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別走開,72h后馬上回來聶江瀾當然也知道她一開始防着自己。
所以剛剛在路上,發現她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他也挺驚訝。
是的,驚訝——就連當時他被告知要以一個一線製作綜藝出道的時候,也不過是捏遊戲機手柄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回了個“哦”。
但方才,騰出功夫瞥了一眼身邊的人——眼瞼輕垂,睫毛落成扇排開,小巧鼻尖上綴出一點高光,淺水紅的唇瓣微微啟開。
看她似乎是睡得很香,他心思稍動。
之前不是還挺防着他么?不是還懷疑他是個拐賣犯么?
行。
他倒要看看她能睡多久。
進了Y市,後面的人給他報地址時聲音不大不小。
他側頭又看一眼。
好,還沒醒。
開到目的地的時候她依然還在睡,後面的人開了車門道謝離開,沒關車門,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想驚擾自己的“沈彤姐”。
他就順勢也沒叫,等她自然醒,然後,就像現在這刻一樣,用不輕不重的散漫嗓音問她——
“睡飽了嗎?”
說不出來自己想證明什麼,但他就是想問。
果不其然,她怔了片刻。
回過神來之後,她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帶,低聲道:“抱歉。”
“跟我道歉幹什麼,”他覺得好笑,半挑眉,“我只是奇怪,你這次倒不擔心我拐賣你了。”
沈彤還沒來得及說話,男人就開了車門下車,說沒說話她沒注意聽清。
也許是等了她太久,想活動一下筋骨,又或者是買瓶水。
因為聶江瀾不在,沈彤也不能貿然下車,只能繼續坐在副駕駛上。
沿路經過的許多人都把目光往這輛車上投。
沈彤注意到,有個穿裙子的女人停在了車外約莫兩百米的位置。
她忍不住多看兩眼,再看過去的時候,聶江瀾已經從路的那邊走過來了。
不得不說,她作為攝影師,拍過這麼多娛樂圈的模特或是藝人,看人的眼光很准。三百米遠的這個男人,身材的比例很好,五官的比例更是好,簡直天生為了鏡頭而生。
這樣的條件,去做個藝人,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見他要來了,沈彤也開了車門下車,準備在離開前道個謝,要個微信號方便酬謝他這兩天的幫助。
誰知道剛出車門,方才那個女人就攔在聶江瀾面前,局促地說了兩句什麼。
那人說得太快,沈彤沒聽清,只聽清聶江瀾的回復——
“我沒有微信。”
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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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微信號的想法破滅了,沈彤只好純粹作個道別。
她家離趙萱家不遠,步行十分鐘就能到。
到家之後,她決定什麼也不想,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家裏熟悉的氣息讓她奔波幾日的心平定了下來,洗過人生里最漫長最有儀式感最感動的澡之後,她穿上居家服,扯了條毛茸茸的白色毛巾搭在了頭上。
把毛巾搭上頭的時候,她不知怎麼的,就想起那個大雨滂沱的夜裏,男人遞過來的那方沾着清冽海香的毛巾。
嗅覺彷彿把她重新帶回那個場景,身體也應景地產生反應,她打了個噴嚏,很自然地順着剛剛想的思索下去。
既然沒有要到聶江瀾的微信號,那就送個禮物或者包個現金紅包作為感謝吧。
她把頭髮擦乾,披着方巾去房間找自己的日程表。
先看看跟《急速燃燒時》的合作有沒有機會達成,如果真的去了節目組,就有機會把東西給他了。如果沒有機會的話,差人輾轉幾番,也總能把心意送去他身邊。
她對了對日程表,發現自己接下來幾個月都沒有什麼大活動,原先的打算是接一些私活,現在看來也不用接了。
給趙萱發過消息,趙萱很快核對完畢:【嗯,接下來確實沒什麼大事,可以接急速燃燒節目組的約。節目組有人聯繫到我,把合同發給我看了,你看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就簽。】
別看趙萱平時想事總想不到點上,工作時候用起來卻是實打實的得心應手。
不過一會兒,趙萱就把合同發給了沈彤。
兩個人一起看完,沈彤還敲了敲關係好的律師朋友,讓人家幫自己看完,確定沒問題了,才說可以簽。
先簽一期的,如果能適應,就簽長約。
畢竟是戶外真人騷,到時候要面對多少挑戰和糟糕環境都是未知。
把合約的事情弄完,沈彤就開始清行李。
畢竟要去一周,換洗衣物要帶足,護膚品之類的也要準備好。
