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是合作協議沒錯。”狐之助晃着尾巴,一昂腦袋顯得很得意,“我可是特使，與那些尋找審神者的普通狐之助不同,我負責尋找更高級更稀少的存在,簽訂的是也合作協議，而不是雇傭協議哦！”
狐之助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八重：“八重大人，時之政府非常強大，您也同樣強大,簽訂合作協議,強強聯合，互利共贏再好不過了！”它強調道,“我們開出的條件非常優厚的喲！”
八重想了想：“我們看了合同后再回復你。”
“沒問題。”狐之助興沖沖的表情稍稍冷卻,顯得沉穩不少，“本來就該如此。”
在八重和狐之助對話的時候,山姥切的目光沒有離開屏幕上的文字。審神者和狐之助的對話告一段落,他抬頭想要說什麼，卻見審神者擺出了公事公辦的表情，溫和又客套的笑着說：“麻煩你特地跑一趟,請你吃油豆腐。”
狐之助身上剛剛出現的沉穩模樣瞬間消失，它蹦跳着說：“哦哦哦,大感謝！”
八重的力量將本丸恢復到了被破壞前的狀態，那時候只有三日月一個人居住,現在突然多了這麼多人,還是需要進行諸如打掃房間,晾曬被褥之類的瑣碎工作的，八重把付喪神們都趕去幹活，自己給狐之助炸豆腐。
燭台切覺得不妥，審神者沒必要親自下廚，他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思，壓切長谷部已經說出來了：“主公，讓我來吧。”
他上前一步：“我的廚藝也是合格的。”
八重側頭笑了下，是個拒絕的表情。這個表情同時也是一個緩衝，給思考創造時間，就如同燭台切沒想好怎麼開口，她也沒想好怎麼拒絕。
就在這一個短暫的沉默里，石切丸拽住了長谷部的胳膊：“我這裏更需要你哦，長谷部君。”石切丸問八重，“審神者應該不介意吧。”
八重也笑，為大太刀的敏銳靈活：“當然不介意了。”
長谷部就這麼被拖走，燭台切看了眼石切丸，也明白了什麼，微微一躬身，跟着離開了。
“那我們就去整理本丸了。”三日月笑着也是一躬身，“有什麼記得叫我們。”
八重向他們揮揮手：“辛苦你們了。”
廚房裏有冰箱，冰箱裏有豆腐，而料理桌的抽屜里放着菜譜，菜譜上當然記載着在刀劍男士中頗受歡迎的油豆腐的做法。
炸豆腐最簡單，八重看了遍，着手做起來。
明明是看了菜譜后才開始操作，但手執長筷翻着豆腐的八重看上去遊刃有餘。
狐之助乖乖的蹲在料理台上距離油鍋最遠的那一端，尾巴垂在桌沿下，時不時晃一下。
廚房裏一時間只有豆腐在油鍋中沸滾的聲音。
炸油豆腐特有的香味里，狐之助大幅度的晃了下尾巴：“唔，八重大人是有什麼想單獨問我嗎？”
“在時之政府的評判標準中，我和其他審神者的不同之處在哪裏？”
“就像是雇傭和合作這兩個詞的區別，有着本質的不同喲。”狐之助沒有對八重的問題提出任何疑問，非常有針對性的坦誠的回答，“對於時之政府來說，審神者只要有靈力就夠了，其他都可以後期培訓。但對於合作者的篩選則要嚴格得多，通俗的來說，時之政府的合作者，需要有等同於時之政府的力量。”
“八重大人您也不用試探什麼啦，我說過我是從未來來的嘛。在我生活的那個未來，你已經是和時之政府並駕齊驅的存在了。”狐之助站起來活動了下四肢，“我知道您一定會疑惑——這是未來的您告訴我們的——為什麼對於日後將成長到與己身齊平的勢力，時之政府沒有選擇打壓，而是從一開始就選擇合作。”
“理由很簡單，時之政府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我們無法兼顧到所有時間軸。”
八重將鍋里的油豆腐翻了個面，香味越發濃郁了，狐之助往油鍋邊湊了過去：“尤其是那些往異變方向分叉的時間支線，我們很難進入。”
“然而，時間溯行軍卻暢行無阻。”
“至今為止，我們仍然不知道時間溯行軍產生的機制，保護歷史的方法只有被動的戰鬥，所以在能控制的範圍內，我們絕對不允許時間溯行軍數量增加。”
“崩潰的時間線不僅會對時間主軸產生負面影響，更會成為時間溯行軍繁殖的溫床，時之政府無法觸及這些地方，那麼就需要合作者來守護。”
“時之政府對合作者的要求，就是他們必須擁有穿越時間線的能力。”狐之助一臉嚴肅的說完，將莊嚴的表情在臉上定格了兩秒，然後忍不住吸了吸口水，“八重大人，油豆腐可以吃了嗎？”
