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去找了林天城,可是巧的很,林天城一大早就帶着隊伍去打呼揭兵了,怕是要傍晚才能回來。
張公公無奈,又回來問林慕嬌,“你感覺怎麼樣?林將軍不在,咱們去不去若任寺?”
林慕嬌心裏難受,根本不想動彈。況且她以為這是她的靈魂跟肉身出了問題,想着就算去了也沒用,便搖了搖頭,“讓我躺一會兒,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可是……”張公公也不知道該如何勸。
“小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就去一下試試也好。”玉露有些着急的道。
林慕嬌心裏的秘密誰也不知道,所以她說死了不去,讓大家都出去,她忽忽悠悠的睡了起來。
一直睡到傍晚,她才感覺好了些,能勉強起床走動,但頭還是疼的厲害。
“小姐,我給你做了銀耳桂圓粥,你要不要吃一點?”玉露端進來一碗粥道。
林慕嬌還噁心呢,水都不想喝,更別說是粥,趕緊擺了擺手,示意玉露端出去。
“小姐,你不吃飯怎麼行呢?好歹吃點,不然身體該餓壞了。”玉露說著,舀了一勺子粥往林慕嬌的嘴邊送。
可能生病的人脾氣就是特別差,林慕嬌啪的一下將碗推到地上,然後趴在一邊乾嘔起來,別提多難受了。
玉露的臉色變了幾變,去外面找到抹布將那些碎碗跟粥收拾了起來。
好一會兒,林慕嬌才覺得好了一些,然後躺在床上又昏昏睡去。
三更過後,將軍府的人都睡熟了,到處都靜悄悄的。張公公憂心林慕嬌的事情,再加上他的腿疾犯了,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想上廁所。
起身披上衣服,他往院中走去。
其實他的屋裏就有恭桶,他完全可以在裏面解決,可是他是太監,年輕的時候還不覺得,老了下面就經常不自覺得有……他怕其他人聞見他身上有異味,對於上廁所這件事特別注意,能不在屋裏就不在屋裏,生怕自己沾上那味道。
路過林慕嬌的院子的時候,他駐足觀望,有些擔心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院中小廚房的燈竟然亮了。這麼晚了,誰會做飯?難道是林慕嬌半夜醒了餓了,想吃東西?
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張公公有些高興,便邁步進了院子。
廚房只有一盞孤燈,孤燈下,玉露正在熬一鍋不知道什麼湯,一股腥臊味傳出來,張公公聞着都想吐。
“玉露姑娘,你這熬得是什麼,這麼難聞。”他出聲道。
玉露似乎被誰釘住了一樣臉色煞白。
“玉露姑娘?”張公公已經走了進來。
玉露趕緊把沙鍋的蓋子蓋上,有些慌亂的道,“是一個土方,我聽人家說專治小姐這種病,就想熬給她喝。張公公,這麼晚了,你怎麼也沒睡呢?”
“我起來上個廁所。”張公公來到那個沙鍋前,只覺得那股腥臊味更重了,熏的他頭都有些暈,“這是什麼土方?我可跟你說,很多土方都不可信的,說不定會吃死人。”
說著,他拿起一邊的濕毛巾想去掀沙鍋的蓋子。
玉露急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眼看着無法制止他的舉動,她從頭上把下了自己的釵子。
張公公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一鍋血紅色的湯,那湯咕嘟咕嘟的冒着氣泡,就好像鮮血一樣濃稠。
第二天早上,玉露照樣給林慕嬌送早飯,林慕嬌一覺起來已經好了很多,不噁心了,就是頭還有點暈,但不妨礙她起床吃飯了。
再說,一天沒吃飯,她確實有點餓。
坐在桌子邊,她拿起筷子剛要吃放,一個僕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不好了,小姐,廁所里有人……”
吃飯時間說廁所,林慕嬌放下了筷子,“廁所里有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是死人!”僕人吞了一口氣,才把剩餘的話說了出來。
“什麼?”林慕嬌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張公公的屍體被洗乾淨放在一塊門板上,林慕嬌想吐,不是因為屍體或者廁所,她是難過再加上身體遺留的病症。
“小姐,你沒事吧?”玉露過來替林慕嬌撫背。
林慕嬌牙齒咬的咯嘣咯嘣響,“張公公好好的,怎麼會死呢?”
