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歸隊
夢境與夢境都是相通的,而在夢境之國,蝴蝶精絕對是最自由的存在。
那裏是她的國度,是她誕生的地方。
她可以潛入別人的夢境,窺伺任何人內心最深處的情景,甚至還能帶着別人在其中暢遊。
不過一般情況下，蝴蝶精輕易是不會進入別人的夢境的。
今日例外。
她牽着葉子的手，帶着她在這光怪陸離的夢之國穿行,最終在一處火焰繚繞、塵煙四起處停下。
“就是這裏了，主人，因為我們是闖入者,所以請您不要離危險太近,否則受到的傷害也是真實的。”
蝴蝶精再一次囑咐道,她見葉子冷着臉點了點頭，也不知到底聽沒聽的進去她的勸告。
見她如此，蝴蝶精還是不太放心,於是乾脆給二人身上套了結界，讓他們和夢境世界徹底隔離開來。
這樣，雙方就不可以互相觸碰，就也談不上傷害了。
“我會緊緊跟隨着您,如果您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的話,我會第一時間把您送出去的。”
“我有分寸的，不要擔心。”
她的眼睛裏映滿了紅,那是這個世界的顏色,血夾雜着火,以及磅礴的火紅查克拉，成為了這個夢境的基調。
巨大的九尾狐妖肆意的破壞着，無數房屋倒塌，一個又一個的忍者和平民死在了它的攻擊之下。
這裏，是三代目火影的夢境。
葉子彎腰抱起小蝴蝶精，用最快的速度向九尾狐妖那邊飛身而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尾獸的力量嗎？
哥哥……就是死在它的爪下的嗎？
她的表情看起來沒甚變化，甚至連抱着蝴蝶精的手都沒有太過用力，但是腦袋埋在她懷裏的蝴蝶精卻聽到了她心臟高速跳動的聲音，就好像下一秒，那心臟就會因為過於激動的情緒而破掉一樣。
她搖了搖手裏的手鼓，清脆的鈴聲在一片嘈雜中響起，但是除了她們兩個外來者，卻沒有第三個人再聽到這聲音。
葉子覺得自己的情緒平緩了很多。
她緊了緊懷抱，然後在離狐妖不遠處的半空中懸浮。
時隔多年，她在別人的夢境裏，再此見到了自己的兄長。
和她如出一轍的金髮藍眸，五官也有六分相似，他眉間帶着幾分疲憊和堅毅，明明和狐妖斗得正酣，葉子卻發現他的眼睛有幾分獃滯。
這是他大腦在飛速思考時的表現。
她了解他所有小習慣。
她看他一次次被狐妖打倒，外傷不說，五臟六腑估計也已經破碎，她握緊了拳頭，想要上去幫忙，卻被身邊的小蝴蝶精給死死拉住了衣角。
那種程度的打鬥，她的結界不一定能夠承受的住。
這對於別人來說只是一場夢，夢醒了，除了心底的悵然，就什麼都沒有了，但是對闖入者來說，受到的傷害卻會反應在身體上的，在夢境中死亡，那麼在現實中也會跟着死亡。
“主人，不可以，會死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小蝴蝶精的話葉子還是聽進去了，她磨了磨牙，反覆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境。
最後，波風水門還是沒有能夠打敗這隻狐妖，眼看着周圍的忍者越死越多，在葉子目呲欲裂的注視下，他終於結下了那個她一點也不像看見的印。
“哥哥……哥哥！”
她終於忍不了了，發瘋一樣的掠到他的面前，看着他溫柔的和妻子道別，和兒子道別，然後以一己之力挽回大局。
她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不、不！你不可以這麼做！你還沒有找到我！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死掉！哥哥！波風水門！不要忘記是誰把我送走的！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還沒有彌補我！怎麼可以就這麼死……”
她口不擇言的跪在他面前，雙手胡亂的向前撲着，想要觸碰到眼前的人，但是卻一次又一次的摸了個空
而就在這時，慢慢失去了呼吸的波風水門卻費力的抬起了頭，目光悠長的看向了她。
像是在和他對視，又像是在看更遠的地方。
“葉，還活着吧……對不起，哥哥……沒能……”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哥……哥？”
隨着九尾狐妖的消失，蝴蝶精的結界也解開了，葉子顫巍巍的抬起了手，試探性的把手指放到了他的鼻下。
沒有一點動靜。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周圍的景象也在這一刻化為齏粉。
“夢境結束了，主人。”
“……”
她保持着剛剛的姿勢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沉默的厲害。
蝴蝶精也不敢驚擾她，生怕觸及到她哪根敏感的神經，於是只好跪坐在一邊陪着她。
這一直以來都讓她覺得安心的夢之國，她第一次覺得這裏一點也不美好起來。
噩夢或許還可以被食夢貘吃掉，然後孕育出美好的夢境來，但是現實卻遠比噩夢更加可怕，而歷史，又是絕對不可以更改的。
而就在蝴蝶精不知所措的思考人生的時候，葉子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真正目睹了兄長的死亡經過，這種衝擊力，即使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一時間還是無消化。
