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病秧子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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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還來不及合上大門就見葉長青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急急忙忙的狂奔了過來,連忙把手中考籃里的東西都恭敬的遞給他們檢查,就站在那裏拚命的喘氣。
那官兵好奇的看了葉長青這個考試都能遲到的學子一眼,見他緊張得氣喘吁吁的樣子,想想還是收了他的文書仔細核對無誤后,又讓他脫了外衣,四處一檢查沒什麼問題,又核對了畫像和他本人沒什麼出入后,就讓他進了考場。
因為每個考生到縣衙報名的時候就跟現代考試一樣,都需要領取報名表,填寫個人姓名、籍貫、年齡,以及家庭背景,同時要交付同考五人互保的條約文書,還有本鄉廩生也就是秀才中的佼佼者擔保的證明書等文件
還好本朝的縣試沒有讓五人互相指認身份的環節,他不禁一陣幸運,不然他這樣單獨過來如何能行,可能也由於湘曇縣文風興盛,本次考試的人太多了吧,他掃了掃大堂里烏壓壓的人群,本次考試起碼有上千人之多,每年湘曇縣能過縣試的人不勝枚舉,考上了也沒多大的利益。
他按照考場衙役的引導找到了自己的號房,掃了一圈沒有看到葉明凈和跟他一起互保的那幾個同樣的敗家子,他就將考籃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在上,就開始坐了下來。
號房是一排排連在一起的小房子,和他上輩子的考場比起來要豪華多了,最起碼不用自備桌椅的,他抬眼看了看他對面號房坐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兒,估計就十一、二歲吧,也就是上輩子他考試的那個年齡,不禁在心裏感慨那會兒自己在別人眼裏還是個小人兒,可在他心裏早已把自己當成能撐起一片天的大人了。
剛一坐下來,就感覺屁股有點酸痛,應該是剛才跑得太激烈了扯到筋脈,進考場的時候太緊張沒有感覺到,這會兒放鬆下來就覺得哪兒都疼了,他拿起毛筆,卻發現握筆的手都在瑟瑟發抖。
沒辦法他只有站起來學着以前上學時體育老師教的活動筋脈的方法,揉捏身體,把筋脈掰正過來,直到身上不再打顫了,才開始看桌子上的考題。
看完試題,他幾乎幸運一笑,好歹這一世比上輩子壓力小了很多,這個世界的考題和上一世的幾乎差不多,看來這個世界的科舉模式還是和上一世一樣的,那他豈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雖然上輩子已有幾十年沒怎麼做學問了,但是他看了本次縣試的題目,還是很相信他上輩子紮實的基礎的,這樣,他就不急了,乾脆又站了起來,把雙手的手指骨骼再活動了下,才開始答題。
只是右手之前畢竟受過傷,寫起字來還是有點困難,時間久了字體就會飄亂,他只有忍痛放慢速度一個個的慢慢寫,不求字能寫得好看,但求工整就好。
好不容易做完兩篇四書題,他揉了揉手就就開始做詩賦題了,好在經過上輩子蓮花村的人文環境熏陶,詩賦也不再是他的弱項了,他看到詩賦題也不會那麼緊張了,他看了看這次的詩賦題居然是選取詩經裏面的一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不就是以桃花作一首詩的意思嗎?
上輩子在桃園為了拉攏一些文人墨客他不知道陪着作了多少詩,這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他不禁面露春風。
終於可以交卷了,葉長青反覆檢查兩遍后確認答的沒有問題,就再也坐不住了,抬起頭來,卻發現巡視的主考縣令大人正從他的號房走過,彷彿還以一種複雜的神色掃了他一眼。
難道是錯覺?按理來說縣令大人雖然聯合許三娘騙了他的祖宅,但是他們並沒見過啊,他並不認識他,那一眼從何而來?
難道也是像上輩子楊縣令一樣對他的“字體”不滿意,可是他能確定他並未看到他的答卷,那一眼從何而來?
