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你不在,我
購買比例60%,防盜72小時~~如有誤傷,刷新或清除緩存呀~他在心裏腹誹了一番,丟開手機,又抓了幾個草莓嚼着,被酸甜的口感嗆得狠狠一皺眉。
這什麼破水果,酸不酸甜不甜的,也只有娘們兮兮的人才愛吃!
等鐘意跟秦雯看完電影散場出來時,已經快到九點了。
被浮誇的畫面和音效荼毒了兩個多小時,鐘意頭疼得厲害,暗自發誓再也不會來看這種文化垃圾。
他掏出手機問秦雯:“要我叫車送你嗎?”
秦雯笑着也拿出了手機,“還是姐姐送你吧,這會兒挺晚了……”
話到一半消了音,她神情怪異地盯着手機屏幕,不知看到了什麼。
鐘意也好奇湊過去,就見秦雯的開機界面上滿滿全是微博留言的提示,還在滾動不停地增加。
“被營銷號轉發了?”鐘意疑惑出聲,秦雯忙解鎖打開微博,就見留言大多是——
“滴,小鈺點贊觀光卡。”
“小姐姐你的男友好帥啊!”
“阿鈺點贊了,這個小哥哥會不會是藝銘的新人?”
“這個小哥哥我喜歡,55555怎麼好看的小哥哥都有女盆友了啊!”
秦雯點開兩千多個贊,飛快地往下滑,果然看到了紅v沈鈺點贊的身影。
她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抓住鐘意的胳膊尖叫:“啊啊啊,我家小鈺給我點贊了點贊了!我好愛他啊啊啊啊!”
鐘意忙偏過頭,生怕被她撞到傷口。
片刻后,盯着她冷冷開口:“什麼時候我成你男友了?”
“哈哈哈哈,一個比喻,比喻而已。”秦雯收起手機,伸手想拉着鐘意往外走,被鐘意一個側身避開了。
鐘意看着她的眼睛,緩緩道:“我不喜歡這樣的比喻,也不覺得這是可以開玩笑的事。”
秦雯漸漸斂了笑意,仰頭回望鐘意,“或許現在時機不對,但是鍾小意,你有沒有想過,這三年我從沒換過座位,一直守在你旁邊是為什麼?”
“為了抄我的作業。”鐘意毫不留情地回道。
秦雯噎了一下,神色有些崩塌。
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秦雯說:“除此之外呢?你知不知道這三年姐姐幫你處理了多少情書?為了保護你那小耳朵的清凈,姐姐私下裏做了多少工作,掐滅了多少不成熟的愛的萌芽,這些你都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面對秦雯的兩個為什麼,鐘意連眉毛也沒抬一下,“我的確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以及,你這算是侵犯了我的私隱還來向我邀功?”
秦雯沒料到鐘意會是這樣的回答,怔了怔,一時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說。
這時,鐘意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來一看,是沈西風發的微信:“明早有空嗎?我下午的飛機,要去外地好幾天。”
鐘意猶豫了片刻,回:“行,我跟班主任說一聲。幾點?”
那邊很快回信:“八點半,到公司來吧,記得別穿校服。”
雖然不明白為何要單獨提到校服,但鐘意還是回了個‘好’字。
再抬起頭,見秦雯還愣在原地,頭一偏,“還不走?等會兒人多了不好叫車。”
秦雯機械地拖着腿跟鐘意往外走,她小心地覷着鐘意的神色,拿不准他此時到底怎麼想的。
“明天你幫我跟何老師請個假,上午我要去……打工。他知道的,你告訴他一聲就行了。”鐘意邊走邊跟秦雯說話。
秦雯聽了又是一怔,“打工?你現在在打什麼工?這個時候了,怎麼會想到要……”
“秦雯。”
鐘意腳步不停,語氣仍是慣常的清淡,“算上你,我也沒幾個朋友,雖然我對你們談不上有多好,但心裏還是很感激的。像今天這樣情緒低落的時候,能和你看看電影,我覺得很放鬆。你去了美國以後,我們也還是朋友,這個我能向你保證。”
秦雯的眼神在鐘意的側臉上掃了好幾遍,才又堆起笑,“當然,等你十八歲的時候,姐還要回來給你過生日的!到時候要長得更帥才行哦!”