終於把行李清理完畢,沈彤爬上床敷了張面膜,邊看看適合送的禮品,揭了面膜,慢慢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得起早床,沈彤定了六點半的鬧鐘,被鬧鐘鬧醒的那一刻雲裏霧裏,彷彿靈魂飄飄然地脫離了軀體。
把靈魂摁回來,沈彤坐起身,飛快洗漱完畢,套上衣服,背包拉好行李箱,出發了。
節目組也是有心,派了車來接她們。她下樓的時候,印有“急速燃燒時”的車已經在馬路邊候着了。
沈彤剛走到車附近,趙萱也拉着自己馬卡龍色系的行李箱出現在路口了。
“沈彤姐!”趙萱朝她揮手,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她點點頭,跟趙萱幾乎是同步走到車旁:“早啊。”
趙萱直接想上車,沈彤攔住她,確認過車牌號和身份之後,才上了車。
趙萱嘻嘻笑:“還是你想的周到,果然,和你在一起永遠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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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去往麓池的路暢通無阻,天氣也正好,她們花了兩個半小時就順利到了拍攝地。
說是今天開始拍攝,但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幾個意外疊加起來之後,工作人員告訴沈彤,今天所有的人員來拍攝地熟悉一下流程,免得到時候出現意外,明天一大早正式進行拍攝。
車門拉開,終於重新曬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沈彤還沒曬多久的太陽,忽然聽到有人叫:“喲,彤爺,稀客啊。”
她回身去看,樹蔭底下站着兩個男人,一高一矮。
矮點的叫彭城,就是叫她回頭的那個;高的是……換了套休閑服的聶江瀾。
彭城脖子上掛個單反,是她同行,兩個人在哪裏認識的不記得了,關係倒還不錯。
因為沈彤拍照時候的那股子韌勁兒,大家常常打趣她,說估計在刀山火海里她都能拍出一套照片來,漸漸的,她就得了個“彤爺”的外號。
不過知道的人不多,這麼叫她的也少。
彭城揮手招呼她過來,帶着滿口京腔貧嘴:“您怎麼在這兒啊?”
沈彤托着單反,緩步走到彭城身前,和兩個男人共用一片樹蔭。
“之前的跟拍攝影臨時吹了,我來補個缺。”
彭城啪啪拍手鼓掌:“那挺好啊,來這兒跟我們一塊兒上山下鄉。之前我還想着我們會不會有女跟拍師呢,畢竟太苦了,一般人做不來,沒想到轉眼我們彤爺就跑這兒來了,行,您在,我放心。”
一邊的聶江瀾抄着手,樹影婆娑,包裹得他身材頎長。
似乎是覺得朋友們給沈彤起的名字一個比一個有意思,他扣着手肘,懶洋洋地抬着眼皮看她:“你外號還挺多。”
彭城看起來是認識聶江瀾,替沈彤率先轉頭解釋:“‘彤爺’這個外號真真兒實至名歸,別看人長得漂亮,工作起來也是絕不含糊,一個頂倆。”
聶江瀾抬了抬眉。
這次看到聶江瀾,沈彤才想起來,昨天回去,本來打算去網上查一下他的資料的,結果忘記了。
其實她認識的藝人也不在少數了,好些小演員自己也能叫上名字來,碰上不認識的演員的時候,她就會善用搜索,便於了解和溝通,也能省不少事兒。
之前沒聽過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出過道沒有,如果出道過,都演過什麼樣的作品?
那張臉倒還挺適合民國時期風流中帶着幾分消沉疏離的公子哥。
她正思索,彭城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你主跟誰?”
沈彤皺了眉:“主跟?”
“對啊,節目組跟拍攝影師大約有十來個,固定嘉賓有五個。十個攝影師裏面,會有五個是專跟,就是跟在某個嘉賓後面專門拍他,別的都不用管。剩下的就分散在各個目標點周圍拍攝。”彭城滿臉探尋和八卦,“以你的水平絕對是專跟,你跟誰啊?”
“應該是還沒分下來吧,”沈彤搜颳了一下自己得到的訊息,“我沒拿到通知。”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舉着小喇叭喊人:“節目組的跟拍攝影師來我這裏集合一下啊,我們現在分一下任務!”
“你眼神還挺好。”
聶江瀾走到她身邊,把那個盒子拿了起來。
“這就是我剛剛那把鑰匙能打開的,第三個碎片盒?”
“應該是,”元歡咳嗽了聲,眼睛往別處瞥去,“但鑰匙已經掉到水裏了。”
聶江瀾卻道:“不排除其它可能。”
沈彤也轉過頭,往四周的尋覓了一下。
她覺得,不排除節目組準備了很多鑰匙的可能性,也許第二把鑰匙就藏在周圍。
果然,當她把目光移到某棵樹下之後,發現有個亮閃閃的東西被埋進土裏,只冒出一個小小的圓頭來。
她根據形狀判斷,這應該是鑰匙。
於是,沈彤伸出腳尖,輕輕踢了踢聶江瀾的腳尖,示意他往她的方向去看:“看那兒。”
聶江瀾側頭時,元歡也看到了那東西。
他指着樹下:“哇,那是鑰匙吧!”
