幾章助力程序猿修復噢~

時懷池沉默了一會,過一會,他忽然又固執地把阮綾的手掌拉回來,攥到手心裏,攥到懷裏,語氣依然是無比認真,“現在沒有干係,以後就有了。”

“……”阮綾抽了抽手,沒抽動,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時懷池的話。若是反駁,那也只有日後和離這一條出路,但阮綾自己都覺得背靠大樹好乘涼,要想安心收拾蘇榴,還是不與時懷池和離最便利,路最好走……所以耿直的阮綾說不出話來了。

時懷池得寸進尺,攥着阮綾的手掌,又往阮綾身旁挪了半寸。目光明凈專註。阮綾往旁邊撇了頭,看着迎枕的一角。

二人一路無言地回府。

至洗漱完畢,阮綾終於收拾好了心情,能平心靜氣地跟時懷池好好談談正事了。阮綾方道:“林景以後不能找了。”

時懷池還以為阮綾終於想通,明白了做惡人沒有前途,不由得便是神色一松,“這不是挺好嗎?”

他這種高興,卻讓阮綾更不爽利。她原先以為林景根基還不穩,所以想跟他搭上線,現在看來,林景已經迅速成為邵曜的心腹之一,在御書房站穩了腳跟,他不但不會幫自己,很可能還會出賣她。素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阮綾也不會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我準備去找王福順了。”

“王福順?”時懷池心中吃驚,難免帶些詫異出來。歸根究底,他還是不太希望阮綾來做這個惡人,“要不,就還是算了吧。”

阮綾幾乎是固執地說:“不行,一定要阻止蘇榴選秀。”

時懷池把手放在被面上,偏過身來,盯着阮綾的眼睛問她:“你是不是還期待有一天回去做皇后?太后?對,你做不成皇后,做太后總是沒問題。”

阮綾偏頭看他一眼,笑得有些輕蔑,“你想太多,本宮不是愛吃回頭草的人。”

時懷池盯着她這輕蔑的神色看了一會。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推開了被子一角,往裏挪了挪。“晚了,還是睡吧。”

“正事都沒說完,睡什麼覺?”阮綾一把拉住他袖子。心道,你以為隨便就能糊弄過去?

“什麼正事?”時懷池果然一副想糊弄的樣子。

阮綾說:“我要找王福順。你得給我打掩護。”

時懷池便有些賭氣的樣子,一口回絕:“不打。”

“你不打,我只有自己出去,遞自己的名帖了。相信王福順還是會見我的。”

“……你怎麼知道他會見你?”

阮綾拂了拂額前的劉海,翻身躺到床上,“因為他關心邵曜。蘇榴要是給邵曜做妃子,會害死邵曜呢?”

“不要胡編亂造。”時懷池皺了皺眉,立刻又不幹了。

“我要是說我沒有胡編亂造呢?”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時懷池這樣子,擺明了是不會相信阮綾的胡言亂語。

阮綾也只是偏頭笑了笑,“因為蘇妃給邵曜用藥,導致他身體不好。”

“用藥?”時懷池不可置信地皺了皺眉,“不能吧。”

“千真萬確。”

“為什麼要用藥?”

“因為邵曜縱慾過度,不行了啊。”阮綾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當然事實沒那麼誇張,阮綾就知道蘇榴給邵曜用過五回葯,這五回的葯應該不是導致邵曜最後藥石罔救的真正原因,不過既然時懷池不信邪術之說,那當然要給他找個能讓他信服的理由了。

馬上風就很不錯,阮綾很不厚道的,趁機再給邵曜臉上抹點黑。

時懷池狐疑地看她,“太醫都沒發現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你又不是宮裏的人,你怎麼知道太醫沒發現?”阮綾嗤笑一聲,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個蘇榴的心腹,是我的人。”

“誰?”