八重用筷子戳了戳：“還沒炸透，等一等。”
“保護時間線是我為時之政府工作，那麼時之政府又會為我做什麼呢？”
“合同上籠統的‘提供保護歷史所需的全部物資’，詳細的說就是工作保障，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為您提供所有你沒有的刀劍男士，等級也任您挑選。”狐之助一條條的回答，“因為萬屋是所有審神者共用的，所有為了防止通貨膨脹，我們能提供的甲州金是有限額的，但也足夠購買大部分想要的東西了。”
“我知道這不是最吸引人的條件，畢竟擁有穿越時空力量的存在都過得相當不錯。”
八重把炸透的油豆腐放進盤子裏，狐之助的視線跟過去，話音中斷了一秒，它急忙轉開視線，繼續說最關鍵的那點。
“最吸引人的條件沒有寫入合同，因為不能寫。”狐之助的表情徹底正經下來，油豆腐的香味在這一瞬間也打動不了它了，“如果合作者想要改變異變時間支線上的歷史，只要做得不過分，我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似乎所有人都因為狐之助的外表忽略了這一點，它的背後站着整個時之政府。
毛髮蓬鬆，長相可愛，一直被作為吉祥物的狐之助，在這一刻，給八重帶來了鮮明的壓迫感。
狐之助在八重愣神的時候叼走了一塊油豆腐，被燙得滿眼淚水，卻捨不得松嘴。
它艱難把豆腐吃了下去，滿足又痛苦的哈出一口熱氣：“接下來的消息是我個人對油豆腐的回禮，八重大人，您一定要時刻關注您的三日月宗近。”
八重聽出了它話里的不詳意味：“為什麼？”
“既然您能穿越時間軸一定知道平行世界，雖然我跑錯時間點時所見的未來並不處於這座本丸的前路之上，但還是有可能會發生。”狐之助斟酌着，語速很慢，“在某些平行世界的未來里，您的三日月宗近，暗墮了。”
八重冷靜的問它：“既然跑錯了時間點，你為什麼能確定他一定是我的三日月？”
狐之助的回答是這樣的：“他戴着您的勾玉項鏈。”
原本掛在衣服外面的勾玉項鏈被八重放進了衣服裏面，貼身戴着。
勾玉冰涼的溫度貼在皮膚上，漸漸被體溫溫暖，內心的不安彷彿像露水一樣，隨着升高的溫度消失了。
在經歷了妖魅橫行的平安京、羅剎出沒的幕末時代之後，八重越來越能隱藏自己的情緒，沒有任何一位付喪神發現狐之助給了她一份多可怕的回禮。
八重簽訂了協議，契約成立，狐之助留了下來，承擔起新手引導的工作，它的引導是必要的。因為無論是八重，還是付喪神，誰都沒有以正常的時之政府的流程工作過。
狐之助對此的吐槽是：“我們去的時間點也不是正常時之政府可以到達的好嘛！”
八重好奇的點則是：“既然我們沒一個正常的，那為什麼我會有這麼個正常的本丸？”
“這個本丸也不是正常的本丸啦！”狐之助四腳朝天的躺在八重懷裏，露出肚子給她揉，“這是特地為能穿越時空的人準備的，坐標特殊的本丸啊，能大概率的捕捉到你們哦。”
按正常時間交替季節的本丸已經入了冬，八重給狐之助揉肚子，順便暖手。正廳一角燒着炭火，從拉開的隔扇望出去，庭院景色一片雪白。
八重在等待出陣的付喪神們歸來。
終於，有身影漸行漸近，繞過冰封的湖面，踏上積着薄雪的台階，帶着一身冬日的凜冽氣息，到了她面前說：“我回來了。”
三日月宗近含笑俯身，頭上金色流蘇折射出耀眼的光。
八重笑着答他：“歡迎回家。”
這是預見的安寧靜好，是在暗潮湧動的不安中表面的祥和太平。
是在最後的決戰前短暫的風平浪靜。
久遠的夢境到了這裏就宣告結束，但現實持續的向未來走去。
在三日月完成隊長述職之後，其他付喪神也陸續進入正廳，等待八重對他們的戰鬥做點評。
一開始的點評完全是狐之助藉助時之政府的高科技進行的，但很快，八重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完美的承擔起點評的工作。
狐之助對此萬分驚訝：“八重大人您應該沒有很多戰鬥經驗啊？”
八重對此的回答是：“但我見過的戰鬥多到數不過來呀。”
“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在點評結束之後，八重對付喪神們說，“我能打開回平安京的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