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翌日卯時,春梅端着銅洗進內間時,蘇宓已經換上了一件杏黃色的月牙鳳尾羅裙,束腰綬帶下的身姿曼妙,看的春梅臉上莫名微紅,腳步也跟着一滯。

她家小姐,出落的是愈發好看了,也不知是誰有這個福氣呢。

“小姐,您又不等奴婢服侍了。”

“不過是穿幾件衣服罷了。”

春梅將銅洗放到了木架子上,又出了門去取了青鹽與牙具,回來時便見蘇宓正盯着衣櫃。

“小姐,您瞧什麼呢?”春梅跟着蘇宓的眼神向柜子中看去,這個柜子裏掛的都是些披風外袍,“小姐,您還要再披一件么。”

“嗯。”天一熱,穿的輕薄難免有些不方便,雖說一路都是在馬車裏,但總歸是要見着生人的。

梳洗完,蘇宓帶着春梅走到蘇宅門口,馬車已然在門口備下了。

蘇嫻似乎也是剛到,邊上站着扶着她腰的自然是李修源。

他與蘇嫻成婚那日曾見過蘇宓一次,與蘇嫻的溫婉端莊不同,蘇宓更帶了些不自知的嬌俏媚態,讓他心癢不已。

這次回來,因蘇宓未出閣,蘇宅內又是僕從眾多要避嫌,他也只得趁着今早送蘇嫻過來,才能看上一眼。

李修源與蘇嫻應付聊了幾句,一邊留心着門口處,此時餘光瞥到一個玄色身影,開始以為是男子,不甚在意,後來待走近了,才發現正是蘇宓。

她穿着玄色的披風,帶上了薄紗帷帽,款款而來,凹凸有致的身段在披風下若隱若現。這般朦朧之感,讓李修源口乾舌燥,忍不住想要一窺究竟。幸好不用再等了,今日一得手,他定要將她扒光了細細瞧上一番。

“宓兒來了啊。”李修源微笑着開口道。

“姐姐好。”蘇宓卻是沒理他,徑直走到蘇嫻跟前,最後才語氣疏淡地補了一句:“姊夫好。”

“姐姐,我先進馬車了。”

“嗯,好。”蘇嫻轉頭,對着李修源道,“相公,不用再送了,你回去吧。”

“好,你要小心注意身體。”李修源說完,又笑着掐了一下蘇嫻的手心。

蘇嫻看着李修源的背影,她知道他是提醒自己那事,李修源昨晚已經勸了她半晚,但其實她如今還在猶豫,只是一想起李修源對她的溫柔,心裏的天平便略略有點傾斜。

馬車一路,蘇宓見蘇嫻似乎不怎麼高興,怕她有了身孕還心思鬱結,便立刻講了幾個逗趣的笑話,蘇嫻的臉色才慢慢好看起來。

醉霄樓在江陵城中南門街的中段繁華位置,巳時才過半,樓下大堂里竟然已經座無虛席。

“我們家小姐定了天字號最里的雅間,這是收據,你看看。”素月與春梅站在二位小姐身前,擋去了掌柜的探尋目光。

掌柜接過素月遞過來的紙單,細細核對了一番后,笑容滿面道,“幾位姑娘,請上樓,酒菜已經替你們備好了。”

天字號房在二樓靠右的一排,開窗便能看到街景,因此比對面的地字號是貴上了整整一倍。

醉霄樓最有名的便是為首的這個醉字,傳聞他家的釀酒術與傳統人家不同,釀出來的酒醇香清口,後勁十足,大堂常有來客醉倒在桌,被家人領回去之事發生。因此掌柜便命人在雅間裏備了卧榻,每客替換,以備不時之需。這也成了醉霄樓的一等特色,引得其他酒家紛紛效仿。

大概是酒樓外的一棵老樹恰好擋了日頭,她們所在這雅間,竟然並不怎麼悶熱。

小二退出去之後掩上了門,蘇宓解下的披風,被春梅接了過去。

“姐姐,你定的這間真是不錯。”蘇宓也不跟自己姐姐客氣,坐上了其中一個空位。

蘇嫻聞言臉色變化非常,可惜蘇宓正盯着滿桌的菜,壓根沒在意到。

雖說這裏最有名的是酒,但蘇宓不怎麼喜歡飲酒,蘇嫻又有身孕,所以這次桌上擺的還是清茶。

“姐姐,你怎麼不坐呀。”蘇宓給蘇嫻斟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今日馬車裏忘了放飲水,她現在是口乾舌燥的。