阮綾好笑地瞥了時懷池一眼,“不告訴你。”她拍了拍時懷池的胳膊,朝他眨眨眼,“幫我找王公公嗎?”時懷池沉默了一會,在他心裏,邵曜的身體自然是壞得莫名其妙的,正值壯年就走了,最後也沒確診出到底是什麼毛病。

這麼一想,那倒真有可能是壞在不好說的事情上……

時懷池終究心裏也有些將信將疑,心裏罵了一通皇帝瞎折騰,不愛惜自己,到底是沒二話了。

阮綾又成功往邵曜臉上抹了一層黑。

找王福順比林景順利多了,因為林景沒有外宅,只在宮內居住,而王福順是有外宅的。王福順和時懷池都是邵曜心腹,他倆見個面也不必太避諱。

阮綾抵達王福順的宅子,就被入目所及一片的深深淺淺迷幻紫給晃瞎了眼。依稀可見園子裏種的是紫葉李、紫荊樹以及一種海外來的叫作藍花楹的高大樹木。

就連屋子牆面都被王福順漆成了迷幻妖冶的淡紫色,阮綾心中抖三抖,王福順的品味還是這麼的別具一格啊。品味清奇便罷了,據說他在家中時,也喜歡穿一身迷幻紫,看起來特別的……娘,風韻獨顯。

邵曜在位的時候,這滿園紫倒沒什麼。後來新帝邵映上位后,就以“欲奪皇家朱紫,圖謀不軌”為由,抄了王福順的家,斬了他的腦袋。

他這些紫色,其實都比帝王家所說的紫紅色要淡一些,偏紫一些,避過了要害部分。不過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邵曜在時,自然隨他折騰,他便是真塗成紫紅色,邵曜也未必會對他怎麼樣,說不定還要弄個欽賜給他。邵映上位,他自然沾紫便是錯了。

阮綾也知道其實現階段找王福順會比找林景方便快捷許多,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來找他,不是別的,是因為上輩子,王福順被斬的時候,阮綾沒有救他。王福順上輩子其實沒做什麼對不住阮綾的事,他也就是人婆婆媽媽了點,像個老媽子一樣,既勸阮綾跟邵曜生個孩子,又勸蘇妃努力跟邵曜生個孩子。

他純然是邵曜的人,阮綾自然不會救他。

不過到底是沒救,這輩子反倒要來求王福順辦事,雖然王福順什麼也不知道,阮綾還是感覺有點拉不下臉,有點不好意思。若非萬不得已,她就不想走這一趟。

帶着有些紛亂的思緒,阮綾到了王福順面前。果見他穿得一身迷幻妖冶紫,搭一條銀白的腰帶,越發像他身後園子裏生出來的……不男不女妖精了。王福順躺在一張深紫色檀木躺椅上,手裏拈着一隻美人望霧月青花瓷小茶杯。眼睛上似乎還抹了暗紫色的眼影一般,眼風掃過來,自成一派的妖嬈。

阮綾上輩子只是聽說王福順在家裏喜歡如此,還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他,心中又是抖了三抖。她勉強克制臉上出現奇怪的表情,盡量自然地行了禮。

阮綾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把自己的目的與王福順講了講。王福順聽罷了,手中嫵媚地拈着那隻杯子,語重心長勸阮綾:“時夫人,你們女人家的心思,咱家都懂。這蘇姑娘雖然是你繼母的妹妹,可她既是你爹舉薦的,以後自然會同你們阮氏站到一邊去,咱家勸你還是與蘇姑娘講和的好。今日這些話,咱家只當沒有聽過,你回去吧。”

阮綾也不在意。王福順不是賄賂能賄得動的,只能曉之以理。阮綾便將袖中自己家僕從蘇榴那抹來的一小包藥粉遞給了王福順。向他說道:“這是我的心腹從秀女蘇榴屋中搜出來的藥粉,這種葯給皇上吃了總是不好。”

