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重罪第一部分(3)
“東航啊東航!”送走張學豐和陳灼后,馬德賓百感交集,他太熟悉東航了!他馬德賓,還有毛嘉文、崔鴻凡和他們幾個從小都像跟屁蟲似的追隨的大哥──楊萬鋼都是東航的同齡人,他們的父輩都曾經是東航創建和發展的風雲人物。毛嘉文他們先後離開東航、離開南沱到外學習和工作,而馬德賓東航職大畢業后就到了南沱港工作再到市上工作,壓根兒就沒有離開過南沱、離開過東航、離開過東江。馬德賓自認對東航是有感情的,這種感情是長年累月的休戚與共,是千絲萬縷的人情聯繫。像某種媒妁之言的婚姻,在細水長流的日子裏積攢起來的生活細節,慢慢就成了再也割捨不下的心事。他不可能不為東航目前的處境着急。更何況,他現在又分管穩定工作,能把東航這顆“定時炸彈”及早排除,對他自己的工作也是一個極大的支持。他相信毛嘉文他們心靈深處也一樣都有着永遠的“東航情結”!憑心而論,不管是毛嘉文想做出政績也好,還是崔鴻凡出於哥們情誼兼并東航幫毛嘉文出政績也罷,馬德賓覺得,他都應該暫且拋開一些個人恩怨和個人看法,支持大通集團對東航的這次兼并,以期重振東航。是的,目前在東江,恐怕除了他馬德賓以外,沒有幾個人清楚毛嘉文和崔鴻凡之間的深切關係。因此,用不用毛嘉文和崔鴻凡他們之間的這種特殊關係做做其它文章,還是看事情的發展再說。只是如果大通集團兼并東航成功了的話,這個政績不能只算到他毛嘉文一個人身上去吧?想到這裏,馬德賓緩緩拿起辦公室電話,打通了東航公司現任總經理曾明發的手機。一般都不能按時回家的毛嘉文,今天早早地就回到了家裏,這讓在家休暑假的劉京京很是有些意外。劉京京本來心地就單純,年紀也輕,涉世本不多,再加上工作單純,仍還是一個快樂和痛苦都很容易來又很容易去的女孩子。而這樣的女孩子,是最能解男人心頭之重的。劉京京知道,毛嘉文一旦工作上有心煩的事就會提前回家,回到她的身邊來。“嘉文,是不是又有什麼不順心?”劉京京端上茶,坐到毛嘉文身邊。毛嘉文順了順她的長發,看着她說:“沒有啊。你在家休假,早點回家陪陪你呀。”“算了吧,誰不知道你?肯定是心中有什麼事,又躲回家來靜一靜?”劉京京知道問也是白問,毛嘉文從不跟她講那些工作上的煩心事。不過,她倒也從來都不願意去問他那些官場上的事。官場的爾虞我詐,讓她聽着都頭暈。“嗯,其實也不是什麼煩心事。只是算件大事,需要謹慎對待的大事而已。不說了,做點好吃的給我吧,我肚子可要造反了。”果然,毛嘉文王顧左右而言他了。小兩口對望了一下,都無聲地笑了。劉京京的笑容單純無邪,卻洋溢着母性的安寧和平和。嚼着她的笑,毛嘉文每每都有騰雲忘憂之感,這或許就是他多年來對劉京京摯愛深深的根本原因。在廚房裏,劉京京一直都在想要不要把下午崔鴻凡打過電話的事告訴毛嘉文。“嫂子嗎?我啊,凡几子。”下午,崔鴻凡把電話打到了毛嘉文家裏。劉京京有些納悶,他幾乎從來不在這個時間打電話,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毛嘉文不會在家。“哦,鴻凡,你好,你找嘉文是吧?他不在啊。”劉京京比嘉文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血旺兄弟中最小的崔鴻凡,都還要小七、八歲,所以,她從來都是很正規地稱呼崔鴻凡為鴻凡,楊萬鋼為鋼哥的。“嫂子,我知道毛兒不在家。我不找他,就找你不行啊?”崔鴻凡歷來都這樣稱呼毛嘉文,而且也知道劉京京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她老公,但他更知道劉京京對此稱呼無可奈何,因為他這樣喊毛兒都喊了三十幾年了。“那你有什麼……”,劉京京本想問有什麼事又覺得不妥,“那你還好吧?”她因為自己的窘而笑了。“哈哈,嫂子終於想起問我好不好了,嗨,嫂子啊,我可是不好得很呢,我回東江來給毛兒他打工,嫂子歡迎不?”劉京京“嘿嘿”笑了。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堂堂大老闆崔鴻凡要來給毛嘉文“打工”的問題,只好憨憨地笑着應付了。“嫂子,我都想像得出你笑的樣子……我知道毛兒最迷你的笑了,所以,就重色輕友了啊!”崔鴻凡無限感慨地說。“鴻凡,我不許你這麼說嘉文。”劉京京佯裝生氣。“別急嘛嫂子,他以前可是重友輕色的,現在不知道怎麼倒過來重色輕友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好你個崔董事長,你到底要說什麼嘛!”聽崔鴻凡這麼繞來繞去的一說,劉京京真急了起來。除了平常跟毛嘉文開開玩笑外,她跟其他人是開不來玩笑的。何況,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崔鴻凡所說的重友輕色與重色輕友的含義的,那裏面不僅僅包括了她這個毛嘉文生活中的後來者,還有她一直以來的心病——李阿小,一個一直在毛嘉文生活中存在的女人。劉京京雖然只見過李阿小几面,但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李阿小是那種能夠深深潛入男人內心深處,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女人。自己和嘉文這麼多年以來,固然是親愛有加,似一對鴛鴦伴侶羨煞旁人,但有這樣的女人存在一日,手裏攥着的幸福就有點像沙灘上的城堡,不太牢靠。京京並不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但像她這樣的女人,也很容易相信,愛情之火可以被一聲似曾相識的嘆息、一個滿含幽怨的眼神點燃。而李阿小,就是有能力製造這種火種的女人,她知道。京京想起這點心中老是有些不爽。如果說單純的劉京京也有什麼心事會帶入夢中,就這個女人了。好在毛嘉文一直小心地避免和李阿小的接觸,京京的這點小心事也就無風不起浪了。崔鴻凡說什麼色啊友的,似乎在刻意暗示什麼。劉京京一時有些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