“看樣子他是要上廁所,大晚上的,他不是腿……”玉露說不下去了,因為林慕嬌正瞪着她。
林慕嬌不信,張公公那麼仔細的一個人會那麼不小心,“叫仵作。”她啞着嗓子道。
仵作過來,林慕嬌就在一邊盯着。
仵作查邊張公公的全身也沒發現什麼傷口,用銀針檢驗,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林姑娘,死者確實……”
“你這就檢驗完了?把屍體剖開檢驗。”林慕嬌看着張公公那瞪大的雙眼,眼淚止不住的就流了下來。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能今天就死了呢,還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剖屍體?”仵作也是一愣,這還是第一次有家屬要求解刨屍體的。
景朝人認為死者為大,要是死者身體被破壞了,他們就無法轉世投胎,會變成孤魂野鬼,所以以前即使官府要求剖屍體,那些家屬也是不會同意的。
“剖!”林慕嬌眼睛都紅了。
仵作開始解剖,首先是屍體的頭顱,“有了……”仵作驚道。
林慕嬌趕緊過來觀看,只見仵作指着張公公的太陽穴道,“這裏有一個細長孔,不把屍體解剖開還真發現不了。”
張公公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林慕嬌的腦袋轟隆一下,竟然清明了很多,也不頭暈也不噁心了。
“還有死者的肺腔中並沒有糞水,也能說明死者是被人殺死後拋進廁所的。”仵作繼續動作,然後道。
然後林慕嬌就聽不見其它了,她滿腦子是到底誰殺了張公公。他們在這將軍府已經住了一年了,平時根本沒跟人結怨,是誰這麼狠心,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小姐,仵作都走了,你也休息休息吧。我去給你準備午飯,你看你的臉色也太難看了。”玉露輕輕的推了林慕嬌一下,然後轉身往廚房走去。
林慕嬌的眼睛卻黏在了她的身上,這兩天她生病,張公公去世,都是在玉露來了以後發生的,她沒辦法不懷疑她。
還有,她這次回來也變了很多,她之前就想跟她談談的……
想到這裏,林慕嬌躡手躡腳的跟在了玉露的後面。
玉露在做飯,做的是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跟山藥木耳,排骨油亮鮮紅,山藥雪白清淡,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不過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根本就不是那麼容易拔除的。
林慕嬌決定試探一下玉露,假裝吃了她做的飯菜,然後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裝作疾病發作的樣子昏昏沉沉。
“小姐,你的病怎麼又重了?不然咱們還是去若任寺看看吧。”玉露驚呼。
要不是林慕嬌沒病一直盯着她的反應,她還真信了她的話。
真的是玉露?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殺了張公公,為什麼她要給自己下藥?若任寺,林慕嬌這是第二次聽玉露提起這個地方,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當天下午,林慕嬌疼痛難忍,決定去若任寺祭拜佛祖,求佛祖保佑。林天城是想一起去的,可是就是那麼巧,呼揭兵在攻打北門,他只好留下,派了一隊人保護林慕嬌。
若任寺雖然靠近遼慶城,但還在函谷關的範圍內,再加上最近呼揭兵被打怕了,林慕嬌此行應該是安全無憂的。
到了若任寺,一切正常,只是因為戰亂,現在來拜佛燒香的人很少,廟裏有些冷清。
方丈讓把眾人請到大殿上,林慕嬌昏昏沉沉,已經不能親自跪拜佛祖了,便由下人抬着放到大殿上。
“你們都下去吧。”玉露吩咐那些侍衛。
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肯走。
“小姐要拜佛,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裏,佛祖豈不是要怪罪?到時小姐的病有什麼異常,你們能擔待嗎?”玉露冷哼道。
那些侍衛這才退了下去。
玉露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回身蹲在林慕嬌的跟前,輕生呼喚道,“小姐,小姐?”
林慕嬌眼皮動了動,但卻沒有睜開,似乎還在昏睡的樣子。
玉露的臉色有些複雜。
“你給她吃了多少葯?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一個男音從佛像後面傳來,隨即那裏走出一個人,他一身白衣也生了一副難得的好相貌。
旁邊的方丈及眾多和尚見到這個男人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向他行了一個禮,就好像他們都是他的部下一般。
玉露站起身,有些吃味的道,“就知道你還喜歡她。”
江逸伸手把她攬在懷裏,“我不是說過了,我現在只喜歡你。你看咱們從京城裏逃出來,我連江茹雲都沒帶,就只帶了你,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留住她的性命是想知道那□□的秘密。就是因為它,我們才會功敗垂成。等咱們也有了□□,還怕咱們不能捲土重來嗎?”