*
等鐘意回到家裏,鍾民華果然已經走了。
他每次回家最多能待一兩天,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鐘意站在玄關看着空空如也的鞋架,有片刻的怔神。
很快他換鞋進屋,洗澡睡覺,一如過去六年裏的每一個周末。
第二天一早起床,想到沈西風說的別穿校服,鐘意便穿上昨天那件呢子大衣出了門。
他常年住校,很少買便服,就算買也多是阿迪耐克之類的運動服。這樣偏正式的衣服是為了去陵園看母親才買的。
在母親看來,大陸中學的校服是對審美的嚴酷摧殘,花一樣的年紀裹在那些劣質的衣料里簡直天理難容。
第二次來到藝銘,鐘意熟門熟路地跟前台打了招呼,便坐到大廳的沙發上等着成哥來接他。
前台小妹愣愣地看了鐘意好半天,才回想起這是上周見過的那個校服帥哥!
妹子又是一陣瞎激動:帥的人穿校服是校草,穿便服就是明星,好看的小哥哥真是全人類的瑰寶啊!
成哥很快下來了,帶着鐘意進了電梯,“上次你穿着校服過來,被附近的粉絲看到就知道沈鈺回公司了,所以那天你們才被堵了。以後來公司記得別再穿校服了……”
看着一身灰色大衣的鐘意,成哥沉默了。
他這會兒看出來了,這位小帥哥就是出現在昨晚沈鈺手滑點贊過的微博里的。
沈鈺因為那個手滑事件,上了個不大不小的熱搜,今早被毅哥批了好半天。
成哥想了想,又道:“以後你就直接上五樓,小鈺有自己的休息室,你就去那裏等着。他還在跟聲樂老師練唱,馬上就能結束。”
下了電梯,鐘意跟着成哥往休息室走。
路過練歌房,鐘意被裏面的樂聲吸引,悄悄探了個腦袋進去。
沈西風筆直地站在譜架後面練習清唱,有個體態敦厚的中年男子拿着譜守在一旁,微眯着眼側耳傾聽。
沈西風唱的應該是首新歌,古風的旋律中間還有一小段rap,中西結合得不錯,至少在鐘意聽來不覺違和,還挺琅琅上口。
“停、停、停!”
中年男子突然叫停,用手裏的樂譜敲着譜架,“說了多少次這裏的氣息一定要穩,尾音的四拍一定要拖足!心裏沒打拍子嗎?帶了你一年多了,怎麼還是這樣沒進步?
“我一再強調你們這些藝人明星本就沒什麼資質,還不刻苦練習,就等着後期調音算了,何必再請我過來?想要變好,就得花時間花功夫!你到底想不想,啊?”
“想。”沈西風平靜地回道。
“想就從頭再來!這段唱不準不許走!”
鐘意收回腦袋,有些尷尬地看向成哥。
成哥倒是神色如常地解釋道:“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一向都這麼嚴厲。別看小鈺在電視上風光,其實私底下沒少吃苦。”
這倒出乎鐘意意料之外,在他看來,這些千篇一律的偶像明星只需要打扮打扮,時不時唱幾首不好不壞的歌,演幾部腦殘無下限的電視就能在家坐等收錢了。
看來靠臉吃飯也沒那麼容易。
休息室開着暖氣,可鐘意還是覺得冷。
今早起床時他就有些頭疼,不知是不是昨天在陵園涼風吹多了所致。
他閉上眼裹緊了大衣,迷糊着打起盹兒來。
沈西風推門而入時,就看見鐘意歪着頭縮在沙發一角,呼吸不穩,面色泛紅。
他一愣,忙上前查看。
手剛覆上鐘意的額頭,鐘意就醒了,睜開眼不甚清醒地看着他,嘴唇動了動:“你來了?我們開始吧。”
“開始個頭啊,你發燒了。”
沈西風看着他額前包紮得有些馬虎的紗布,開始思索某個可能性,“這兩天你有沒有去醫院換藥?周五走之前我提醒過你的。”
鐘意疲倦地搖搖頭,“這麼點小傷,我自己在家就處理了,不用去醫院。”
難怪!