還沒等聶江瀾發話,元歡就已經跑到樹下,開始挖了起來。
沒挖一會兒,少年就已經開始使力。
“江瀾哥,你快過來看看,這個鑰匙拔不出來!”
沈彤抬腿過去,剛站好,就瞥見聶江瀾已經拿了盒子走了過來。
他搖搖頭,說:“別挖了。”
沈彤皺眉,看向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開口,所以只是用眼神問他“為什麼”。
他把盒子放在她耳邊晃了晃。
裏面沒有任何東西敲擊碰撞的聲音,只是一個空盒。
“盒子裏沒東西,”聶江瀾給沈彤聽完,低頭對元歡說,“是陷阱,別白費力氣了。”
元歡結實地一愣,旋即做出另一番假設:“有可能碎片畫在盒子裏呢?或者貼在盒子上?”
“嗯,是有這種可能,”聶江瀾點點頭,蹲下,把盒子轉向側邊,“但是你看這裏,盒子明顯已經被人打開過了。”
沈彤退遠兩步,選擇用相機記錄並體會接下來的事。
元歡明顯是一愣:“你怎麼發現的?”
聶江瀾手指拂過一個小圓標:“這是節目組的Logo,沒打開前是完整的,打開后就會裂開,你看這裏是不是已經裂開了。”
元歡愣住,好半天都沒做聲。
聶江瀾:“再者,我們都沒完成任務,哪來的碎片盒,你不覺得它出現得太蹊蹺了么?出現之後,不遠處還有一個明顯的鑰匙,節目組不會出這麼簡單的題給我們做的。”
元歡:“所以……”
聶江瀾:“所以,盒子被打開過,有人拿走了碎片,盒子裏是空的。我們大費周章很可能做的是無用功,不用再挖了,我們走。”
少年“噢”了聲,乖乖地站起身來,跟着聶江瀾走了。
接下來,很快就到了路線圖的終點,終點是一片低矮的樹叢。
元歡心有戚戚:“康南哥會在這裏嗎?會不會已經走了?”
他正說完,樹叢里驟然出現一個人影。
元歡急忙躲去一邊。
那人影閃出之後,後面又跟了一個人影。
前面的人影回頭,咬牙切齒道:“上帝為什麼要賦予你說話的這個功能?我覺得你閉嘴的時候挺好的。”
“我說的是實話,實話你都不愛聽?你就只愛聽我誇你帥的那種假話。”後面的人直搖頭,“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被人找到啊,不被找到都走不了了。”
藉著光線,沈彤認出前面的人是康南,後面的人,是魏北。
魏北也是《急速燃燒時》的嘉賓之一,最擅長的是講段子說相聲。
到現在為止,五位嘉賓全都出現了。
愛裝逼的任行、活好話不多的聶江瀾、頭很大的康南、段子手魏北、陽光暖男元歡。
全然不重複的性格,每個人自身的辨識度都很高。
元歡貼着樹,小聲說:“原來魏北哥和康南哥在一塊兒呢。”
那動靜似乎被康南聽到,他問:“我怎麼聽到有聲音?”
魏北驚訝了:“我剛剛在心裏罵你你都能聽到?”
康南皺眉,一腳踹去:“滾!”
罵完后,康南回頭,一眼就看到元歡:“樹後面那一撮黃毛是什麼?”
魏北滿嘴跑火車:“變異的蘑菇吧,野外別的不多,怪東西倒是挺多的。”
被人發現了,元歡從樹后跳出來。
“兩位哥哥好,我是元歡。”
康南:“嗬!終於有人找到我們了!”
魏北:“歡歡?快來!”
元歡聽到“歡歡”這個昵稱,回頭看着聶江瀾,抓抓腦袋:“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一隻狗?”
聶江瀾垂眸笑笑,大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康南和魏北也發現了聶江瀾,一口一個“我靠江瀾哥啊”,邊自我介紹邊往這邊走來。
元歡急忙拉着聶江瀾後退,躲在聶江瀾身後:“你們別過來啊!”
魏北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嫌你南哥頭大是吧?放心,咱們不讓他過來哈。”
康南:???
聶江瀾搖搖頭,失笑:“是康南的刺客把元歡鎖在山下了,所以他怕你們。”
魏北回頭:“康南你是不是人啊?人小孩兒那麼可愛,你放刺客追殺人家?”