王福順捏着妖嬈的蘭花指接過了藥粉,他早年跟着邵曜,護他長大,多少也懂一點藥理,只聞了聞,面色便有些難看。

他當然不會只聽阮綾一面之辭,就真的相信這是阮綾從蘇榴房中搜出來的,但阮綾與蘇榴這個毫無根基的秀女針鋒相對他卻是看出來了,孰輕孰重,都在他的選擇衡量之間。

王福順在心裏衡量着,手裏揣着藥粉包還沒有表態。

阮綾又道:“我們族中也有一個主枝庶女,生得明艷美麗,品格端方,只是年紀小了,來年參選更合適些。”這個庶女自然就是阮綾跟她爹推薦過的那個庶女,此女早些年過得是差,但品性很不錯,阮綾知道她,還是因為她上輩子是嫁給了一個小孝廉,後來跟着那孝廉去北邊任知縣,殉國了。

既然是重來一回,阮綾就不介意助她扶搖直上。

王福順聽到她還有個中意的本枝候選人,立刻就笑了。他收起了藥粉包,就對阮綾笑道:“夫人的忠君之心,咱家感受到了。此女心術不正,咱家就不能讓她走到皇上面前去迷惑皇上。”

阮綾輕輕一笑,拋出了今日來此的真正目的:“王公公,此女不但心術不正,還會妖法。”

王福順看了她一眼,便娘唧唧地放下了美人杯,蹙眉斥道:“胡言亂語!時夫人就算不想讓蘇榴中選,也不必如此污衊人家!”

阮綾並不懼王福順,她知道王福順跟時懷池不一樣,時懷池是真不信邪術,王福順其實特別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阮綾上輩子就聽說他的房間裏不但虔誠地擺着佛龕,就連他的那啥都請和尚開了光虔誠地放置在佛龕附近,每天受香火氣……

心中又抖三抖的阮綾擺出一臉神棍表情:“是不是真有妖法,王公公不必現在就斷言,只消選秀當日,試一試蘇榴便知……”

邵曜心中的焦慮一掃而空,只剩了狂喜。他不着痕迹地抬起頭來,暗暗觀察四周,自己身旁站着的是王福順,他人過中年,面白無須,自帶一股娘氣,但還是比自己記憶里年輕了許多,娘得風韻猶存的。

而邵曜以後的大總管林景現在站在門邊當差,還是個面貌清俊的小太監。隔着門望出去,他的愛卿時懷池現在也是年輕了好幾年的樣子,正坐在桌案邊給奏摺劃線,這也確實是他做丞相前的工作。

看完四周,感覺一切都很虛幻的邵曜又低頭查看自己的其他奏摺日期,每一個都沒有錯,顯示是丙午年辛酉月庚戌日。邵曜是個不積壓奏摺的敬業好皇帝,凡京內呈上來的奏摺,落款必定是昨天的無疑。

那麼今日就是辛酉月辛亥日,八月初七。

這一年,阮綾已經嫁給了邵曜。這一天,邵曜甚至也記得很清楚,這一天是他認識阮綾的第二年。他本來答應阮綾,至到晚間要跟她一起出宮玩。

但是臨到下午,突然來了一批堵在路上的奏摺,這批奏摺因是河水上漲被堵在路上的,積了很久,邵曜擔心裏頭有汛情洪澇,就黃了跟阮綾的約,先看了一通宵奏摺。

但實際上只是虛驚一場,沒什麼大事。

所以重來一回,邵曜準備提前交待一下時懷池,讓他加個班,先預處理一下晚上才加急送到的奏摺,自己就明天再來處理了。

心中主意打定,邵曜又隨便看了兩眼其他奏摺,便站了起來,背着手優哉游哉往門外去。路過到門邊的時候,邵曜還特地看了兩眼林景。

一想到林景後來當上總管之後,便對阮綾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他心裏就忍不住冷哼一聲。上輩子那時候,實在是邵曜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無力回天,覺得有個林景留在宮裏也不錯,才放任自流。

