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調戲
歸稍微給他們解釋了一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這傢伙把身體貢獻給了百鬼,然後又由百鬼拼湊,從而生成了一個新的妖怪,雖然看起來很噁心,但是實力應該還是不錯的。”
他全程是閉着眼睛才說話，可見是真的覺得眼前這玩意有夠丑的。
而就在他們圍觀之間,山洞裏面的那攤軟肉卻開始慢慢的變化了形態,自上而下,漸漸凝成了人形。
陰陽師連忙上前幾步把葉子的眼給捂着了,生怕這孩子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丑東西。
察覺到他動作的歸把孩子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里,然後動了動手指,給裏面的妖怪過上了一塊綠色的布,順便還限制了他的行動。
妖怪發狠掙扎了半天也沒掙扎開，就只好陰測測的盯着歸低聲嘶吼：“想讓我屈服於那個陰陽師？你在做夢！大妖又如何，這個世界早晚會歸順與我奈落所有！”
好不容易才得到這麼強大的力量,他甚至還沒能來得及高興多久，就在洞口看見了這個男人,他目光里滿是冷漠的嫌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世間最醜陋的東西一樣。
這種眼神他見過許多次,在他還是盜賊的時候，還是實力底下的小妖的時候,比他高出一等的人類和大妖,總是這麼看着他。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敢確信！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即使是這個男人,也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三分鐘后……事實卻告訴他,他連這人隨手佈置的一個結界都無法破壞，明明那個叫做桔梗的巫女，她的結界對他來說就像是紙一樣薄！
這個人！
歸嗤笑一聲，卻是連眼睛都不帶睜的，扭頭對着陰陽師說道：“他叫奈落，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殺了。”
太丑了，留着對眼睛不好。
身為神明，他聆聽了太多的人類心裏的願望，久而久之，就領悟了看破人心思的技能。
不過就和白澤的知萬事能力一樣，這技能平時都是關着的，偶爾才會拿出來用用。
奈落本體太丑，歸不想正眼看他，就順便開了這個技能，然後他就發現，這妖怪內心戲很有趣啊。
那個小巫女，居然和殺生丸家的那個半妖談情說愛，甚至準備共度餘生了嗎？難怪最近氣色都變好了不少。
“葉子，你要是談戀愛的話，一定要先告訴我對方是誰才可以。”
歸突然說了一聲。
別人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戲，所以就覺得他莫名其妙，而葉子在聽見這話后，則想起了那群刀子精，以及她凶神惡煞的爸爸。
背着他們談戀愛的話，會被打斷腿關在家裏不許出門的吧。
“我還小呢。”
“早晚會長大的。”
歸慈愛的看着她，覺得自己真是個開明的家長。
“到時候，我還可以教你怎麼自體繁殖。”
“啊！那個，歸大人！”
陰陽師見他越說越沒譜，不得不硬着頭皮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這個妖……這樣我是沒有辦法契約他的。”
他指了指山洞口的樹網，這封印有夠結實，裏面的出不來，外面的也進不去，他又不敢貿然破壞，只能指望着歸來解開了。
歸對待美人一向是好脾氣的，陰陽師長得絕不算丑，甚至能稱得上一句英俊不凡，氣質卓越，所以歸才願意忍着眼睛疼，把這個奈落留下來，問他願不願意收下。