康南眉頭皺的跟什麼似的:“刺客不是你放的嗎??”
“你們聽我說,”康南解釋,“我當時做任務觸發獎勵,是獎勵兩個刺客,我還沒決定放不放,魏北這混賬就一聲令下讓他們走了,跟我真沒關係,我連我刺客去哪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們找了誰。”
“你們信我吧?”
聶江瀾略思忖:“既然你的刺客找到過元歡,那第三張碎片圖應該也是他拿去了,他有交給你嗎?”
“第三塊碎片?”康南瞪大眼,“我沒有收到啊。”
魏北立刻懟康南:“你給人家行不行?”
康南:“我真的沒有啊!”
“你這人怎麼冥頑不靈啊?”
“我真沒有!”
兩個人邊走邊互相質問,不知怎麼,魏北就跑了起來。
康南:“你給我站住,你看我打不死你?”
直到南北二人跑遠,元歡才意識到不對:“誒?他們人怎麼跑了?”
聶江瀾:“……”
無語片刻,他往前走去,走到南北二人剛剛站的那棵樹下。
樹下有個被打開過的空盒子,就那麼大喇喇地敞開,應該是他們之前開過的任務盒。
元歡:“江瀾哥,你看樹上有個小錦囊。”
元歡抬手取下錦囊,發現裏面寫着一個【獎】字。
很快,有工作人員抱着一個小木箱走了過來。
“你們完成了尋找同伴的任務支線,有一個小獎勵。”
“從箱子裏抽球,抽出顏色一樣的兩個球可以獲得一個禮物,共有三次機會。”
元歡先抽,第一次抽出了一個綠球,第二次卻是一個藍球。
聶江瀾則抽出了一個紅的和一個綠的。
元歡可憐巴巴:“一人一個綠的行不行?”
“不行,”工作人員微笑道,“你們還剩一次機會。”
“我們倆手氣不好啊,”“非洲人”元歡回頭,似乎想找人代抽,“換個人試試吧。”
他目光鎖定沈彤,招手:“沈彤老師,你來幫我們抽一抽!”
見沈彤猶豫,元歡雙手合十:“求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沈彤終於妥協,上前,依次從盒子裏摸出兩個球。
聶江瀾抄手,就站在一邊看着她。
女人眼尾蝶翼似的扇了扇,唇輕抿,似乎有些緊張。
他輕聲笑。
察覺到他的笑,沈彤抬頭眄了眼,毫無威懾力地無聲斥責。
她把手抽了出來,取出兩個藍色的球。
元歡震驚:“福星啊!”
工作人員遞上一個牌子:“恭喜,獲得停牌一枚,亮出此牌,可休止戰事十分鐘。”
聶江瀾拋了拋手中牌子:“這個是什麼時候用的?”
工作人員笑得神秘,模稜兩可地答道:“後面會用到的。”
///
辭別了神秘的工作人員,聶江瀾和元歡繼續上路。
單行道再往前走,就到了分岔路口。
因為第三塊地圖的缺失,現在到底該去往哪一條分岔路口,就成為了一個問題。
據沈彤所知,假如選到了錯誤的路線,一路上就需要完成很多困難的挑戰,比如攀岩、過獨木橋,甚至是自己做船過河……
因為聶江瀾的任務一直做得很順利,所以沈彤還沒有見過錯誤路上會有的變態的任務,到底是什麼樣子。
“有辦法嗎?”元歡問聶江瀾。
聶江瀾未多加思索:“……倒不是沒有。”
元歡語調抬高,很是敬佩:“這都有辦法?!”
“嗯,”男人從口袋裏摸出一枚硬幣,“拋硬幣,正面是左走,背面往右走。”
元歡對他隨意的人生態度驚呆了:“……!”
“我們……自己拋?”
“找個手氣好點的。”
聶江瀾回頭,看向沈彤,似笑非笑,一雙眼裏漾着淺薄瀲灧。
“……小福星?”
沈彤一滯,但見一枚硬幣朝着自己手心飛來。
她下意識攤開手掌接住。
明明是關鍵時刻,男人的語氣卻依然漫不經心,乍一聽上去,甚至還有些戲謔的味道。
“認真點啊,”他尾音稍勾,“我們的命運,可掌握在你手裏。”
雖說這段路程結束后她會給出自己的報答,一般情況下別人也不會覺得她冒犯,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還是應該道個歉的。
她捧着粥,舌尖舔了一圈上唇,斟酌着道:“抱歉,謝謝你今天接了我們,還帶我來買葯。”
“沒用。”男人語帶輕散。
沈彤眉間不易察覺地一凝。
“是什麼讓你覺得,”男人懶洋洋地反問她,“道了謝,就不會被拐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