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向青雎覺得自己可能就是差點了運氣,也許是差了點勇氣。
一開始也並不喜歡那個叫芝芝的少女,覺得對方長得太艷麗,實在不符合書里所說的宜室宜家,而且這個少女居然還詛咒他一時半會考不上。
倒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宜室宜家,但他在讀書的時候總想着一句話,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俏芝芝,他的夢裏也開始是對方,但向青雎覺得自己不能如此下流。
一個讀聖賢書的人怎麼每天腦子想的是如何脫光對方的衣服呢?
向青雎覺得自己瘋了,但心裏還開始慎重考慮起來,如何把對方娶回家。
向青雎是個很傳統的男子,而且他覺得他要能保障對方能過上優渥的生活才能把對方迎娶回家,但他卻沒有想到他還沒有科舉中第,對方就要先嫁人了。向青雎他丟棄了自己自尊心,畫了一幅畫送了過去,他期盼對方能懂,但事實上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他知道芝芝不識字,所以才會寫詩在上面,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芝芝跟他私奔,結果會有多嚴重。
對方果然沒看懂,嫁入了公主府。
向青雎也第一次嘗到了後悔是什麼滋味,芝芝嫁人的那三個月裏,他渾渾噩噩,最後還是表妹上門,見他這樣,罵了他一頓。
“她嫁人了又如何?說不定以後被駙馬休了呢?表哥,你何不現在好好努力,考上狀元,那時候你風光無限,就算厚着臉皮找駙馬討人也未免不可?”
可嗎?
向青雎不懂,但是考科舉可能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但他沒有想到對方搖身一變成了皇后,而自己成了對方孩子的太傅,真是造化弄人,看着對方的孩子,向青雎雖有所憐愛,但更多的想的是,若這個孩子是他和芝芝的,會怎麼樣?
自己定當要把世上最好的全部給這個孩子,不過這個孩子是太子,本來就擁有了天下最好的東西。
再次相見,雖是故人,但他只能跪在地上喚對方一句皇後娘娘,當年元宵佳節他與對方同游的往事彷彿已經被無情的歲月給吹散了,吹得支離破碎,一點溫情都不剩下的。他還記得燭火下對方的臉,也記得對方看着那盞琉璃美人燈欣喜的眼神。
可現在,對方看見自己,表情里只剩下了尷尬,對方也再也不會喊自己一聲向哥哥了。
但向青雎沒有想到的是芝芝居然還留着他的那幅畫卷,簡直讓他欣喜若狂,哪怕入了天牢,他心裏卻覺得十分舒坦,甚至在獄中大笑起來,旁邊的獄友好奇地問他為何進來。向青雎笑而不語,他想哪怕死在天牢裏,他此生也是心愿已了,畢竟芝芝心中還是有他的。在天牢裏打發時間的向青雎還在牆上刻了芝芝的畫像,若是餘生他要在獄中度過,也算有個念想,但向青雎沒想到的是裴信芳竟然如此卑鄙,雖然讓他出獄,但卻帶着芝芝離開了京城。
他不是沒有試圖再爭取一次,他也的確追了上去,他費勁心思找到了對方的住處,可是站在牆外的他,聽見牆裏的她開心的笑聲,他想說的話便說不出了。
自己該說什麼?讓對方放棄現在的生活跟他走嗎?
芝芝在宮中是不快樂的,眉目之間都染着憂愁,但現在的她是快樂的,向青雎從來沒有聽見對方那麼開心的笑聲。
“夫君,你再推高點。”芝芝笑着說。
他在書房放了很多對方的畫像,都是自己畫的,他想若是下半生在思念對方中度過也不是不可,若求而不得,自己也是不願將就,只希望下一世他們若是重逢,自己不要再像個懦夫。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向青雎飲下一杯苦酒,自嘲道。
醉酒的他好像寫了一封信,信里的內容似乎還很孟浪,他倒不是故意的,希望芝芝讀完別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