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閉着眼都能
購買比例60%,防盜72小時~~如有誤傷,刷新或清除緩存呀~
景明初一歪頭,躲過那個茶杯蓋,扯開嗓門大吼:“打人了打人了!當紅人氣小生無故毆打路人甲了嘿!大家快來瞧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嘿!”
鐘意逮着一盤桂花糖藕吃個不停,絲毫沒被角落裏扭打成一團的那兩人影響,吃得齁着了,又灌下去大半杯茶。
沈西風打架的空檔瞧見了,分神來念叨他:“別吃那麼飽,熱菜還沒上桌呢!成哥你看着點他,把他筷子先收了!”
一頓飯打打鬧鬧地吃了兩個多小時,味道是真好。
那道京味龍蝦,鐘意光用湯汁拌飯就下去了大半碗,到最後撐得都快走不動路了。
成哥先去挪車,剩下三人原路返回。
出門時福綿盯着沈西風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還是梅姨把她拉開了,又多給了他們一把傘。
於是三人各自撐着傘晃晃悠悠地往衚衕口走。
“你真定了來北京?”景明初跟沈西風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
見沈西風點頭,他笑道:“可以啊,我表妹知道了得高興死。當初我開了那麼多條件你都沒給個准信兒,這回怎麼想通了?”
沈西風一手撐着傘,一手拉了把鐘意,“小心,有水坑。”
才轉過頭笑:“北京好啊,天子腳下,又有人罩着我,為什麼不來。”
靠!
景明初在心裏暗罵了一句,這人啥時候變成老媽子了?
一晚上了,就看見他追着人吃棗補氣血,吃蝦長身體,喝湯健脾胃。
膩膩歪歪的,怎麼不去吃個屎冷靜一下?
景明初正想開口損兩句,忽然從巷子前面走來幾道人影,都沒打傘,人人操着根鋼管,搭在手裏一敲一敲的,流氓氣息一覽無餘。
“哥兒幾個才吃完飯?”
領頭的金鏈子大哥沖他們仨流氣一笑,指着遠處的“福家菜”說:“能上那兒吃飯的,挺有錢吧各位?狹路相逢就是緣分,來借點錢,讓我兄弟們也樂呵樂呵。”
新鮮,竟有人敢在“福家菜”附近劫道!
景明初揚了揚唇,掃了眼那幾個混混,開口道:“兄弟新來的吧?福家人知道你們在這兒做生意嗎?”
沈西風出門時忘戴口罩了,見到生人下意識地低頭往暗處躲。
鐘意一個側身上前,景明初也往前了一步,三人呈倒三角形,與對面的五個混混對峙。
帶頭大哥哼了一聲,揚着手裏鋼管叫罵:“福家人?什麼狗屁!不就是個賣高價菜的小飯館兒嗎!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老子想在哪兒就在哪兒,今兒你幾個碰見我丁哥,算你們倒霉!”
五個混混,前二后三,身高在175-180之間,上身過寬,是常年打野架以致肌肉群失衡,步伐沉緩,下盤無力。
鐘意在看到來人的三十秒內,已經觀察完畢並給出了四套作戰方案。
他上周沒等到大師兄,感覺很久沒活動筋骨了,莫名有些興奮。
景明初還在用言語威脅混混,沈西風戴好了口罩,湊到兩人身後,輕聲說:“成哥馬上到。”
鐘意沒太理解這話的意思,抬頭驀然發現之前的雨夾雪已經變成了小雪片,輕輕揚揚地滿天灑落。
下雪了就沒必要再打傘。
恩,這外套也得脫掉。
他一揚手扔掉傘,接着刷地一聲拉開了外套的拉鏈。
所有人被他的動作驚得一怔,沒等景明初跟沈西風反應過來,那幾個混混就殺了過來。
“媽的,還敢挑釁老子,兄弟們給他放點血!”
羽絨外套長到膝蓋處,脫起來有些費時。
鐘意擁着脫了一半的衣服,抬腳一個側踢放倒了沖在最前頭的混混,再轉身把外套扔給沈西風:“抱好!”
