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七十二)

色(七十二)

邊吃邊談也算得是中國特色的生意場。可今晚的人員組成不倫不類,主方宮(包括雙桃),客方吳、畢。畢可超是吳桐於最後一刻打電話告知的,請他一起參加。他覺得應該讓畢可超參與此事,一是宮找過他,再是有他在自己心裏有底,能免犯“低級錯誤”。他已讓自己的“低級錯誤”弄得不知所措。吃飯的地方選在鬧市區的一家海鮮酒樓,這家被外界稱為“餐飲航母”的大酒店從外面看確實像一艘夜泊於錨地的大艦船,燈火輝煌,蔚然可觀。在房間落座后,宮說他點四個菜,再每人按自己的口味點兩個,湊起來十個菜,不夠再點。聽宮這麼說,吳桐就清楚宮是“正路子”,他也能猜到宮點的會是:鮑魚、海參、魚翅、龍蝦。吃海鮮有這幾樣“墊底”,規格算到頂了。事實證明他猜的完全正確,同時又證明今晚宮請客心誠。心誠則靈。吳桐不知怎麼想到這個字眼。在宮的引帶下,酒喝起來了。從一開始氣氛便很融洽,這便縮短了往“正題”靠攏的距離。宮開宗明義,說今天將是一個劃時代的日子,對我,對在座各位都一樣。為這個幹了這一杯吧。儘管宮說得很含蓄,可大家都心似明鏡,一齊與宮碰了杯。宮接著說:“大家能聚這兒,就說明咱們是登上一條船的人。”同舟共濟,吳桐又想到這個字眼。宮又說:“把地產公司從泰達剝離出去,我、各位已達成共識,不成其問題,問題在於怎樣操作或者說有無可操作性,我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個究竟,倒想起一句話。”雙桃問:“什麼話?”宮說:“櫻桃好吃樹難栽。”畢可超說:“不然,大家都這麼說,卻是以訛傳訛的,果樹中櫻桃是最好栽培的,成活后兩三年就開花結果,還品質好,人人喜吃。有一部伊朗電影叫《櫻桃的滋味》……”畢可超說著眼光便瞟向雙桃,“嗐,對不起,我岔出去了。”“櫻桃的滋味?真是個好名字。是一個什麼故事?”雙桃感興趣地問。畢可超看着雙桃向她介紹故事情節:“故事情節十分簡單,一個人去自殺在路上看到一棵櫻桃樹結滿果實,他想到自己的老婆一直想吃櫻桃沒吃到,便放棄自殺念頭,從樹上摘了櫻桃帶回家給老婆吃。”畢可超講電影時吳桐不由想起畢的兒子來歷的懸疑,心中為畢可超感到難過。“好浪漫的故事呵。”雙桃說。吳桐也覺得這個電影挺浪漫,但覺得此時此地不是講浪漫電影的時候,他看了畢可超一眼,把自己的意思傳遞過去。畢可超便把目光從雙桃那裏轉向宮,言歸正傳說:“宮總說的可操作性確實是問題的關鍵,但從總體上說世界上就沒有不可操作的事情,特別是在我們中國。再說櫻桃,我想就是只要樹上有櫻桃,大家還想吃,就總有辦法把它摘下來,找到一把梯子就成嘛。”宮連連點頭,說:“畢處這個比方打的好,我們眼前要做的就是找到一把梯子,這是清楚的。問題是梯子又能在哪裏找到呵。”畢可超說:“術業有專工,找吳總呵。”宮把眼光轉向吳桐。畢可超又加句:“吳總今天就是帶着梯子來的呀。”宮驚喜問:“是嗎,吳總?”吳桐本不想過早向宮亮底,不是賣關子,是應該如此。他沒想到一向精明的畢可超咋也會犯“低級錯誤”。事已至此,他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宮。說的是:要做成這件事有兩個問題必須解決,一是在評估中把地產公司做成零資產或負資產,再是必須讓何總同意簽字。“就,就這麼簡單?”宮似不信地望望吳桐又望望畢可超。“簡單么?”畢可超反問。“哦。”宮似乎意識到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事情真簡單就用不着勞各位大駕了。來,咱們干一杯。”“為什麼乾杯?”雙桃問,同時端杯響應。“為吳總的梯子。”宮說。就一齊為“梯子”幹了杯。當酒杯再次斟滿,雙桃挺身而出,端杯說:“來,我敬哥和畢哥一杯。”“且慢。”畢可超用手勢制止,似有意要與雙桃鬥嘴,“說說,敬的是什麼酒呵?”“五糧液呀。”雙桃眨眨眼。“顛倒概念。”畢可超指出。雙桃笑了,說:“顛倒了就再顛倒過來,敬的是感謝酒呵。”“為什麼感謝?”畢可超不放鬆。“二位為宮總送‘梯子’呀。”“立場有問題,一屁股坐在宮總一邊去了。”畢可超說。“坐錯了嗎?”雙桃用手指指自己的位子,這位子與宮相對,屬副陪的位置。“厲害,厲害呵。”畢可超客氣地服輸。都笑了。這過程吳桐一直注意着宮的表情,想從中觀察他與雙桃之間是否有曖昧的成分,事實上從雙桃去了宮那裏,這個問題就一直在他頭腦中縈繞。特別是那天在香格里拉粵菜館見到宮和一個女子共度聖誕夜,便更關注小姨子和宮的關係新動向。他甚至想找機會把他之所見告訴她,讓她規避着宮。通過觀察,卻也未發現二人有什麼詭秘之處,遂寬了心。又言歸正傳。宮說:“吳總說的兩個問題為地產獨立指明了方向,當然做起來確有一定難度,我想只有照**的話去做: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才能最終取得勝利。具體說何總那裏,我負責做工作,必要時請市裡領導說說話,估計問題不大。關鍵在於資產評估方面,一是做成零資產或負資產,再是把時間提前,提到泰達改制完成之前,這就得靠吳總的運籌帷幄了。”吳桐點點頭,說:“這個我可以和評估單位講講。讓他們支持。”“好呵好呵。”宮連連點頭,“要不哪天把王主任請出來表示表示意思?”吳桐心想看來宮這遭是想通過“鍋台”再上“炕”了。既然這樣也是未嘗不可的。剛要說話卻讓畢可超搶了先。他說:“按說也是可以的,可恐怕有難度。不瞞宮總說,那位王主任是我和吳總的大學同學,對他的脾氣秉性是太了解了,這老兄軸得很,凡事認死理,也只能說說看了。”吳桐明白畢可超不想讓宮和王碰面。他慶幸自己沒先表態。“我明白,我明白。”宮面呈訕相,端起杯,“一切都仰仗二位啦。我敬了。”放下杯子宮問道:“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做成零資產或負資產才可以分離出去呢?”吳桐覺得解答是可以的,便給宮講了這其中的玄機。“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宮說,“原來這裏面大有學問呵。”又議論了一些具體事項,飯局便告結束。出了門才知道,宮的司機一直等在外面。上車后畢可超說:“今天我才明白,‘四人幫’怎麼不多不少是四個人。”“為什麼呢?”吳桐問。“一部車四個位子,出門方便嘛。”笑聲四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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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與情慾的誘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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