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病秧子39
此為防盜章,訂閱沒有達到30%的小天使不要急,等72小時候可誰知王氏卻哭得更加洶湧了道:“你少在這裏騙死人不償命了,我們再也回不來了,你爹他也回不來了。”
彷彿是驗證她的話似的,“砰”的一聲,那“書香門第”四個字的牌匾就憑空砸了下來,葉長青嚇了一跳,幸虧他躲避及時,不然他那寶貴的頭顱就要被砸得稀巴爛了。
聽到聲響的隔壁左右紛紛出來查看,看着葉長青三人灰頭土臉的背着行囊離開,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斷,花錢在縣衙買了個不入流的典史的李家娘子,更是大聲對着身邊的小兒子訓誡道:
“看到沒有,這就是敗家子的下場,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千萬別學他,他們家的老爺子清高了一輩子,瞧不起你爹花錢買官又怎麼樣呢,到頭來就因為生了個這樣的兒子,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所以說,這一個家族的興旺最起碼要看三代,不要隨隨便便就給一個人家下定義,知道嗎?”她又蹲下來對着小兒子耐心的講解道。
葉長青羞愧的低着頭就想拉着王氏快點走,可是這王氏整個人就像是定住了似的一動不動,只曉得默默流淚,哭得梨花帶雨。
葉長青看着周圍人的神情,又看着王氏悲痛的樣子,心情卻異常複雜,一方面心痛原身的所作所為,一方面擔心自己現在的名聲,如果大家都是這麼看他的,終究對他以後有很大的影響,他腦海一動,就屈了雙腿,朝着葉府大門跪了下來。
“咚咚咚”,磕了三個異常響亮頭顱。
白皙光潔的額頭已滲出斑斑血跡,他無暇去管,眼尾輕輕一掃怔住了的人群,眨了眨眼,就立馬乾脆利落的站了起來,又沉了沉眼對王氏道:“你先跟我走,以後我都幫你拿回來。”
王氏接觸到他的眼神,被嚇了一跳,立馬就收住了淚,像是隨風拂動的柳樹似的站在那裏。
葉長青沒辦法只得將身上的東西取下來,往小花的脖子上一掛,背着王氏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只留下看熱鬧的街坊鄰居一個個瞪大了眼,紛紛腦補道:這個小子從小就是個呆霸王,何時變得這麼孝順了,居然背起了老母親,難道是這三年終於改過來了?
而背着王氏的葉長青此刻身上雖然揣着三百兩銀子,可他卻不敢亂花,城東槐花衚衕那裏住的都是些平民之家,房租應該也便宜,他們先去賃個房子住着,等他想明白了下一步的去處,就再出幾本漫畫賺點錢就去買個一個院子。
葉長青這樣想着也憑着腦海中的記憶往城東去,他一心想着早點安頓下來,卻不知下一刻就雙眼發黑,被人兜頭罩在麻袋裏就是一頓猛烈的拳打腳踢。
雨點般的拳頭密集的砸在他的身上,葉長青只覺得眼前發昏,身上疼痛難忍,他只有蜷縮在麻袋裏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們打錯人了。”
誰知道他不喊還好,一喊那些人的下手更加兇狠了,那鋼鐵般的拳頭拚命的往死里打。
“葉長青是吧,打得就是你!”
“你們是誰?”葉長青忍痛問道。
“我們是誰你就不用管了,三年前你是不是在松江書肆門口甩了一個學子的耳光。”
葉長青仔細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那時候他正值年少沉迷於許三娘美色,有次逛街市,正好見一個靦腆的書生從松江書肆裏面匆匆忙忙的出來,只是不小心衣帶劃過三娘的身上,那三娘也不是個好東西,見那書生青澀,就拉住了他調笑着要他道歉,可是她身上的脂粉味太重,那書生受不得,當場一個噴嚏就打在了她的身上。
這時她怎麼不明白她這是被那書生嫌棄了,她從小受人白眼一生最恨就是看不起她的人,立馬就落了臉,央求着葉長青替她報仇,葉長青能有什麼辦法,收起摺扇就賞了那書生幾個耳刮子。
葉長青想起這些就沒有做聲了,這原身確實該打,堂堂一個讀書人在那麼多人面前被連扇幾耳光,真是有辱斯文是多麼大的恥辱,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打一頓真是便宜他了。
只是這仇也報得太晚了吧,為何是他穿過來的時候!