沈西風被兜頭罩下的外套擋住了視線,等他從衣料里掙扎出來,就看見地上又躺了兩個。
跆拳道黑帶的腿功,使出七八分力就能踢斷成年人的肋骨,鐘意腳下留情,只把人往內出血踢。
他矮身躲過一棍,就勢一個掃堂腿把對方絆倒在地。
景明初即刻跟上,一腳踩住地上人的胳膊,繳了他手裏的鋼管。
“下回記得多打聽打聽,別他媽再眼瞎犯到你小初爺手裏!”景明初用鋼管的切口處抵在那人的頸動脈上,那切口不夠規整,有一圈毛刺,把人脖子割出了好幾道血口子。
沈西風也趕緊衝上前,給地上想要爬起來的補了兩腳。
金鏈大哥見眨眼功夫自己兄弟就全軍覆沒了,不由得正眼看了看鐘意,冷笑道:“喲,是個練家子啊,我看你還是個……”
話音未落,他驟然發力,朝鐘意一個猛衝,手裏的鋼管卻是往景明初那邊揮去!
鐘意沒料到他會聲東擊西,驚怒間快如閃電地出腳,搶在鋼管砸上景明初之前將其踢飛。
景明初愣了一瞬,眼神立時轉為陰鷙,掄起手裏的鋼管就要往前沖,被撲過來的沈西風狠狠拽住了胳膊:“別衝動,犯不着!”
說這話時,成哥已經從巷子那頭飛奔而來,將那金鏈大哥狠狠撲倒在地,一手壓住他的頭,一手反剪其雙手。
“快走!”成哥抬起頭,沖他們仨一擺頭,“警察馬上到。”
聽見警察,地上的幾個掙扎着爬起來就跑。
那金鏈大哥跟成哥較了幾回勁,終於鑽了個空子翻身而起,頭也不回地也跑了。
鐘意拔腿就要追,被沈西風攔下,“別追了,有人會收拾他們。”
說著,他轉頭看了看景明初,就聽見景明初陰沉地回道:“已經告訴福家了。在這片兒鬧事的,都別想活了。”
“不把他們交給警察?”鐘意仍有不滿,成哥不說警察馬上就到了嗎?
景明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你這同學什麼身份?他能進警察局?就算他能進,你爺我也不能進!咋咋唬唬的,什麼毛病?要不是你突然扔傘,這場架還打不起來!你……”
“夠了!”沈西風沉聲打斷景明初的話,拉着鐘意往外走,“剛才不多虧了鐘意,就你那兩下子還不夠被人揍的。”
景明初脖子一抻,脾氣就上來了:“我讓他幫忙了嗎?顯擺個屁啊!就那幾個雜碎還值當我動手?”
鐘意走了兩步,腳步有些遲緩,沈西風敏銳地回過頭,上下一掃,“怎麼了,受傷了嗎?”
“沒,”鐘意搖搖頭,下巴一抬,“下雪了,走吧。”
沈西風見他就穿着件長袖T恤,把外套往他身上一裹,氣鼓鼓地走開了。
出了衚衕巷,保姆車就在巷口等着。
景明初煩躁地抬了抬手,算做道別,轉身往馬路對面走。
沈西風讓鐘意先上車,自己也跟着鑽進了車裏。
成哥問了句去哪兒,半晌沒人回答,他也不再多問,開着車往大道上走。
車窗膜的顏色挺深,街上的燈光透不大進來,後排兩人籠在一團晦暗中,沉默着。
“下次別這麼衝動。”
沈西風驀然開口,語氣稍帶了幾分嚴厲,“遇到這種事,能躲則躲,犯不着跟人渣較勁。”
鐘意靠着椅背沒吭聲。
沈西風等了片刻,轉過身盯住他:“聽見沒?跟你說話呢。你才多大啊,脾氣就這麼暴……”
沈西風轉身時,膝蓋蹭到了鐘意的左腿,就見鐘意觸電般的一躲,整個人往右挪了挪。
沈西風被他這個動作氣得一怔,正想甩手不管他,幸虧腦子轉了轉,伸手摁亮車頂燈,把鐘意的左腳扳了過來。
“你……你怎麼剛才不說!”沈西風看著鐘意小腿上血痕,氣得頭暈,“還傷了哪兒?身上還有嗎?”