這輩子……

哼哼。

邵曜心中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

回頭就找個借口叫林景去涮馬桶。

林景才調來御書房不久,只覺後背忽然一涼,彷彿是來自皇帝的凝視,他心中又驚又疑,卻不敢貿然抬頭回看一眼,只好僵着背脊硬挺着等皇帝走過去。

邵曜出了御書房內間,目光落在自己愛卿時懷池身上,心情便瞬間愉悅了許多。

還是愛卿好啊,一直為大齊兢兢業業,盡忠職守,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未曾背叛他,為大齊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上輩子給綾綾砍了,太可惜了。

沒關係,這輩子,朕一定好好補償你。

至於今天,先幫朕頂個班唄。

邵曜背着手走到了時懷池桌案邊,清咳一聲,說道:“朕聽說晚些時候還有一批新奏摺要上,你先給看看,朕明早過來處理。”

時懷池心想,這不就是要加班了?

他面色平靜地將手裏的筆放下,起身同邵曜說:“皇上,臣已經同內子約好,晚上陪她看夜市,臣這前幾日剛成親,沒休假便罷了,若是還加班……”他露出為難的神色,語帶微微的控訴。

邵曜心裏那叫一個詫異啊!

什麼?

這個工作狂,萬年單身狗,他成親了?

但他還不能表現出來,因為理論上來說,自己肯定是知道時懷池成親了的呀。

邵曜這麼多年來,演技已經得到了突飛猛進的質的變化,於是他面帶微笑地聽時懷池講完了,心裏便直罵年輕時候的自己不厚道,時愛卿成親,居然不給他放假。這像什麼話?

算了,回頭隨便找個理由多賞些布料首飾給他妻子,當做給愛卿的補償好了。

至於今日……邵曜咬咬后槽牙,罷了,反正也不是十分重要內容的奏摺,就給自己和愛卿都一起放假好了。

邵曜心情愉悅地如此想到。

主意打定,邵曜就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輕鬆愉悅地同時懷池說,他處理完了桌上這些,可以早些走,與他妻子好好逛逛街,享受享受新婚的美好時光。時懷池毫無異色,一直是點頭恭聽的狀態。

邵曜親切和藹地囑咐完了,然後他自己邁着皇帝八字步,輕鬆愉快地回了裏間。

他記得今日晚飯時分,阮綾便要等不住,來守着叫他快些一起出宮了。

她慣是如此,要做一件事,便十分性急,風風火火不拖沓。

雖然後來……同自己決裂也是毫不拖沓。

邵曜搖搖頭,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距離蘇妃出現還有兩年,一切都還來得及。想到這,邵曜就心情愉悅地坐回了自己的御座上,邊看奏摺邊等着阮綾飯點來找自己。

晚飯時間到了,眼看着御膳房已經上了菜,還是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邵曜慢吞吞的,菜上了,王福順來請他上座,他藉著看奏摺多等了一會,都沒有等到記憶中的阮綾。

……不應該啊,綾綾今日怎的沒過來?

邵曜實在是等不住了,偏頭問一旁恭候着的王福順:“你去看看皇后吃了沒?若是沒有,便請她來一起吃。”

王福順訝異地看了看邵曜,也不知道這頃刻間他想到了什麼,面上不掩負責地回話:“皇上,您還沒有皇后呢。”他以為邵曜是選秀臨近,迷糊了,又說道,“選秀已經近了,六天後就開始。”

選秀?

好端端的他選什麼秀?

真要敢選,綾綾不得氣得再不要理他了?

邵曜頓時五雷轟頂,好在他的表演功底十分強勁,強忍着沒有表現出自己的驚訝疑惑。邵曜且還保有幾分理智在,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問阮綾有沒有在選秀名單上,便平靜如常地吩咐王福順:“把名單給朕拿來。”

王福順笑眯眯的,躬身退到門口,同林景說:“你去把選秀名單拿過來,皇上要過目。”

林景近來已然成功拜了王福順為師,也就是太監間俗稱的乾爹乾兒子,將來林景要給王福順捧牌位上香的。林景聞言便有些詫異,小聲問:“皇上先前不是不樂意看選秀單的嗎?”