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她只恨自己為什麼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早點回到這裏，或許哥哥就不會這麼輕易死掉了。
無所事事自暴自棄的在異世界飄蕩着，為什麼就是不肯費心訓早回來的路？
如果自己早點回來的話，如果自己早點回來的話……哥哥會不會就不會死掉？
至少……不會帶着更多的遺憾和愧疚死掉。
她恨自己，無法原諒自己，而在此之後，又對村子隱隱產生了不滿。
木葉當初可以捕捉九隻尾獸，現在卻連一隻九尾都無法控制，這個村子，真的是安逸太久了。
失去了初代目那種戰力之後，後繼的人才卻無法成長起來。
妄想用木質的籠子困住凶獸。
真是讓人失望啊……
“主人？”
一直觀察着葉子的蝴蝶精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明明還是以前那個人，卻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之感。
“蝶，我們回去吧。”
“您……”
“已經沒事了，別擔心，就是以後可能要麻煩你了。”
“不，能為您做事是我的榮幸。”
小蝴蝶精節奏性的搖晃着自己的手鼓，待鈴鐺的聲音響滿整個夢之國度，她又輕輕一拍鼓面，葉子便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一沉，再看見光芒時，她已經回到了現實。
“主！您沒事吧？”
她身邊坐了長谷部和小狐丸，待葉子一睜開眼，長谷部連忙彎了腰，見她臉色慘白，就心疼的呲牙咧嘴的：“等會一定要給您燉點雞湯喝。”
“長谷部。”
“是！您有什麼吩咐嗎？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再睡一會？”
“……你能把腦袋拿遠一點嗎？我想坐起來。”
他整個上半身幾乎都貼在她身上了，這樣葉子根本沒法起身，否則兩人的額頭絕對要來個親密接觸。
“嗚……您居然嫌棄我，在下真是太傷心了！”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長谷部現在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只見他傷心欲絕的往後攤坐，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個手帕，擦了擦眼角硬擠出來的幾滴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葉子現在卻沒心情和他演戲。
她在小狐丸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然後捏了捏眉心，心裏一團亂麻之下，又想清楚了自己現在的目標。
她想做火影。
據她前段時間的了解，村子裏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特別是在對待宇智波一族的態度上，這樣下去，村子早晚會大亂一場的。
原本自從初代目那一輩的人去世之後，木葉的整體實力雖說依舊比別的忍者村要強，但是卻根本無法和初代目還在的時候相提並論。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木葉忍者們卻完全沒有想着要如何提高實力，新一代不說，現任掌權人卻滿腦子都是想着窩裏鬥。
這樣的木葉，早晚會自取滅亡的。
她的兄長從小就以成為火影為目標，也和她說了很多他的見解和看法，在他的口中，木葉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絕對不是現如今這樣子。
葉子想要創造出一個兄長口中的木葉。
她無法拯救自己的兄長，卻想拯救兄長的夢想。
還有那個孩子。
她的小侄子，那個被全村人唾棄的九尾狐妖之子。
這也是讓她對木葉不滿的原因之一。
堅定了心神之後，葉子把本丸的各位都召集了過來，開了個小會，會議內容很簡單。
“我想要木葉。”
她敲了敲地板。
“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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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她的世界的第三天，葉子收拾好了自己，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了火影辦公室。
她前段時間一直蟄伏在木葉附近收集情報，直到初步了解了一切，才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三代目怔怔的看着她，等回過來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屋子裏已經站了一堆暗部，而為首的那個白髮暗部，握苦無的手都在顫抖。
“都退下吧。”
三代目一聲喝令，屋子裏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他把火影帽取下，露出了自己滿頭花白的頭髮，以及被歲月的刀子劃得滿是皺紋的臉。
“葉……子？”
“木葉上忍波風葉子，離村十年，今日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