說著他就去扒人外套查看傷情。
鐘意在狹窄的空間裏躲了兩下,連頭髮都給弄亂了,露出左額上那道傷痕,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沒別的了,這裏就是被劃到了,消個毒就好。”
沈西風壓着鐘意的左腿,扯着褲管檢查傷勢。
牛仔褲的布料跟血都凝在一塊了,他看着那道七八厘米長的深色血跡,只覺額角跳得厲害。
沈西風滿腔的憤怒衝口而出:“誰讓你逞能的?沒見那幾個人手裏都有傢伙嗎!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暴躁啊,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反而膽子肥起來了?”
之前沈西風對鐘意,不說低眉順眼,至少也是客氣中不乏禮貌的。
冷不丁地被他一吼,鐘意下意識地開口解釋:“我沒想先動手。”
“那你幹嘛扔傘?”
“沒下雨了還打什麼傘?”
“那脫什麼外套?”
“你那外套兩萬塊,弄破了我賠不起!”
沈西風張了張嘴,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
比如午飯前或是晚飯後,時間不長,半個小時足以,醒后立刻滿血復活,能熬到夜裏2、3點。
長期奔波在外的工作已經影響到了沈西風的睡眠。
鐘意留意到他在吃褪黑素,於是在他睡覺時,定會保持絕對的安靜。
周末的傍晚,北京的交通還算通暢,保姆車穿街過巷。
突然碾過一個減速帶,車身震了一下,沈西風的身子一歪,頭便滑到了鐘意肩膀上。
毛乎乎的大腦袋,還挺沉,位置擺得不好,隨着車身一搖一擺地晃動。
鐘意無奈,放平肩膀,又伸手把大腦袋往裏推了推,這才讓沈西風重新睡踏實了。
有頭髮絲蹭到鐘意臉上,他微微側過臉,能聞到和自己同款的洗髮水味道。
這場景,讓他無端端想到兩隻依偎在一起的貓,接下來就該互相舔毛了。
他被自己地想法逗笑了,便忽略了為何同時離家一周的兩人會用到相同的洗髮水。
沈西風在車身一震時就醒了,迷迷糊糊地靠上鐘意,又感覺他給自己調整了下位置,朦朧的睡意頓時消散光了。
鐘意比自己稍矮一些,靠着他其實挺費勁,不過這位瘦瘦的小盆友肩膀倒是蠻平坦,整體舒適度還不錯。
他是真小——沈西風看過他的社保卡,還不到17,老是擺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鐘意面上冷冷淡淡的,其實一顆草莓一塊巧克力就能讓他高興起來,好養活得很。
年紀雖小,但智商真高得嚇人,再複雜的題,三言兩語就能切中要害。
沈西風見他刷過一次高考真題,從頭到尾,就跟砍大白菜似的,厲害得不得了。
學渣對於學霸有種與生俱來的仰望,看着他們都自帶光環,更何況這位學霸還是顏霸。
在沈西風眼裏,鐘意就是個一身橙裝的滿級玩家,穿着新手服的自己不可抑制地想要靠近他,夢想着有朝一日能擁有跟他比肩的能力,同站在山嶽之巔,俯瞰眾生。
滿級玩家的頸窩暖暖的,還有股清爽的洗衣液味道。
沈西風靠得心滿意足,直到脖子實在酸得難受了,才陡然一個深呼吸,抬起了頭,“嗯?你回來了?”
再迷茫地往窗外看,“我們,在路上了?”
“還有十幾公里就到了。”成哥在前排回了一句。
鐘意動了動肩膀,問:“去哪兒?”
“好地方。待會兒有個推不掉的朋友也要來,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