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身死

這個神明……不堪一擊。

以上夜斗單方面的評價，但是對於正在戰鬥的葉子來說，應對起來還是比較吃力的。

又是一個交鋒，葉子本是往比呂喉嚨上招呼的，結果剛一近身，便被他一掌拍出老遠，她趴在地上吐了口血，又強撐着站了起來。

“找死！”

比呂沒有神器，他的手便是他的武器，五指的指骨變長變硬，尖銳鋒利，比起外物，更來得得心應手。

葉子把嘴裏的血沫強行咽了下去，那滋味噁心的讓人想吐，她忍了又忍，然後再次架起短刀，俯身沖了上去。

比呂的視線全都放在了她的刀上，擺好架勢打算一擊把那兩柄刀給捏碎，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短刀未至，他的身上卻突然破開了一道道傷口。

漆黑的、腥臭的傷口。

那是靈力所化的風火之刃！

而釋放風火之刃的人，本應該被他捏斷刀劍的人，此時正站在神社的屋頂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你居然敢騙神？！”

“這叫佯攻。”

什麼叫騙他，近戰打不過他，還不興讓人試試遠攻怎的，這神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再說，這正生死決鬥呢，各憑手段保己命弒敵手，就算是騙他又如何。

“……”

估計是自己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傻，比呂閉了嘴，五指朝天，手心中快速匯聚出一個紫黑色的球體，其中有絲絲縷縷的能量在糾纏翻湧，離近了看，卻見那絲線是亡靈之狀，不難想像這是什麼凝結成的。

“嗬！”

神明大喝一聲，然後把球扔向了葉子，這會兒也不怕神社會被自己干翻了。

葉子卻沒有躲閃，她先是結印發動木系忍術，用神社的屋頂弄了個保護層出來，然後又用短刀從大腿側把寬大的巫女褲裙劃破，露出了裏面的忍具袋。

短刀被她別在了腰間，手中握上了苦無和手裏劍的葉子，瞬間就找回了當年做任務時的感覺。

神明又如何。

風刃外裹着白色的火焰，夾雜在苦無手裏劍中，一起往神明身邊飛去。

這種白色火焰是波風水門一次實驗失敗的產物，當時兄長正失望於研究的失敗，葉子卻被這火焰給吸引去了注意力，最後發現這火雖然比不上傳說中的天照黑火，但其溫度奇高，或許也能當得上一句可燃燒萬物。

她曾用它燒過不少東西，小到螞蟻，大到影忍，絕無生物可以從它底下生還。

除非用水淋。

是的，這火的弱點和普通的火焰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比呂並沒有御水的能力，他有的只是一雙變成了武器的手，所以在躲避不及之時，也會用手擋上一擋，然而白炎一沾到他的手指，便噼里啪啦的衫燃燒起來。

葉子站在遠處也聞到了那股糊味，心中一邊想着“成了”，一邊又提高了警惕。

疼痛會使人發瘋，也能讓神明憤怒。

之前近身戰的時候葉子一直處於被吊打的狀態，時不時能摸一下比呂的衣角，但總的來說還是處於弱勢地位，這個結果讓比呂對她更加輕蔑，但是如今剛一拉開距離，她就傷了他不說，還是以燒傷這種醜陋的方式。

比呂長得好看，穿着也頗為精緻，葉子猜他應當是十分重視自己外貌的，果不其然，手指變得漆黑如碳之後，比呂當即就憤怒了。

“人類！”他緋色的眼珠似乎更加紅艷了些：“你徹底激怒了……”

葉子根本不想和他廢話，所以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便又是一波刁鑽的攻擊扔了上去，這下不只是手指了，他的衣袍破破爛爛，肌膚也被燒出了道道黑痕。

比呂顯然不是那種越憤怒便越冷靜的類型，甚至到了最後，不僅僅只是風刃，連普通刃具的攻擊他都躲不過去了，直到一把苦無劃破了他的臉蛋，神明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的速度陡然變快，原先一直被葉子溜着轉圈圈，這下卻直接躥到了她身後，一把擒住了她的脖子。

脖子幾乎被他捏斷，葉子也沒吭一聲，而是趁着近身的功夫，又搓了個查克拉球摁到了神明的肚子上。

“你……噗！”

比呂掐住葉子的脖子后本來打算再比比兩句的，然而沒想到對方這麼乾淨利落，脖子都快給他捏斷了，還在有條不紊的往他身上扔殺招。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手驟然收縮，葉子幾乎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就在這時，一把短刀突然飛了過來，把比呂掐着她的那隻手給砍斷了。

葉子急忙扶着自己的頭往前跑出一段距離，然後噗的吐了口血，雙膝跪地之前還不忘轉過身，沖那個撲倒在地的神明身上扔了團火。

一開始只是比呂的嘶吼，但到了最後，卻如萬鬼齊哭，慘厲的叫聲直衝雲霄，無數的黑色亡靈以神明的身體為根，向上掙扎着想要逃離，卻又被火焰吞噬。

此狀況，仿若死亡的並不是一個神明，而是魔物。

葉子一直保持着跪地的姿勢，一手撐膝，一手扶着自己的腦袋，生怕手一丟頭就會掉下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對面的火焰燃盡最後一縷冤魂，葉子脖子上的手也飄散於空中，她才松下了最後一口氣，一下子撲倒在地。

只差一點，她就也成為那亡靈中的一員了。

落在不遠處的幫忙砍比呂手臂的短刀流光一現，在葉子身前化作人形，讓她不至於臉着地，而是落進了一個清冷帶着葯香的懷抱。

“大將！”

“主公嗚嗚嗚……”

“主人！”

刀劍們一下子全涌了上來，然而也不敢哭的太大聲，怕吵得審神者腦子疼。

葉子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所有的疲倦一下子全涌了上來，她費力的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比個什麼手勢，但手臂還沒抬起三秒，就猛地耷拉了下去。

“……”

“主公……”

“主公！！！！！”

就在她閉眼的瞬間，刀劍們明顯的感覺到，他們身上和她的主從契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