王福順算是邵曜的奶爹,伺候小時候的邵曜長大的,仍舊是一臉褶子笑,“說不準是時秉筆新婚恩愛,叫皇上眼熱了。這才想看看名單,”他更壓低了聲,教導林景,“順帶把秀女們的畫冊都抱過來,皇上待會指不定還要看的。”

林景答應了一聲,也噙着笑,轉身小跑出去了。他心裏暗暗祈禱,希望皇上看了秀女名單和畫冊能心情好些,忘了先時看自己的那點莫名不順眼。

邵曜這頓飯吃得也寡淡無味,內心已然十分焦慮,偏偏還要裝作如常的樣子,佯裝鎮定地吃飯。他一筷子杵到了一盤水晶蝦仁里,猶豫了片刻,才動了動筷子,夾起來,送進嘴裏。

味如嚼蠟。

邵曜皺了皺眉,放下了筷子。

御膳房的太監頓時緊張了,上前來小心翼翼問邵曜,是不是菜做得不符合皇上的口味?

邵曜看看他那剋制不住的一臉犯了錯的喪樣,只好又拿起了筷子,繼續嚼蠟一般地夾了幾口。那御膳房的太監才沒那麼緊張了。好不容易消滅一碗飯,邵曜終於能站起來,讓人把飯菜撤了。

外間已經候着一小會的林景接到提示,趕緊抱了名單和畫冊進來。邵曜也顧不得看他不順眼了,立時便親手拿過了名冊。就揮揮手,把看着就煩的林景趕了出去。

邵曜低頭翻翻翻,除了翻到了讓他眼睛腦仁一齊痛的蘇榴,壓根上頭就沒有阮綾的名字。

邵曜心裏頓時是着急上火了,想來想去,邵曜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被動等下去了,阮綾從小就是阮氏的皇后預備役,若非有什麼變故,她怎麼可能不參加選秀?

他輕輕合上了名冊,隨手放到一邊,連借口都想好了,準備今晚就走一趟阮府,立刻,馬上。他招招手,招呼王福順跟上,邁腳往外間走去。還沒走出御書房,就聽到了時懷池的說話聲。

這個時間了,時懷池還沒走?

不是要陪他妻子去逛夜市嗎。

邵曜倒是沒有偷聽的打算,繼續往屋外走,只是——

林景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我真是孤陋寡聞,竟不知這草餅是什麼?”

時懷池的聲音比平時更柔和一些,透着愉快輕軟的笑意,“其實我也不知道,內子說想吃的,到時還要她領我去。”

邵曜整個人都木了。

邵曜也擠過來往下看了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擠開了時懷池,挨着阮綾往下看。時懷池微微一皺眉,不過沒有說什麼,他也跟着彎腰往下看了看。

因着靠樓梯裏面,從他這個角度已經看不到什麼了,時懷池一無所獲,便站直了身子。

一旁的阮綾跟邵曜肩並肩,頭擠頭還往下看。

他倆都手肘疊掛在欄杆上,連彎腰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他突然有一種人家才是一對夫妻的荒唐感。

時懷池往後退了半步,站在一頂花好月圓紅燈籠下,靜靜看着,沒有說話。

過得片刻,阮綾看完了,就抬起頭來,見時懷池頗顯落寞地站在一邊,她略一想,如何猜不到時懷池在想什麼?

這可是把他從邵曜那邊挖過來的好機會。

這麼想着,阮綾便背着手朝時懷池走了過去。

她在時懷池面前站定,仰起頭來,笑意盈盈的,眼裏的光也極盛,問時懷池:“你不舒服呀?那晚上還去燃燈嗎?”