沈西風見他的頭髮是清清爽爽的,肯定每天洗澡時也不注意,水流進傷口引起發炎,炎症累積到一定程度就發燒了。
沈西風伸手架起鐘意,“走,去醫院。”
雖然沈西風比鐘意高半個頭,但若是平時,他是沒機會能近得了鐘意身的。
不過這會兒鐘意燒得迷迷糊糊的,也就計較不了那麼多了。
“不補課了?”
鐘意冒出的這一句,讓沈西風忽地想到那個躺在血泊里還伸出只手,說要交黨費的表情包。
高材生的世界,學渣惶恐。
“不補了,今兒給你放假。留點體力,少說話,別等會暈我身上了。”
鐘意推開沈西風,眼神迷離語氣清冷,“我自己能走。”
鐘意雙手插兜,低頭埋進圍巾里,只露出一對濕漉漉的眸子。
小孩還挺倔!
沈西風跟在旁邊像個操心的老媽子,“要不要先喝點水?你平時衣服穿太少了,這天兒不到10度,你就一件外套怎麼扛得住?本來身體有炎症抵抗力就會下降,你肯定也感冒了!”
沈西風搶在前頭打開休息室的門,對門外的成哥使了個眼色,“叫司機備車,他發燒了,得去醫院。”
成哥點點頭,沒動,“你也去?”
“這不廢話嘛,他可是我班長。我把口罩戴上,沒事。”
鐘意的體溫飆得很快,腳下深深淺淺的好像踩在棉花上。
沈西風一把攬住他的肩,把他扶進電梯。
鐘意還在逞強:“我沒事,放開我。”
“我靠着你都快低溫燙傷了,還叫沒事!省點力氣啊,聽話!”
鐘意估計是真沒力氣了,軟軟地靠着沈西風,呼出的氣都有些發燙。
沈西風被他毛茸茸的頭頂蹭得痒痒,伸手捋了捋他的亂毛,柔滑的觸感讓他心中一跳,忙僵硬地別過臉。
左側歪了個火炭般的身子,沈西風覺得自己的體溫也在升高,他有點鬱悶。
靠,別是被傳染了吧!
到了醫院一檢查,傷口果然化膿了。
護士大媽看着髒兮兮的紗布很是生氣,“你們這些學生也太不愛惜身體了!縫了針的傷口居然敢三天不換藥!這可是傷在你臉上啊,你也不怕毀容?太不知輕重了!”
護士大媽生氣,下手自然就重了些,成心想要給鐘意一個教訓。
鐘意挨了頓他這個智商不該承受的批評,心情很是不爽。
從換藥室出來后鐘意誰也不理,提着裝葯的膠袋子又去發熱門診等着打吊針。
沈西風想上前問兩句,看看他的臉色還是退了回來,拐到走廊無人處掏出電話撥了出去。
“喲,沈哥!您這是掐着點打過來的啊,剛好是課間操時間。”對面說。
“別廢話,我有事問你。鐘意女朋友你認識嗎?”沈西風問。
“鐘意?班長?誰說他有女朋友的?秦雯跟老母雞孵蛋一樣看着他,他還能交上女朋友?不可能吧!”
“秦雯?”沈西風問。
“啊,我們班學習委員,鐘意的同桌,全校都知道她喜歡鐘意。”對面答。
“那她不是他女友?”
“肯定不是啊,要成了的話,秦雯還不得請全班吃大餐啊!就她那張揚的個性!不過她還是你們芋頭幫的一個小小頭目,為你也花了不少錢……”
“那鐘意還有別的親人照顧他嗎?”沈西風猶豫道。
“沒了,他媽初中就過世了,爸又常年在外,他上高中后一直住校,周末回去的時候好像聽說有個遠房親戚會過去看看。
“他家的事兒老班私下跟我們男生都說過,讓我們在生活上多幫幫他。可他那人吧,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大家也不好上趕着對他怎麼樣啊。”
“行,知道了,謝謝你啊哨子。”沈西風道。
“嘿!你爺爺我叫邵齊宣!邵齊宣!”邵齊宣說。
沈西風掛了電話,想起剛才鐘意的臭臉,不由得一笑。
還真是冷冷淡淡的,明明還是個小屁孩,卻裝得比誰都老成。
成哥過來找沈西風,“這邊還有多久?午飯就在附近吃吧,下午3點的飛機,吃完就得往機場趕了。”
沈西風瞥了眼玻璃牆後面的鐘意,他已經打上了吊針,縮在醫院的鐵皮椅子裏打瞌睡。
雖然穿着昨天那件大衣,可全沒了照片上的風采,懨懨的像沒人要的醜小鴨。
沈西風一轉頭,對成哥說:“把票退了吧,我不去了。”
成哥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沈西風又繼續道:“我的文化課底子很差,真想要上線,接下來就得安心複習。接下來除了那兩個電影的路演和先前接的綜藝節目,別的都給我推了。待會兒我自己跟毅哥說去。”
成哥是沈鈺的第二任助理,跟了他兩年,聽他咳嗽一聲就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他點點頭,也看向玻璃牆,“那這邊……”
“先等他打完吊針,”沈西風的聲音隔着口罩,聽不出什麼情緒,“我再把他帶回我家去。”
千里之外,沈鈺正在晚宴上被人灌酒。
“別攔我!今天誰來也不好說話!”