以他上輩子幾十年縣令主持縣試的監考經歷來說,那一眼絕對不是對一個普通學子的。
他不禁一陣擔心,難道他還特地調查了他,他還要對他做什麼?縣試的閱卷官就是本縣縣令,雖然師爺和縣丞也有閱卷的資格,但是考試名次皆由他來定奪,上輩子他秉公執法了一輩子,所有的考卷都是按照公平公正的方法定下來的。
只是這個縣令明顯和他不同,他既然在他那裏排上了黑名單,他會如何處理?會不會徇私?這次考試他還有沒有希望?
他真是有點心灰夾雜着心慌的新鮮感受,也沒心思再坐了,率先交了卷子就出了考場,站在門口等着葉明凈,他要坐他的馬車回去,他再跑不動了,骨頭都要散架了。
陸陸續續出來的學子看到葉長青都愣了愣,完全沒有想到他會來考試,一些自視清高的學子就輕蔑的“哼”一聲從他面前走過,修養好的根本懶得給他一個眼神目不斜視的就走遠了,剩下一些沒什麼修養的就故意大聲道:“世道變了嗎?真是有辱斯文,這種人還有臉來參加縣試。”
旁邊就有幾個學子附和道:“誰知道呢,可能是好好一個家被他敗光了,受打擊瘋了,做着光復家族的美夢呢。”
說完幾人就都眾聲“哈哈”大笑。
葉長青只是沉默的低着頭不說話,他也可以躲開他們嘲笑,輕蔑的眼光,只是他躲不了一輩子,這算什麼?他以後的路還有更艱難在等着他呢。
他站在這裏的時候就知道,他以前做的那些事還有很多會被“傳誦”的時候,如果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住,他還哪有臉來說比別人多了一輩子的經驗的。
他抬起頭迎上他們戲謔的目光,毫不畏懼,對上那些故意挑事眼睛做出一副痛定思痛正氣凌然的樣子來,對上那些高風亮節的學子,就微微對人點頭以禮待之。
他這個樣子當然又是迎來他們的一頓怔愣,忽然看見以前在學堂要好的幾個學子結伴走了過來,他本想撇過頭迴避那些不好的過去的,想了想,還是淡定的抬眸迎上他們的好奇。
結果,別人只是從他身邊遠遠的走過,彈彈身上的灰塵,壓根就不想認識他,彷彿怕被他纏上似的。
自古聖人都云:“牆倒眾人推”,“人走茶涼”,更何況他們只是些酒肉朋友而已,拒而避之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他苦笑一聲,這樣也好,你們好走不送,以後的我們何止差之千里。
直到葉明凈出來看到葉長青安靜的站在門口,完全沒有他以前看到他那樣輕浮的模樣,彷彿還有點文人的沉靜內斂,一向沒什麼表情的他也微微有點發愣道:
“你怎麼在這裏”
“你出門時我就想起我也報了名考試的,就趕緊過來了。”
“那你怎麼過來的?”
“跑步過來的。”
“啊!這麼遠,你跑過來的?”他不禁訝然,這個堂哥也這麼頑強的毅力?
“是啊,累死了,走吧坐你的馬車回去,不然我要累死了。”
敢情他真的是跑過來的,葉明凈只有獃獃的“呃”一聲,就和葉長青一起上了馬車。
看着坐在對面的葉長青默默揉動着手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葉明凈終是止住了心裏疑惑,默默給他遞了一杯水。
葉長青從縣太爺那令人煩惱的一眼中清醒過來,對他溫和一笑,就接過了杯子淺嘗一口,經過上輩子後幾十年的安穩舒適的生活,他越來越待人以溫和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個世界終究有人不一樣,他似是能看見人的靈魂。
他不禁上挑了視線看一看對面的葉明凈,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
應該是昨夜考試緊張,沒有睡好吧,這孩子也不容易,他不禁用老人的口吻感嘆道。
回到家裏,王氏就和李氏侯在門口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見到馬車停了下來,紛紛跑了過來拉着葉明凈一陣噓寒問暖。
葉明凈回答他們考得還不錯后,就被他們興奮的拉着回了屋裏面去,留下葉長青站在門口,彷彿一個不存在的人似的,他眨眨眼睛也懶得想那麼多,“老夫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人了,難道還會和一個毛頭小子爭寵不成。”也跟在他們後面進去了。
進了正廳,李氏親自給葉明凈泡了一杯龍井茶,王氏又端了他最愛的點心出來,一直不停的說道:“明凈這孩子從小就是個聰明的,要不是前兩年生病耽誤了考試,不然早是秀才了,我看這次肯定沒問題的。”
葉明凈只是喝着茶水道:“成績還沒出來,一切都還為時過早,倒是堂哥今年也去考了?”