他抱緊了身體縮成一個球護住重要部位,任憑他們打着,終於身上的疼痛停了下來,他才稍稍鬆懈下來。
可不知那幾人停下來后並沒有走遠,而是雙手在他身上一頓胡亂摸索,直到摸走了他衣襟里的銀票才鬆了手,罵道:“這小子敗成這樣子,沒想到身上還有三百兩銀票,今兒我們可是賺大發了,也讓這個敗家子嘗嘗沒錢的滋味。”
葉長青這時候是肉疼夾雜着心疼雙管齊下了,他真的很疼,那可是他在這世上安身立命的錢財就這樣被人搜走了。
他艱難的扯掉頭上的麻袋,就看見躲在石牆後面王氏和小花的腦袋齊齊伸了出來,獃獃的看着他。
他還有點蛋疼了,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打,這都不幫?
更不可思議的是,本來是溫風拂人的如絲細雨卻突然變成豆大雨點,密集的澆了下來,天邊是烏雲密佈,狂風大作。不一會兒他身上的衣服就全都被打濕了,他趴在地上嘴唇貼着地面,泥土混合著雨水不斷流進他的口裏,可他卻爬不起來。
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雨中行色匆匆,葉長青昨晚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今天就已經被打擊的一點不剩了。
一個年少的公子被一群人簇擁着走了過來,鮮紅靚麗的錦緞外袍隨意的披在身上,滴水不沾,身後是兩個健壯的小廝給他撐傘,他走到葉長青的面前,停了下來,咧嘴一笑。
葉長青抬起頭眼前忽然一亮,也對他微微一笑,眼前的這個公子是三年前和他一起廝混的好基友,他因為家裏管的緊,身上總是沒有多少銀錢,他不知道借了多少給他,如今他是否可以找他還錢?.
還沒開口,他就發現他臉上的笑容逐漸變為嘲笑,對上他輕蔑的嘴角,葉長青很快就清醒過來,意識到原身以前的這些朋友有哪一個是好的,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怎麼可能,不踩上你一腳就算好的了。
葉長青覺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簡直是猶如”神助”,才低下頭還沒思索完,就感覺手背一陣劇痛,一雙大腳利索的踩在他的手上,還停在上面狠狠的碾壓后,疼痛深入骨髓。
他忍痛抬起頭,冷眼看着雨幕中愈走愈遠的鮮紅衣擺,他要記住這個身影,他的嗤笑,他給他無法磨滅的狼狽,統統遠離他們,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官兵還來不及合上大門就見葉長青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急急忙忙的狂奔了過來,連忙把手中考籃里的東西都恭敬的遞給他們檢查,就站在那裏拚命的喘氣。
那官兵好奇的看了葉長青這個考試都能遲到的學子一眼,見他緊張得氣喘吁吁的樣子,想想還是收了他的文書仔細核對無誤后,又讓他脫了外衣,四處一檢查沒什麼問題,又核對了畫像和他本人沒什麼出入后,就讓他進了考場。
因為每個考生到縣衙報名的時候就跟現代考試一樣,都需要領取報名表,填寫個人姓名、籍貫、年齡,以及家庭背景,同時要交付同考五人互保的條約文書,還有本鄉廩生也就是秀才中的佼佼者擔保的證明書等文件
還好本朝的縣試沒有讓五人互相指認身份的環節,他不禁一陣幸運,不然他這樣單獨過來如何能行,可能也由於湘曇縣文風興盛,本次考試的人太多了吧,他掃了掃大堂里烏壓壓的人群,本次考試起碼有上千人之多,每年湘曇縣能過縣試的人不勝枚舉,考上了也沒多大的利益。