她彷彿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有問時懷池要不要休息呀,好似更在意的是晚上能不能一起燃燈。

這倒不是阮綾不想直接關懷一下他,好表現一下自己的關心之情,能直球,誰喜歡繞來彎去的呀?實在是她知道時懷池面上不顯,心裏想法多得很,她若是太直接了,時懷池怕是反要疑心她是不是有目的。

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真有目的,那當然要迂迴一下啦。

時懷池果然覺得這樣的阮綾很正常,又想到她終歸還是惦記燃燈,既要與自己一起燃燈,那便沒皇帝什麼事了,他欣然便應了下來:“自然要看。”

邵曜這時候也不甘心地從樓梯口上站直了身子,踱到他們兩個身邊來,沉着聲打斷了他們兩個:“朕怕是得躲一躲。”

阮綾心想,你終於反應過來了。

她往邵曜的包間方向一指,“躲你自己房間去吧?”

“朕的房間不安全,你們房間是哪個?”

阮綾到底也不想邵曜被蘇榴制住,便往走廊盡頭,拐角內的那個房間指了指:“六福地。”

邵曜伸手就拉起阮綾往樓道里跑。

時懷池見阮綾根本沒有拒絕邵曜,心裏便是一滯,腳步更是跟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動了。

阮綾被邵曜拉着跑了好幾步,忽然發現時懷池還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那裏沒有動,她又掙脫了邵曜的手,跑回來拉了拉時懷池,“你愣着幹什麼,快跑啊。”

時懷池:“……”

莫名心情就好些了是怎麼回事?

邵曜見狀,也跑回來,拉住了阮綾另一隻手,催促他倆:“快走。”

時懷池:“……”又不高興了。

時懷池根本想不通他們兩個怎麼聽到蘇榴的名字就這麼大反應,沉着臉被阮綾半拉着進了房間,才問:“皇上不是已經讓蘇妃落選了?用得着躲貓一樣?”他覺得自己憋了這麼久才質問邵曜,已經算很給他面子了。

阮綾見時懷池也不關門,自己又過去關上了門,才轉過身來無奈地嘿嘿一笑,“還真是貓抓老鼠。”

邵曜有點氣,在一旁反駁:“什麼貓抓老鼠,朕是老鼠嗎?”

阮綾瞥他一眼:“你比老鼠可憐。老鼠躲洞就沒事了,你還要擔心待會不要有人把你五花大綁送出去。”

邵曜:“……”一時竟無話可說。

阮綾把門栓從裏面拉上了,就轉頭來指示邵曜:“把飯桌推過來,說不定能抵擋一陣子。”

邵曜乖乖走到了桌邊,這是實木桌子,還很大一張,四隻腿牢牢地抓在地板上。他卯足了勁推了兩下,就推動了一小段距離。

邵曜感覺有點丟臉,又使出吃奶的力氣使勁推了兩下,又只推動了一段距離。阮綾簡直看不下去了,沒好氣問他:“你的暗衛和隨侍呢?”

邵曜更覺丟臉了,他心虛地飄了下眼神,“為了跟你好好聊天,被我支開了。”

阮綾:“……”

還好好聊天,你咋不幹脆上天呢?

她只好把目光看向冷眼旁觀都不給邵曜幫把手的時懷池,提議:“我們三個一起把這桌子推到門邊去?”

時懷池這下有反應了,卻是往椅子上竹凜笙笙地一坐,狐疑地來回看他們倆,總覺得他們這默契的樣子有些古怪,不合常理到像是故意匆忙作戲給自己看的:“蘇榴有這麼可怕?”

“不管你信不信,她是妖非人。能控制別人改變別人的主意。”有邵曜一個權威大活人擱這給自己作證,阮綾終於能一吐為快了。

時懷池當然不信了,他甚至有點生氣:“開什麼玩笑?”時懷池站起來,單手指着桌面,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就算、就算你們想重新在一起,正正常常告訴我就行,我受得住。現在是怎麼回事?誣賴蘇妃能控制人?好證明皇上是無辜的嗎?不要拿這種話糊弄我。”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夫君被我砍過頭.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夫君被我砍過頭.
上一章下一章

89.酒樓戰後解混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