王氏這時才注意到葉長青,驚的差點跳起來的道:“你,你居然去考試了?你字認得全嗎?”
葉長青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淡笑着揮了揮袖子道:“認不認得,等過兩日放榜再說吧。”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養傷去了。
畢竟天無絕人之路,他再不是上輩子那個被生活逼壓得毫無反手之力的鄉下小子了,他得找個地方,避一避,靜一靜,想一想,他們該怎麼辦?
一直哭個不停的王氏看着渾身是血的葉長青,感覺一陣絕望,無助的望向天空,老天爺這是來收債的嗎?要收了這孽子?一次機會都不再給他了?
遠處行來的馬車卻突然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帘子被撩開,上面就露出一個年輕冷峻的公子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葉長青搜索着記憶中這一對熟悉的面孔,僵在半空不敢說話,連忙將頭埋在地下,就想他們快點走,千萬別看見他。
這兩人是他的隔房的嬸嬸李氏和堂弟葉明凈,自他太爺爺那一輩分出去的,是他爺爺的庶弟,因為當年分家庶子只獲得了一部分的銀兩補貼,祖產祭田什麼的都沒有,這兩代傳下來沒有個好的營生,家裏也就慢慢見了底,因為是還未出五服的同族關係,就經常來葉府打秋風。
他記得原身最厭惡這種事,從來沒給過他們好臉色,每次都是對他們冷嘲熱諷的,,後來他們可能也感覺到了他的態度就沒再來了,他記得他們最後一次來是為了葉明凈上學的費用,還想讓他爹托關係幫忙進個好點的書院,他聽到消息就嗤了一聲,特別瞧不起,偷偷溜過去就把正在湖邊背書的葉明凈推到了湖裏,寒冬臘月的他在水裏撲騰着,他卻在岸邊笑。
聽說那次他是病了很久才好起來的,葉老爺後來雖然幫他入了學,但是還是覺得一直對不起他們,對他們更是多有照顧,只是葉長青卻毫不知錯,心裏暗暗的還是把他們罵了很多遍。
他不敢想像,這兩人看見他如今這副狼狽的模樣,會怎麼對他,踩一腳還是打一巴掌。
葉長青這回憶的片刻功夫,那兩人卻已經下了車,朝這邊走了過來,看着葉長青衣衫破落血肉模糊的樣子,連忙加快了腳步,一臉緊張而又擔憂的問道:
“長青,嫂子你們怎麼成這樣了?”
葉長青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的表情,裏面有關心擔憂,可就是沒有鄙視和幸災樂禍,原來人間有真情,就像上輩子那樣再絕望的時候都能碰到好人,一瞬間他暗淡無神的眼睛又恢復了希望的光芒。
他正想着如何解釋他這一番遭遇,王氏就已經連忙的抹掉臉上的雨水,已然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搶先開口道:
“別提這個孽障了,他是罪有應得,沒打死就算好的了。”說著就像倒豆子似的把葉長青對那書生做的事都倒了出來。
葉長青聽着她說完,忽然覺得眼睛還有點疼了,這是親娘嗎,一點都不給他留面子,照這樣下去,他不禁擔心他逼死親爹的事情會不會流傳出去,到時候會不會影響科舉考試。
王氏說得起勁絲毫沒有注意到葉長青對他眨眼睛,更沒有注意到李氏母子臉上隱藏極好的微微變色,直到最後才嘟囔一句:“弟妹啊,你看我們身上僅有的銀錢也被搶走了,我們現在身無分文該如何是好?”