他按照考場衙役的引導找到了自己的號房,掃了一圈沒有看到葉明凈和跟他一起互保的那幾個同樣的敗家子,他就將考籃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在上,就開始坐了下來。
號房是一排排連在一起的小房子,和他上輩子的考場比起來要豪華多了,最起碼不用自備桌椅的,他抬眼看了看他對面號房坐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兒,估計就十一、二歲吧,也就是上輩子他考試的那個年齡,不禁在心裏感慨那會兒自己在別人眼裏還是個小人兒,可在他心裏早已把自己當成能撐起一片天的大人了。
剛一坐下來,就感覺屁股有點酸痛,應該是剛才跑得太激烈了扯到筋脈,進考場的時候太緊張沒有感覺到,這會兒放鬆下來就覺得哪兒都疼了,他拿起毛筆,卻發現握筆的手都在瑟瑟發抖。
沒辦法他只有站起來學着以前上學時體育老師教的活動筋脈的方法,揉捏身體,把筋脈掰正過來,直到身上不再打顫了,才開始看桌子上的考題。
看完試題,他幾乎幸運一笑,好歹這一世比上輩子壓力小了很多,這個世界的考題和上一世的幾乎差不多,看來這個世界的科舉模式還是和上一世一樣的,那他豈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雖然上輩子已有幾十年沒怎麼做學問了,但是他看了本次縣試的題目,還是很相信他上輩子紮實的基礎的,這樣,他就不急了,乾脆又站了起來,把雙手的手指骨骼再活動了下,才開始答題。
只是右手之前畢竟受過傷,寫起字來還是有點困難,時間久了字體就會飄亂,他只有忍痛放慢速度一個個的慢慢寫,不求字能寫得好看,但求工整就好。
好不容易做完兩篇四書題,他揉了揉手就就開始做詩賦題了,好在經過上輩子蓮花村的人文環境熏陶,詩賦也不再是他的弱項了,他看到詩賦題也不會那麼緊張了,他看了看這次的詩賦題居然是選取詩經裏面的一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不就是以桃花作一首詩的意思嗎?
上輩子在桃園為了拉攏一些文人墨客他不知道陪着作了多少詩,這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他不禁面露春風。
終於可以交卷了,葉長青反覆檢查兩遍后確認答的沒有問題,就再也坐不住了,抬起頭來,卻發現巡視的主考縣令大人正從他的號房走過,彷彿還以一種複雜的神色掃了他一眼。
難道是錯覺?按理來說縣令大人雖然聯合許三娘騙了他的祖宅,但是他們並沒見過啊,他並不認識他,那一眼從何而來?
難道也是像上輩子楊縣令一樣對他的“字體”不滿意,可是他能確定他並未看到他的答卷,那一眼從何而來?
以他上輩子幾十年縣令主持縣試的監考經歷來說,那一眼絕對不是對一個普通學子的。
他不禁一陣擔心,難道他還特地調查了他,他還要對他做什麼?縣試的閱卷官就是本縣縣令,雖然師爺和縣丞也有閱卷的資格,但是考試名次皆由他來定奪,上輩子他秉公執法了一輩子,所有的考卷都是按照公平公正的方法定下來的。
只是這個縣令明顯和他不同,他既然在他那裏排上了黑名單,他會如何處理?會不會徇私?這次考試他還有沒有希望?
他真是有點心灰夾雜着心慌的新鮮感受,也沒心思再坐了,率先交了卷子就出了考場,站在門口等着葉明凈,他要坐他的馬車回去,他再跑不動了,骨頭都要散架了。
陸陸續續出來的學子看到葉長青都愣了愣,完全沒有想到他會來考試,一些自視清高的學子就輕蔑的“哼”一聲從他面前走過,修養好的根本懶得給他一個眼神目不斜視的就走遠了,剩下一些沒什麼修養的就故意大聲道:“世道變了嗎?真是有辱斯文,這種人還有臉來參加縣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