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金鐘罩
“好一個挑出來便是,不知你如今境地,還有沒有能耐挑出蛀蟲。”鰲拜笑道。
“鰲拜,你什麼意思?”袁嘯劫喝道。“哼,沒有一個漢人敢對我呼喝。”鰲拜雙眼微眯,下頜黑灰夾雜的髯絲微顫,如同雄獅般不可侵犯。袁嘯劫登時只感脊背發寒,身子險些忍不住後退。
蕭諳上前兩步,擋在袁嘯劫身前,坦然受了鰲拜威勢,背後的嘯劫見此,眼中決絕之意更重。“你是說,我們當中,出了蛀蟲?”蕭諳從佔據制高點的狀態中走出,望着鰲拜疑惑道。
見蕭諳雖輕易攔下,卻蒙在鼓裏的模樣,鰲拜心下再次大悅。“哈哈哈哈,漢人卑賤名副其實,如若沒有那條蛀蟲,恐怕現在我還不能穩握勝券。”鰲拜道。
“你們漢人男子,無我大清男兒半分血氣,骨子裏都是軟蛋,漢人女子,倒是軟和得恰到好處。”鰲拜狂笑道。“鰲拜,我得到的消息,你府上不過一些尋常家丁,今日一見,卻是三百禁衛,做出這請君入甕之局,可是好深的算計。”蕭諳道。
“呵呵,漢人,你不必着急,有你驚喜的時候。”鰲拜森冷道。他右手略伸,顯是要發號施令,蕭諳身後的袁嘯劫兩人見鰲拜動作,兩人對視一眼,俱都有一去不復返的豪氣。
“你不願說?”蕭諳面色淡淡。“可惜了,我已經給過他足夠的時間考慮,可惜他還是選擇了這條,看似光明的道路。”見前排的火槍手,在鰲拜的動作下,手指扣上扳機,其後的禁衛,亦是握住刀柄,蕭諳渾然不覺,依舊平靜的訴說。
蕭諳的模樣,落在鰲拜眼中,着實讓他殺心暴漲,不過活着天地會總舵主,較於死掉的,價值不可相比。“抓活……”“總舵主,快走!”袁嘯劫突兀大喝,身形如同離弦之箭射出,一旁阿康緊隨其後,兩名當世一流一左一右全力出手,勢必擒住鰲拜作為籌碼。
四周禁衛依稀只見兩道人影,還沒來得及護佑鰲拜時,兩人已至。“小螞蚱,倒是比以前的強壯不少,可依然是螞蚱。”鰲拜好似完全不把二人放在眼裏,還有閑心說些風涼話。
彷彿肉掌撞上鐵板,一掌印在鰲拜胸側的袁嘯劫,只感自己打出去的大力,瞬息之間加倍彈回,袁嘯劫面色大變,不敢再冒進,連忙收手,而一拳擊中鰲拜下腰的阿康,同樣毫無建樹。
“漢人,也就只會使些卑鄙手段而已。”鰲拜也不追擊,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笑看三丈前袁嘯劫兩人陰沉的面色,而說起卑鄙手段,鰲拜眼底不禁有些殺意,之前李力世的毒手,讓他頗為狼狽,不過現在,他毫不畏懼,蓋因那薄弱之處,他臻至完滿。
“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你雖是蠻夷,天資倒也不凡,竟能同時習練兩門頂級外功。”蕭諳一副武學高人的作派,淡淡點評道。“嘯劫,阿康,退下吧,你二人不是他對手。”
“不,阿哥,今日嘯劫絕不退縮。”“總舵主,你還在猶豫些什麼?快走啊!”阿康大吼道。
見兩人視死如歸的氣勢,蕭諳還沒開口,鰲拜先說話:“你們以為能為這漢人爭取時間?還不倒下?”