契約奈落的手法自然和契約首無他們不一樣，用的卻是別的陰陽師慣用的主從契約，在這種契約下，就算陰陽師弱成螞蟻，而大妖強成茨木，也能順利契約下來，並且還不用擔心遭到反噬。
可以說，正是因為這種契約的存在，陰陽師和妖怪之間才會越來越水火不容。
奈落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
衝天的怨氣嗆得人直咳嗽，他的身形又開始不穩定了，在綠色的布料下起起伏伏，看起來像是想要爆炸一樣。
“想死？可以啊。”
歸輕飄飄的撂下了一句，眼睛也睜開了，雖然臉上一直掛着笑，但雙眼裏卻沒有多少情緒起伏，甚至還帶着點愉悅，就好像殺了他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一樣。
奈落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死？好不容易才獲得新生，就這麼死去，他所有的野望豈不是都化為烏有了？
不過是個陰陽師而已，不過是個短命的人類而已。
他沒有再反抗，整個契約過程中，順從的好像不是剛剛那個企圖自爆的妖。
但他表現的越是平靜，那群圍觀的小妖反而有些憐惜起他來。
奈落見此，覺得如果稍加作用，這群小妖或許會成為他不錯的助力。
而小妖們在想什麼呢？
‘真是可憐，大妖怪又如何，只要長的丑就混不下去，這世道，做妖怪還是要有張漂亮的臉蛋啊。’
你看，只要是厲害的大妖怪，哪個整的不好看？
唯一不好看的一個下場還這麼慘……還有兩面佛，聽說自薦給陰陽師都沒人願意要，嘖嘖。
想着，又都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覺得以後或許可以去向食發鬼討教一下美容秘笈。
今天或許合該陰陽師走運，上午契約了奈落，下午殺生丸就送來了一堆御魂，數量不說很多，但是等級絕對非常之高，陰陽師給小妖們分了分，卻發現除了新簽下的奈落，其餘眾妖每人都有一套適合自己的御魂，就連葉子都令得了一套極品的，叫做猙的御魂。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歸，眼中詢問的意思很明確。
歸把那套猙獸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然後親自幫她掛在了腰間。
“還不錯，顏色挺鮮艷的，就帶着吧。你呀，以後要有主見一點，不要什麼事都向著讓哥哥來幫你做決定。”
“你不喜歡嗎？”
“喜歡。”
“我以後會盡量自己做決定的。”
“怎麼，翅膀還沒長硬就想着往外飛了？”
兄長的日常無理取鬧，今天也在繼續。
既然御魂也得到了，大妖也契約了，他們就立即動身往大江山趕去。
在得到御魂之後，小妖式神們的戰力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可以說即使現在對面站得是茨木，他們也能堅持上一段時間，而不是立馬趴窩了。
這還是不算上葉子和奈落的情況下，而且陰陽師一直堅信，歸一定不會看着他們全軍覆沒的！
簡直就是底氣十足啊！
“嚏！”
女子手上拎着個小包裹，搖曳生姿的走在山間。
金髮碧眼，精緻漂亮，從皮相上看，卻是個如玉一般的溫潤美人兒，特別是那另類的發色和瞳色，放在這混沌世間，更襯的她如燦陽如深海，總之所有的溫柔都屬於她，所有的清澈也都屬於她，她就是神明的寵兒！她就是神！
但是若你再多觀察一會兒，就能驚訝的發現，美人皮如玉，骨子裏卻透着媚，透着妖，若把她比作神子，或許她更像是神與妖怪的糅合之物，正經的外表下，端的是放蕩不羈。
不惹人生厭，只讓人恨不得為她獻上心臟。
而美人自己，其實也是很喜愛這副容貌的。
她拿手中輕薄的小摺扇擋住臉，秀氣的打了個噴嚏之後，漂亮的眉瞬間就皺了起來。
她居然打噴嚏了？妖怪怎麼會打噴嚏？肯定是有誰在背後念叨他了。
茨木童子這麼想着。
說不定是吾友酒吞？
也是，他這次出來的要比平時久一點，大江山又在建設當中，摯友肯定是非常想念他的！