蘇嫻坐在蘇宓對面,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心性的妹妹,始終下不定決心。可是素月那頭一見蘇嫻坐下,便按照昨日交代的先開了口。她狀似忸怩道:“小姐,奴婢難得出來一次,想要出去逛一逛。”

“....好。”蘇嫻楞了半刻說道,她都忘了這事要先支開春梅。

“二小姐,那奴婢可不可以帶上春梅一起去呀。”素月得了准,笑嘻嘻地便轉向蘇宓,左手則攥上了春梅的手。

蘇宓笑道:“去吧春梅,你不是上次還說想給你妹妹買件首飾么。”

春梅聞言自是開心,來時路上,素月便與她提過一道去逛逛江陵城,她也只是個半大的丫頭,哪裏沒有玩的心思。

只是,自家小姐一個人......

蘇宓看出她的擔憂,“無事的,這裏是城中,我又是與姐姐在一起,樓下還有咱們家的護院呢。”

“那奴婢謝謝小姐。”春梅喜滋滋地拉着素月的手一起往屋外退去。

屋內終於只剩下蘇嫻姐妹二人。

蘇宓方才被素月的打斷,此時重又端起茶杯。

“宓兒——”蘇嫻看着蘇宓舉起茶杯,突然喊了一聲。

蘇宓的手停在半空,笑着看向蘇嫻,“姐姐,怎麼了?”

“宓兒,其實,其實我真的不介意你嫁給你姊夫的。”

蘇宓無奈得笑了笑,“姐姐,你怎麼突然又提起了。我不想嫁,我還同娘說了,若是嫁不出去,便在家陪她好了。”

“那怎麼行!”蘇嫻驚道。

“姐姐,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嘗嘗這醉霄樓的菜,和京府的一不一樣?”

蘇嫻看着蘇宓悠閑的模樣,愈發覺得她是在掩飾,自己相公這麼好的人,又是簽文命定的良緣,宓兒怎麼會不歡喜呢。她想起昨晚李修源的勸說,若是宓兒真因為怕自己不高興,便不肯鬆口,後面覓不到其他合適的,那她不是害了妹妹一輩子么。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蘇嫻是不願意承認的,既嫁給了李修源,她便是以相公的話為首,蘇宓若是進了門,於她來說,也總比其他不知根底的人進門來的好。

蘇嫻定下了決心,夾了一筷子菜,細嚼慢咽,眼看着蘇宓吃了一口茶。

“嗯,這菜還當真是地道的,與京府的沒什麼差別。”

蘇宓又啜了一口,笑道,“那我也試一試。”

她才伸出手,夾上一筷子素肉,手突然一軟,筷子從手中滑落。

蘇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的頭瞬時有些暈暈沉沉,四肢百骸湧上了一股莫名的暖流,最後匯聚在小腹一點,那酥酥麻麻的感受,她從未有過。

“姐姐,我頭有些暈。”蘇宓伏在桌上,左手抓住蘇嫻的袖袍。

蘇嫻卻在此時放下手中的筷子,倏地起身,蘇宓無力地,眼睜睜地看着蘇嫻的袖袍從她手指縫隙滑走,迷茫地抬頭。

她已經有些看不清蘇嫻的表情,耳邊卻能清晰地聽到熟悉的嗓音。

“宓兒,你不要怕,相公一會兒就過來守着你,只是做個樣子,你睡一覺便醒了,以後,姐姐便能一直陪着你。”

蘇嫻的聲音如往常一般溫柔,可是那隻字片語的含義太過明顯,哪怕在這酷暑夏日,都讓她后脊一涼。

“姐姐,我不要。”她用勁喊道,發出的聲音卻柔弱似呢喃,蘇嫻只是望了她一眼,便轉身而去。

腳步聲漸遠,啪嗒——門外是落了鎖的聲音。

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一片死水的聲音,最後,蘇嫻截斷了她的唯一的出路。

蘇宓已經來不及體會被親姐陷害的驚訝與苦澀,她驚恐地感受着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燙,意識也越模糊。

濃重的黑暗襲來,蘇宓的眼皮不住地往下沉,難道她真的逃不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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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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