鰲拜一臉盡在掌握中,阿康兩人聽得雲裏霧裏,正想運氣再前。“你,你施了什麼妖法?”袁嘯劫面色大駭,方才鰲拜說完之後,苦練的內力竟然不聽使喚,不僅無法調動分毫,全身更是綿軟無力。
阿康差了袁嘯劫一籌,只聽撲通一聲,阿康軟軟倒在地面上,“嘯劫大哥!”阿康面如死灰。
“無知小兒,老夫的金蠶衣,豈是那麼好穿的?”鰲拜樂道。
“你的金蠶衣,你的金蠶衣,好,好哇,見他一副剖心剖膽,願為總舵主效死的模樣,我本已不在懷疑,沒想到,真沒想到。”袁嘯劫霎那間反應過來,痛心疾首道。
“嘯劫大哥,風長老,風長老,真的是內奸。”阿康有些悔恨。“來人!”鰲拜揮手。
蕭諳自是不會讓兩人落入鰲拜手中,只見他身形閃動,將兩人提起。“漢人,這二人已無戰鬥力,你莫不是異想天開,要帶着兩個累贅,敵我三百禁衛?”鰲拜道。
“阿哥!”一聽鰲拜之言,袁嘯劫登時如受點撥,他強提力氣,身子微微蠕動,似要蕭諳鬆手。“總舵主,是我二人中了奸計,如今不能為總舵主斷後,即便如此,也不能拖總舵主后……”
“你們兩,安靜些。”蕭諳將兩人放在屋檐下,眉頭一皺道。“阿哥。”袁嘯劫悲鳴一聲,閉上雙眼。
處理完兩人,蕭諳目光一轉,望向又不急躁,如看猴戲的鰲拜。“風際中此人,我早便知他有異心,不過看他懷才再身,才給了他選擇的機會。”蕭諳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做漢人豈有當我大清的奴才來得舒服?不過你這漢人倒是精明,放着金蠶衣不穿。”鰲拜道。“登峰之人,何須外物?”蕭諳笑道。
“若我所料不差,這銀管燧發槍,也是個計吧?”蕭諳喃喃自語,從懷中取出亮銀色的火槍,隨意單手持槍,指向鰲拜。見此動作,離鰲拜近些的禁衛,頓時聚攏到鰲拜身前。
“散開。”鰲拜揮手道。待禁衛聽令散開后,鰲拜饒有興緻的望向蕭諳。“漢人,你有沒有這個膽色,敢朝我開槍呢?”鰲拜明顯的激將道。“有何不敢?”蕭諳一語既出,食指立扣扳機。
一聲‘砰’響,卻不是想像中的子彈出膛,凝神一看,原是蕭諳手中的燧發槍膛炸裂,霎時銀片四濺,深深嵌入蕭諳腳邊的青石板中。“要扣動未免落了下乘,方才疾行之時,若是爆炸,說不定能讓我受些傷勢。”蕭諳漫不經心的隨手一扔,半截槍柄應聲而落。
蕭諳渾然不動,持槍的右手依舊白凈,爆裂的槍連讓他眉頭皺下都做不到,鰲拜看在眼裏,目光一凝。
蕭諳拍了拍手,好似抖落灰塵,他望着鰲拜,有些不解的問道:“我有一個疑惑,風際中說你妻妾成群,早就破身不知多久,如何能習得這金鐘罩上乘練法?”
據蕭諳的了解,少林寺金鐘罩,乃是世間外功之壁,無他功能超越這金鐘罩。
而金鐘罩的練法分為三種,一種是下承的鐵布衫,練皮,無甚要求,是人都能練,完滿之後效果也差強人意,堪堪能匹敵當世一流,或許在別人眼中是神功,但蕭諳看來,不過如此。
當然,這只是下承練法,自不會有太多出奇之處,讓蕭諳在意的,是這鰲拜所練,乃是金鐘罩上乘練法,十三太保橫練,練身,要求習練之人得是童子身,而且不能破,一破就散功。
上乘練法真正當得起神功二字,完滿之後威力無窮,可這鰲拜,應該差不多完滿,卻妻妾成群,沒有散功,着實是怪異之極,故以蕭諳才會有所疑問。
至於金鐘罩第三重練法,金剛不壞,那便是蓋世神功,身氣俱練,比起蕭諳的融雪功猶有過之,不過金剛不壞要求苛刻至極,更早已失傳於人世間,不需太過在意。
“我呸,你這漢人真是恬不知恥,金鐘罩上乘練法?此功明明是我滿清金關童子功。”鰲拜斥道。
“哦?傳聞數十年前,少林寺失竊,遺失數門上乘武功,原來是你們這些蠻夷的勾當。”蕭諳道。
見鰲拜面色一變,蕭諳繼續道:“你習上乘練法,卻不恪守精關,莫非是兼修邪功?”
“秘法焉能喚作邪功?和你這漢人周旋這麼久,本是老夫開恩,沒想到你處處逞口舌之利,看來,該是要讓你飽受折磨,才能老老實實聽話。”
鰲拜眼裏狠色一閃,壓抑住親自動手的衝動,他大手一揮,三百禁衛刀刃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