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青春不能錯(一)
接到那封來自遙遠北京的信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當時那個拿信給我的女同事尖着嗓子叫:張文禮,你的信,你的信。然後扔了一個厚厚的信封給我,我把信打開,裏面露出幾張照片和一根羽毛,旁邊眼尖的女同事用怪怪的眼神看着那根羽毛,但更多的是被照片吸引了過去。那是一疊美麗的照片:飄落着櫻花的“學大漢武立國”的牌匾、縹緲可見的珞珈山、古老樸素卻又別有韻味的圖書館、還有漫山紅遍的楓林……真不愧是全國最美的大學。幾個同事看到后,圍了過來,像一群小鳥一樣叫着傳閱着這些美麗的照片,而我卻只注意着那根羽毛背面,那上面用墨水寫着的小小的像甲骨文一樣的字:雞毛令張文禮同志:經吳羽飛同志策劃,決定在勞動節回母校同學聚會,共計三天,請速請假。接到令牌后速與組織取得聯繫。這是一次五星級的行動。最新電話:××××××××別忘了,生活是一杯白開水,你得學會自己往裏面加東西,我要把它變成一杯可口可樂,親愛的,你呢?:)吳羽飛其中“吳羽飛”那三個字龍飛鳳舞的,很讓我回想起那個女孩張牙舞爪的模樣。三年了,我還是忘不了那些人,那些少年的眼睛。最後那句“生活是一杯白開水,你得學會自己往裏面加東西,我要把它變成一杯可口可樂,親愛的,你呢?”是我和季銀川、吳羽飛一起杜撰的名言。當年,吳羽飛的理想是讓生活變成可口可樂,季銀川則嚷嚷着要把生活變成五糧液,我輕聲說了句我只是想把生活變成咖啡,結果立馬遭到他們無情的鄙視。吳羽飛最喜歡搞這些古怪的活動。在一起讀書的時候,基本上有活動的地方都少不了她,或者說有她的地方就有活動。她總是像太陽一樣,吸引着眾多的行星,季銀川則堅持說吳羽飛是一妖精,吸引着無數色狼,當然,我倆除外——我們是披着狼皮的羊。我看了一下日曆:5月1號,下個禮拜六,應該沒問題,去年“十一”是我值班,今年怎麼也應該輪不到我了。趁身邊的人不注意,我趕緊把羽毛收好——吳羽飛說這是接頭暗號,還得拿這個去報到。旁邊的同事正在不停地搶照片,還不停問我還有嗎,這張送給我吧,就給了我吧。那些照片我還沒看就在瞬間被瓜分了,不過我想我能記起母校的樣子,那所美麗的大學用四年時間已經在我心中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有時候一抬頭一閉眼,甚至做夢都會感覺到那些陽光、那些櫻花、那些桂花香、那些燈火、那座像城堡一樣美麗的小山。武大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用季銀川的話來說,春有櫻花,秋有桂花,冬有梅花,至於夏天,有吳羽飛這朵系花。突然不知誰說了句:經理來了!大家如鳥獸散,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然後剩下我一個人無辜地看着經理。他皺了皺眉頭說,上次交給你的那個系統開始了嗎?我嗯了一聲。經理說要加快進度啊,時間不多了。我又嗯了一聲,準備走開。他又加了句,上班時間不要做其他的事,我這次嗯了三聲。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的那些下午,每當我去上課的時候,季銀川就坐在電腦邊一邊狂聊QQ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上課認真點。我就嗯。然後他又說,記筆記認真點。我又嗯。走出寢室下樓梯的時候,季銀川還在長嘯般吩咐,看看有沒有好看的妹妹,有就發短訊給我。我大聲嗯嗯嗯了三遍,然後季銀川就可以放心地翹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