李氏就親切的挽起她的手道:“嫂子,我們誰跟誰呢,大哥現在不在了,你一個人帶着長青也不容易,我們是一家人,你若不嫌棄就去我們府上住一段時間。”
王氏心裏卻有點吶吶的:“這,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沒想給你添麻煩的…….”只是給點銀錢就好了的,好在她還有腦子,只是心裏想着並沒有說出口。
如此,葉長青就被葉明凈攙扶着上了葉家的馬車,之後就在葉家住下了下來。
葉家只有一個三進的小院子,葉長青和王氏一人住了一間廂房,葉家人口也簡單,前兩年葉二叔病癆死了,這幾年就只剩下李氏母子和一個丫鬟搭一個婆子了,還要供葉明凈讀書,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
葉長青一連在床上躺了十來天,李氏母子倒是對他不錯,花錢請了大夫來瞧,開了幾劑葯,一日三餐也供應的不錯,葉長青心裏不禁有了點點暖意,這一對母子倒是重情重義之人,心想着等自己以後發達了,就任由他們打秋風吧,只是看那堂弟的面相也是個有志氣的,恐怕非池中之物,到時候怕也不會要再來打秋風吧。
想起發達,首要任務還是先把身體養好了,這具身體還是很年輕,年輕有年輕的好處,比他上輩子衰老不堪的身體恢復的快多了,目前就已經恢復了□□分了。
葉長青扯了扯嗓子,覺得有點乾燥,就隨手撩開紗簾伸手想倒杯茶,剛端起白瓷杯就發現被踩過的右手不是太靈活,仍然有點疼痛感,手一滑,茶杯就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小花聽見聲響急急的跑了過來,門一開,強光照射進來,葉長青就發現院子裏一陣燈火通明,還有噼里啪啦的聲響。
“外面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吵?”葉長青驚訝道。
“今兒是堂少爺趕考的日子,一大早的夫人們就起來準備了。”
葉長青還暈的很,隨勢又躺下了,沒什麼反應的問道: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丑時剛過。”
呃,那就還是半夜了,葉長青打算再睡會兒,這具身體比他上輩子年老的身體強多了,再養個兩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要不是少爺病了,其實也可以去趕考的?”
“你說什麼?”葉長青瞬間睜亮了眼睛。
“我報名了嗎?不是沒有報成嗎?”
“少爺上次出府不就是為了報名嗎?我看你回來時提了個包袱,裏面裝的好像就是報名文書呢。”
聽小花說完,葉長青剛燃起來的希望就破滅,他不禁笑笑道:“傻丫頭,那算什麼報名文書,最多不過幾張廢紙,還有可能是什麼借據。”
偏不信邪的小花“蹬蹬瞪”像一陣風似的跑走了又提着個包袱跑了回來道:
“少爺你看就是這個,那日我看你隨手丟在門邊的,就收了起來,一定是這個,你快來看看。”
葉長青看着小花手中的包袱就是許三娘給他的那個,他也懶得打開看了,隨意的對她擺擺手道:
“你先下去吧,我再睡會兒。”
“少爺你好歹看一眼啊!看看是不是再說啊!”小花急的直剁腳。
葉長青不忍薄了她的面子,就撿起來隨意看了兩眼,這一看就不得了,既然真的是報名文書等一應物品,他一陣凜然瞬間翻了個身體:“快扶我起來,我要去考試。”
嚇得旁邊的小花又是一陣瑟瑟發抖,這少爺莫不是被打壞了腦子。
這個許三娘倒是有些能耐,以前的原身真是把她看扁了,這時他也懶得想了,提起籃子檢查了下考試用品,就急忙往外走,只是還是慢了一步,前一刻葉明凈的馬車已經出發了。
看着黑幕中空空蕩蕩的街道,路上行人稀少,他要從這裏趕到縣衙大堂,步行的話最少要一個時辰,如果跑步呢,半個時辰能到嗎?
如果這個時空的考試時間還是和上一個世界的一樣,那麼以他上輩子幾年跑步上學,加上後來當了縣令也是徒步幾十里的行走經驗,他應該還來得及!