一想到酒吞可能正思思慕慕的念叨着自己，茨木就不禁笑了起來，然他這一笑可不得了，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一下子就把路過的兩個妖怪給迷住了。
準確的說是兩個妖怪其中的一個。
張揚的紅髮，大耳長角，黑色的眼眶和嘴唇，脖子上還掛了兩圈象徵著野蠻的牙齒裝飾物，從扮相上來看，就讓一向喜歡華服美飾的茨木童子感到不喜，偏偏這傢伙還非要湊上來惹妖厭煩。
“喲，美人兒。”他堵住了前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茨木一番，眼睛裏是赤/裸/裸的慾望：“要不要陪本大爺玩玩？”
“惡羅王！”
巴衛狐狸想要讓他別亂髮/情，但是又不想讓他面子上過不起，只好氣惱的伸手擋在他面前。
這女人一看就不簡單，通身妖氣一點都不比他們倆若，發/情也要看準了人，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很顯然，惡羅王並不在意這個，或許對他來說，面前這人越厲害，他征服起來才越覺得有趣。
“巴衛，你總是這樣在意太多，妖活一世，最重要的不就是順心痛快嗎，你說是嗎，美人兒？”
惡羅王撥開了巴衛的手，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抬手挑起了茨木的下巴。
“哦？你喜歡我這張臉？”
“自然，這麼漂亮的臉，誰不喜歡？”
“那你誇誇我，誇的高興了，我就陪你玩玩兒。”
惡羅王來了興緻。
他調戲過不少女妖，但是像面前這個這種高段位的，他還真是第一次碰見，又厲害又漂亮，脾氣也夠豪爽，簡直太合他胃口了！
不過，夸人嗎？要是他兄弟巴衛，估計能信口拈來，但是讓他惡羅王夸人……
“你……你長得很漂亮，頭髮，眼睛，鼻子，嘴巴，耳朵……”
茨木一巴掌把他挑着自己下巴的手給打開了。
真是的，妖怪比起人類，就是這點不好。
那些人類們恨不得為他的美貌寫上幾本書的讚美俳句，就算是日常誇讚，也絕對不帶重樣的，但是換做妖精……嘖，索然無味。
儘管茨木沒有說話，但是惡羅王還是感受到了他眼中的嫌棄，於是他一下子就怒了。
他剛滅了一個村莊，享受完大火燎天，碾壓人類的快感后，正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之時，乍然被一個漂亮的女妖給蔑視了，哪有不氣的道理？
“女人！別不識好歹！”
“渣滓！”
“你說什麼？！”
兩妖打了起來。
巴衛嘆了口氣，往旁邊站了站，保持着一個可攻可守的狀態，想着這次讓惡羅王受點教訓也好，好讓他儘早清醒過來，他們雖然厲害，但還沒到一統妖界的地步。
山外有山妖外有妖，他要是再不知分寸下去，早晚會被吃大虧的。
不過這一架並沒有打太長時間，因為兩妖打着打着，突然被衝出來的第三伙人給攪了局。
葉子拿着首無送給她的匕首，發力一扔，硬生生把惡羅王給逼退了三分，巴衛從他背後頂住了他，以免他再往後滑行，然而等他碰到惡羅王的後背時才感覺到，那小小的匕首所發出的壓力有多強。
等他倆站定了，惡羅王黑着臉就想去呵斥那扔匕首的小孩，卻被巴衛給硬生生捂住了嘴。
“她身後那大妖身上有神性，你安靜一會兒。”
歸本是樹妖，因被人朝拜久了生出神性，所以身上神明的氣息混雜着妖氣，說他是大妖或神明都不為過。
惡羅王心有不甘，於是張嘴咬了巴衛的手一口，等對方皺着眉鬆開了捂着他嘴的手，這傢伙才呲了呲牙，然後彎腰把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
居然用手柄砸人，這小妖還真是心軟的讓人想欺負。
不過用手柄就能把他擊退……惡羅王握着匕首咧嘴一笑，心想以後的生活可能會越來越有趣了。
他喜歡和強者較量，神又如何，女人小孩又如何，只要擁有實力，在他面前都是一樣的對手。
而另一邊，葉子看着自己的身體，明明沒有靈魂卻會自己動的身體，心中冷然。
“勞煩，把這具身體物歸原主可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