喝高了的禿頭男人把上前來攔他的人一推,紅着雙眼把酒杯送到沈鈺面前:“別,別裝了,馬上就18了,你小子背地裏不知道偷喝過多少酒,這、這麼點兒,沒事!”
禿頭男人是《夜獵》的資方老闆,華悅傳媒的副總,在這場《夜獵》前期碰面會上是絕對大boss。
張可毅哪裏敢得罪他,推着沈鈺接過了那杯酒。
沈鈺倒也不是沒喝過酒,只是他有點酒精過敏,雖不很嚴重,但酒後會起紅斑,看着特嚇人。
他一個未成年人,極少有人在宴會上勸他的酒,看着那滿滿一玻璃杯的紅酒,心裏再打鼓也只能遠硬着頭皮笑:“陳總的酒,我一定得喝,等我十八生日那天,還要請陳總跟我痛快喝一場呢!”
說完,沈鈺一仰頭,咕咚咕咚喝光了那杯酒。
“好!”一時間掌聲雷動,酒桌上豎起了好幾個大拇指。
“小鈺就是個痛快人!該放鬆就放鬆,通透!”
沈鈺打了個酒嗝,酒氣立時衝上了頭,他的臉在一分鐘內象煮熟的大蝦一樣,紅了起來。
“喲,這孩子怕是酒精過敏吧?”有人察覺了沈鈺的異樣。
張可毅隨意地擺擺手示意沒什麼大不了,還是另一個雜誌社的主編看不下去了,拉着沈鈺去到宴會廳外面透氣。
沈鈺摸着自己發燙的臉,知道過敏癥狀馬上要遍及全身了,便忍着頭昏拿出手機。
他有好幾個小時沒看手機,微信里至少多了幾十條新信息。
他給司機打完電話后,點開微信,粗粗看了一下,滑動的手指停在了鐘意發來的信息上。
去北京?
下周?
後來還有兩張照片他眼花有些看不清了,不過有這些信息已經夠了。
他這會兒酒氣攻心,直接打開siri給成哥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明早的機票改成飛北京。
“北京?臨時有事嗎?”成哥今晚在酒店收拾行李,接到電話后飛快地在pad上查了查機票,“明天只有最晚一班有位了,還是經濟艙。”
“就要那個。”沈鈺扯開襯衣領口的扣子,散着滿身酒氣,“你跟我去,讓毅哥自己回寧州。”
“這……毅哥同意嗎?”
“我管他同不同意!今晚又讓人灌了我酒,你把過敏葯準備好。”
沈鈺煩躁的說了幾句,突然腦子一轉,想起自己還沒給鐘意回話,忙掛了這邊的電話,直接撥給鐘意。
平日上晚自習,鐘意都是把手機放在課桌里的,可今天一直沒收到沈西風的回信,他便不經意地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
沈西風電話打來時,還是秦雯眼尖看到了,用手肘拐了拐他:“ww是誰啊?”
鐘意一看來電人名,拿起手機走出了教室。
“喂,鐘意啊,我才看到信息。”電話那頭很安靜,像是在車裏。
鐘意能想像出沈西風跑完一天的行程,坐在車裏給他打電話的樣子,不覺勾了勾唇。
“恩。就跟你說一下,下周我不在你自己也要好好複習。”
“呵呵,你不會,不在的,你會一直在的,鐘意意小盆友。”
鐘意這會兒聽出了不對勁,“你喝多了?”
“不多,多了會死人的,沒死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