“我也不想什麼捲土重來,我只想跟你好好的過日子。”玉露趴在江逸的懷裏,悠悠的道。
“可是我喜歡你,就想給你天下間最好的東西,包括王妃,包括皇后,你知道嗎?”江逸的聲音溫柔而深情。
玉露是徹底沉溺在了他的柔情里,此刻,就算是讓她去死,她也是願意的。
突然,她覺得腹部一痛,低頭查看,她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它的前半部分插進了自己的體內,後半部分被江逸握着。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怎麼可能,那是她的情郎啊!前一秒,他還跟她說著這世上最動人的情話,他怎麼能這麼做。
江逸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用手撫了撫她的碎發,“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比較喜歡你的額頭,不要用頭髮遮住,不然我會不高興。”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已經變得陰沉可怕。
玉露還是不明白,就為了這個,他就要殺了自己?難道他不知道,她就喜歡他替自己撫開碎發的那種感覺,所以她才故意這麼做的。
江逸伸手一推,將玉露推進了塵埃里,然後朝林慕嬌走去,時間緊迫,他可沒時間浪費在一個無聊的女人身上。
林慕嬌感覺到他的靠近,身體本能的一縮,然後她快速向後滾去,站起身怒視江逸。
“你沒事?”江逸的臉色一沉。
“竟然是你。”林慕嬌咬牙,曹元睿滿世界找他找不到,沒想到他竟然偷偷來了函谷關,還做出這種事。
“很意外?”江逸又擺出他招牌式的笑容。
林慕嬌警惕的看着他,這時,玉露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沒了聲息,林慕嬌轉頭看向江逸,“是你讓她這麼做的?”
江逸點點頭,淡淡的道,“我在抓住她的時候就料到也許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就留下了她,女人都是那麼好騙,江茹雲是,她也是。”
“為什麼殺張公公?”這是林慕嬌最難以忍受的地方。
“張公公?”江逸似乎並不知情,但稍一思索,他就把事情猜了一個大概,哼道,“蠢女人,自作聰明。”
張公公確實是因為自己才遇害的,林慕嬌雖然早有猜測,可是現在真相擺在眼前,她還是十分痛心。
新仇舊恨,林慕嬌向後退了一步,他們是該了解的時候了。
江逸突然發難,朝着她撲了過來。
林慕嬌早有準備,一下跳出了大殿。
江逸跟了出來,那些和尚也跟着跳出了大殿,然後他們傻眼了,外面等着他們的是戰神林天城還有數百鋼甲衛士。
“撤!”江逸退回大殿,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出來的和尚也跟着往裏擠去。
“殺!”林天城一晃手中的□□,直衝向對面。在他的身後,鋼甲衛士就好似出籠猛虎一般向前衝去。
林慕嬌怕殺人,怕鮮血淋漓的場面,所以上次扔□□都是別人扔的,她都沒敢看。可是這次,她要看,她要看着江逸這個惡魔是怎麼死的,所以她跟進了大殿。
大殿裏亂成一團,血肉模糊,可是她一眼就看見了那抹白色,他正朝佛像的後面退去,“爹,快攔住他,他要逃!”林慕嬌急聲道。
林天城也看見了,只是他前面還有人阻攔,他根本過不去。
拎起手中的□□,他朝着江逸的后心擲去。
“嘭”□□入體,江逸被□□的力道帶的向前撲了好幾步,直撲到那佛像上才止住。不過他也真是一個狠角色,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站了起來,帶着□□消失在那長長的密道里。
林天城揮開前面的人來到密道前面卻發現這密道是一個單向機關,只能從裏面打開,卻不能從外面打開。
“給我搜。”他立刻下令道。
士兵誅殺完最後一個和尚開始搜山,在後山,他們還真找到一大批人,只是這些人並不是呼揭人,裏面也沒有江逸。
“林將軍救我。”“林將軍救我。”那些人一看見林天城就好像看見救星一樣大聲呼道。
林天城一看,刑部尚書,康親王……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他竟然認識,他們不是別人,正是江逸從京城擄走的那批朝廷重臣,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在這裏。
旁邊還有幾個看守這些大臣的人,他們見狀不對,立刻想跑,只是林天城怎麼可能讓他們跑掉,全都把他們抓了起來,然後逼問江逸的下落。
這些人得到的命令是在這裏等着,然後跟江逸匯合一起趕往呼揭,他們哪裏知道江逸在哪裏,他們還納悶怎麼來的是林天城不是江逸呢!
沒辦法,林天城只能命令那些士兵繼續搜山,他則釋放那些朝廷大臣。
“別管我,先給皇上鬆綁。”其中一個大臣突然道。
“皇上?”