被葉棗抱在懷中的周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陣疾風吹來,他就被一雙強健有力的大手奪了過去。
那雙大手給他裹了一層棉布后,就抱着他來到了一條小河邊,將他放到一個小木盆里,最後看了他一眼后,再將木盆放進了河水裏。
寒風呼嘯,周青睡在木盆里隨着河流越漂越遠,他覺得他又要完了,他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倒霉的宿主了。
正在這時,卻聽見“咚”的一聲,有人跳進了水裏,將他抱了起來。
“娘,你不要丟了弟弟。”是葉棗的聲音。
葉李氏看着木盆里失而復得的周青,只覺得心裏一陣絞痛。
“留着他長大了還不是要被抓去當壯丁,也是活不成的,養那麼大,不是白白浪費糧食么,還不如讓你和幾個妹妹吃飽了。”
“娘,弟弟還這麼小,等他長大了這仗說不定就不打了,弟弟也不用被抓去當壯丁了,他可是我們葉家唯一的男丁了。”
也許是最後一句話打動了葉李氏,最後周青撿了一條命。
被抱了回去的周青就在心裏嘆了口氣,這難道就是“生男埋沒隨百草,生女猶可嫁比鄰。”,他是有多悲催啊,當女人時就被男權社會壓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男兒身,卻還不如女兒身。
周青觀察了幾天,才明白葉李氏為什麼要把他丟掉了,因為這個家實在是太窮了,家徒四壁,每天吃的就是些菜湯米糠,別說大米,他連糙米都沒見過。
三個姐姐,大姐葉棗,二姐葉桃,三姐葉杏一個個都是身材瘦小,頭髮黃黃的,身上沒有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是打滿補丁改來改去的舊衣服,葉李氏身上的衣服就更破更舊了,裏面的棉花都能漏出來,至於周青自己至今還只有那一塊破棉布。
好在周青現在還太小,吃的也不多,只是葉李氏明顯不喜歡她,除了餵奶,他大多數時間都是跟葉棗在一起,晚上也是和葉棗一起睡。
只是葉李氏吃的少,奶水就越來越少了,周青就漸漸有點吃不飽了。
葉李氏也不管他,每天帶着幾個女兒去山上挖野菜找吃的,因為地里已經沒有莊稼了,該吃的都吃了。
葉棗就帶着他去隔壁王嬸家吃,王嬸胖胖的奶水也多,她總是很溫柔的把周青抱在懷裏,慈祥的看着他。
周青漸漸長大,才知道這個村子原來叫做安樂村,隸屬當今聖上的親叔叔寧王的封地,十二年前還是像它的名字樣是個安樂祥和的村莊,但是自從寧王舉兵謀反后,這裏的一切就都變了樣。
十二年來,每年都有官兵過來抓年滿十三歲的男子做壯丁,每年莊稼成熟的季節,還會派官兵提前過來團團守住田莊,盯着他們收割糧食,一旦有人敢私吞的,就當場砍頭,等他們收割完了,又幾乎全部帶走,只留下那麼一小袋子給他們生活。
所以這個村子已經有五年沒有新生兒的誕生了,即使有也都隨着那小小的木盆飄到了河水的下流。
就像隔壁王嬸的兒子就是被漂走的,這也是周青六歲的時候才知道的,他才明白王嬸對他慈祥的笑容是從何而來了,其實不僅是王嬸,村裏的每個人都對他很好。
因為在古代小孩子是最容易夭折的,他能長這麼大,當然多虧了他自己成年人的芯子,還有就是這些村人的幫助了,可以說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這些年來村裡幾乎沒有人吃飽過,只有他邁個小短腿在村裡晃一圈,就會被嬸嬸,姐姐偷偷省下的一點菜湯喂的飽飽的。
等剩下的幾個將要年滿十三周歲的男子被抓走後,這個村子怕真要變成女兒國了。
又是一年冬天,河水結了厚厚一層冰,周青用石頭在冰面上戳了個洞,用繡花針做了個魚鉤,坐在河邊釣魚。
望着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荒蕪,他很想問問系統:他來這裏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見識這裏的苦難?還是等年滿十三周歲后被抓去做壯丁?別說自從寧王戰亂以來,科舉早就停了,就算沒停,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哪還有人去讀那勞什子聖賢書?
坐了一下午才有一條魚上鉤,因為自從他發明了這樣釣魚的方法后,村裏的姐姐們也都學着他這樣釣魚,這河裏的魚也就越來越少了。
“狗剩,又在這釣魚呢?”
是村裏的草兒姐在喊他,狗剩是他現在的賤命,是葉棗給他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