這時那些大臣才驚醒,立刻道,“對,皇上跟皇后就在後面,你們快去救他們。”
林天城不敢怠慢,趕緊繞過大石頭去看,果然,那裏鎖着兩個人,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髒的不能看了,但依稀能看出,那衣服的顏色是黃色,上面還綉着龍鳳。
“臣救駕來遲,望乞恕罪。”林天城趕緊跪拜,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這可是皇上,無論什麼時候,禮不可費。
景德帝都有些迷糊了,嗯啊出聲卻不知道在說什麼。皇后還好點,但長期吸食芙蓉膏,也有些神志不清。
林天城趕緊恭迎皇上跟皇后回函谷關,至於江逸,只能讓手下去尋找。
這批朝廷勛貴,到了將軍府里真好似蝗蟲一般,見到什麼都想吃,一頓飯直吃到下午,他們撐的再也吃不下一口了,這才停下來。
第二天,所有人都換了一副模樣,也知道禮義廉恥了,也知道細嚼慢咽了,好像昨天風捲殘雲的不是他們一樣。
救回皇上,呼揭的陰謀破滅,舉國歡慶,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只不過現在在函谷關有些不方便,按照皇上的意思是等到回京在封賞。
跟眾位大臣商議過後,皇上單獨把林天城留了下來,等到林天城再出來,他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
“什麼,皇上要芙蓉膏?”林慕嬌詫異道。
林天城點頭,想起皇上那副垂涎的模樣,他就覺得膽顫心驚。
“那芙蓉膏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是個好東西。”林慕嬌道。
“我怎麼會不知,就連皇上心裏怕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就是想要。現在他還能忍,我怕過幾天……”林天城也為難,當臣子的面對這種情況真的不好辦。
林慕嬌想了想也就理解了。芙蓉膏豈是那麼容易戒掉的,在現代曾經有一位醫生髮現大家怎麼也借不了這東西,就想感同身受一下,然後自己借給大家看,給大家增加信心。
結果她吸食以後才發現那東西根本就是魔鬼,她曾經的信念,她曾經的豪言壯志,她自以為豪的意志力在它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這位醫生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她的下場也讓人唏噓不已。
京城那些戒掉芙蓉膏的基本沒一個是靠自己戒掉的,全是家裏人強迫才戒掉的。
可是皇上呢?難就難在他是一國之主,誰能強迫他,誰敢強迫他?
“你手裏是不是還有一些芙蓉膏?”林天城問林慕嬌。
“是有一些,爹,你不會想把它們給皇上吧?就算給他,也是杯水車薪。”
“皇上已經吸食這東西一陣子了,再吸食兩天,應該也沒問題。趁着這個時間,我們趕緊通知曹元睿,然後跟他匯合,他是太子,這件事由他來處理比較好。”林天城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確實,這是最好的辦法。只是一提到曹元睿,林慕嬌就想到張公公,這件事她還不知道怎麼跟曹元睿解釋。幸好皇上跟皇后都安然無恙,他應該還能好受一些。
當天下午,皇上起駕回京,同行的還有那些文物官員、薛家的人、林慕嬌。林慕嬌根本不想跟着回去,可是皇上似乎認定了她,堅持讓她一起,她也沒辦法,只能回京。
除此以外,皇上臨走的時候下令,讓林天城對呼揭展開反攻,務必將丟失的七座城池拿下,如果可以,要直搗呼揭老巢,將江逸抓回來,他要將他碎屍萬段。
林天城領命出兵,可是奇怪的是一夜之間,外面的呼揭兵全部消失不見,往前追蹤,他一直追到呼揭的腹地,仍然沒見到半個呼揭士兵,只有一些呼揭的普通百姓。
這時候林天城也不敢追了,再追下去,焉知他不是下一個霍去病。
林天城退兵而回,但這也是景朝歷史上對西戎最大的一次勝利,足以名載史冊。
京城郊外,林慕嬌得知曹元睿已經回到了京城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手中的最後一點芙蓉膏兩天前就已經給皇上了,這兩天,皇上沒有芙蓉膏,看她的眼神陰沉的可怕,她真怕他什麼時候失去理智對她怎麼樣。
幸好,幸好!
九聲鼓響,那是迎接皇上還朝的儀仗。
林慕嬌跳過人群往前面望着,一年多不見,她也有點好奇曹元睿現在怎麼樣了,長高了沒有,黑了沒有。
忽然,她看到一雙眼睛,黑曜石一般的的眼睛,裏面滿是急切、興奮等等,就像高山一樣深沉,大海一樣澎湃。
林慕嬌愣住了。
這時,隊伍前進,曹元睿參見皇上跟皇后,然後跟着他們回了宮,至於剩下這些人,有府邸的就回府邸,沒有的暫住客棧,等明天皇上上朝再說。
林慕嬌只來得及看到曹元睿的背影,他確實長高了,也壯了,站在人群中,他竟然比旁邊的人還要高兩分。
“真不知道他這一年怎麼長的。”林慕嬌自言自語道。
“要是他現在再穿女裝,我肯定不會……”高緯在一邊道。
林慕嬌瞟了他一眼,他立刻住嘴,都說了誰都別提這件事,他還提,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嗎。
“我去看看將軍府還在不在,要是在,你可以住那裏。”林慕嬌道。
高緯的眼中立刻放出陣陣光芒,“我能住將軍府?”
“你不想住就住客棧。”
“不,不,我想住,還等什麼,還不快走。”高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林將軍的家了。
被他這幅樣子逗笑了,林慕嬌的心情豁然開朗,帶着他一起回了林府。
很意外,林府好好的立在那裏,房子是房子,傢具是傢具,甚至連裏面的花園都好好的,這個月份,百花爭艷,這林府就像一直有人在居住一樣。
府里有下人,不過下人都換了一批,他們看見林慕嬌竟然都主動給她請安,叫她小姐。
“這,我沒看錯吧?”高緯驚得目瞪口呆,這一路走來他看到很多斷壁殘垣,怎麼這林府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林慕嬌也詫異非常,這時,一個自稱叫張運里的管家來給林慕嬌請安,然後道,“以後小姐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們。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小姐是否現在就用?”
“用,我都快餓死了。”高緯搶先道。
林慕嬌瞪了他一眼,讓管家領他們去吃飯,趕了一上午的路,她也早就餓了。
這飯菜那叫一個豐盛,什麼天上飛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真是無所不有,林慕嬌覺得皇上吃的估計也就這樣了。
吃了一個肚子溜圓,林慕嬌開始問管家,“這是怎麼回事,林府還有你們?”
“回小姐的話,這都是太子殿下安排的,他讓人重修了林府,還派我們過來服侍您。”管家回道。
竟然是曹元睿,他竟然也知道照顧人了?!林慕嬌突然有點想笑。
“想笑就笑出來,忍着多難受。”高緯一邊喝着茶水一邊道。
林慕嬌板正臉,“誰想笑了。”
高緯嘖嘖出聲,繼續喝茶。
林慕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哥哥他們呢?”
“少爺在南邊平亂還沒有回來,不過那邊已經傳來了捷報,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他們就該回來了,小姐不用擔心。”
這個管家真是很得力,根本不用林慕嬌追問,他就把事情說的一清二楚,“既然這樣,你先下去吧。”她道。
管家退下,林慕嬌坐在椅子上望着周圍那熟悉的擺設有些出神,一切都好像從未變過,可是她卻變了。
睡了一個午覺,高緯讓林慕嬌帶他出去玩,盡一下地主之誼。
林慕嬌卻想等曹元睿,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她怕她走了他找不到他。結果高緯自己去玩,她等了一下午一直等到月兔東升曹元睿也沒來。
躺在床上,林慕嬌翻來覆去的也睡不着,張公公的事情、皇上跟皇后吸食芙蓉膏的事情,她到底該怎麼跟曹元睿說?
又翻了一個身,她突然看見窗戶上有一個影子,驚得她頓時坐了起來,什麼東西!
再仔細看,她發現那似乎是一個人影,一個被拉長的人影。
外面有人?這個時辰,是小偷還是什麼,林慕嬌想叫人卻發現那個人影一動不動的就像一個石像一般。
沒有這樣的小偷吧?難道不是人影其實是別的影子,林慕嬌來到窗邊瞪了那個影子一會兒,突然拉開了窗戶。
今晚的月光很白,銀白色的月光下站着一個人,那人似乎被她開窗的聲音驚醒,朝她這邊看來,月光將他的側臉映的如同珍珠一樣光潔。
“曹元睿?”林慕嬌叫道,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出聲。
下一秒,一個溫潤的東西貼上了她的額頭。
林慕嬌懵了,第一個念頭,曹元睿怎麼比自己高的?第二個念頭,他是不是中邪了?第三個念頭,她竟然被親了,還是被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不,少年……
“啪”的一聲,林慕嬌關上了窗戶,曹元睿沒反應過來,正好被那兩扇窗戶拍到了臉上。
“林慕嬌!”他磨牙道,“你給我出來。”
林慕嬌鬆了一口氣,這才是曹元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