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年烙印(2)

為了達到日本北進擴張的侵略目的，日本便瘋狂地進行擴軍備戰，並於1894年對華發動了蓄謀已久的甲午戰爭。隨着日本資本主義的形成和對外侵略擴張野心的不斷膨脹，日本逐步向帝國主義階段轉化，成為國際帝國主義奴役東方各民族的重要成員。1895年4月，陸軍大臣山縣有朋在有關擴張軍備的建議書中進一步提出了“擴大利益線”的主張，他說：“為了使這次戰爭（甲午中日戰爭）的效果不致落空，進而成為東洋的盟主，就非謀求擴大利益線不可。”同年9月，日軍參謀本部提出了擴張軍備的“十年計劃”。按照這項計劃，日本要在現有的7個師團兵力的基礎上再增加7個師團，使平時的兵力達到15萬，戰時的兵力達到60萬。同時還要迅速擴充炮兵和騎兵以勝任近代化的戰爭。海軍則以擊敗俄國與法國可能聯合派到東方的艦隊為目標，為此，日海軍加緊配備世界先進水平的大型艦隊，即所謂由六艘戰列艦和六艘巡洋艦組成的“六六”艦隊，以便“掌握東洋的制海權”。為此，日本政府動員國內報刊，極力向日本人民宣傳，即使“節約三餐為兩餐，也要擴張海軍”。其時，高野五十六正準備升入長岡中學。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日本天皇制政治體制日趨完備和不斷發動對外侵略戰爭的過程中，日本社會思潮越來越趨向軍國主義。及至甲午戰爭爆發以後，由於日本在軍事上的勝利，以致社會思潮進一步趨向於民族主義和日本主義。歷來主張對外侵略擴張的山縣有朋更是躊躇滿志，從戰地向天皇進呈意見書，主張在釜山、京城、義州之間修築鐵路，以便縱貫中國直達印度，稱霸於東洋。日本國內各大報刊也紛紛宣揚“日本聳立於東亞之一隅，雄飛於世界萬國”；“征服中國，將之置於天皇統治之下”。凡此種種表明：在19世紀末期，日本對鄰近國家和民族進行侵略擴張、奴役壓迫，以便掌握“東洋霸權”的社會思潮已佔據上風。一度在國內爭取自由民權的政黨及人物也都紛紛倒向政府的侵略擴張政策，成為軍國主義的馬前卒。高野五十六的童年時代正是在日本瘋狂地對外侵略擴張及軍國主義、民族主義、日本主義社會思潮大泛濫的歷史與社會背景中度過的。日本統治者在對外擴張政策上向日本國民進行了不遺餘力的宣傳。這種對外擴張的宣傳及軍國主義、民族主義和日本主義等社會思潮不可避免地滲透到了當時日本的學校教育中，並深刻地影響着日本青少年的成長。對於在有着傳統武士道精神的家庭氛圍中成長起來的高野五十六，這種影響更是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武士之後高野五十六的父親是高野貞吉。高野貞吉原名長谷川貞吉，成年以後，他由長谷川家入贅高野家，與高野家的長女結婚，改姓高野。他們夫婦共生有4個兒子，名叫高野讓、高野登、高野丈三和高野留吉。後來，其妻去世，高野貞吉又與其妻妹峰子結婚。婚後高野貞吉與峰子生了三個孩子，長女名高野嘉壽子，兒子一個叫高野季八，另一個便是1884年出生的高野五十六。在兄弟姐妹七人當中，高野五十六最小，比同父異母的大哥高野讓要小30多歲。由於年齡相近，且又是同胞，所以高野五十六與高野季八和高野嘉壽子三兄妹最為要好親近。高野家族世世代代為日本越后（今日本新睸縣）長岡藩的儒官，大都精於儒家古典，併兼槍術教師之職，與藩主牧野關係密切。高野家族最為鼎盛之時當屬高野永貞生時，高野永貞才學高深，在長岡藩聲名遠播，食祿達到50石。高野永貞與長岡藩家老（日本江戶時代各藩的重臣，總理藩政的最高官職，一般由與藩主有姻親關係或有功的家族充任，世襲其職）山本關係密切。高野永貞之子高野常道更是文武兼備，尤其是精通於兵學、歷史，深得長岡藩主的賞識與信賴。其最高俸祿累進達到120石。儘管高野家族的身份地位不是很高，但在長岡藩已算得上中上家庭。1868年1月，由下級改革派武士和主張學習西方的地主、商業資本家組成的倒幕派發動政變，宣佈“王政復古”，統治日本200餘年的江戶幕府被推翻，天皇**政府執政。新政府奉行“版籍奉還”（版指領地，籍指戶籍）、“廢藩置縣”、“地稅改革”等政策，開始了歷史上著名的明治維新時期。這一資產階級性質的改革運動對整個日本後來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它使日本擺脫了殖民危機，建立了近代的民族國家，走上了資本主義道路。明治維新雖然是日本走向興盛的轉折點，但對於高野家族而言，明治維新則是其家道走向衰落的轉折點。1868年初，明治新政權建立后不久，一些不甘心在維新運動失敗的舊封建勢力在幕府的號召下，重整旗鼓，捲土重來，企圖將明治新政權扼殺於搖籃之中，重新奪回統治地位。新政府軍和幕府軍在京都南郊的鳥羽、伏見全面接觸，戊辰戰爭由此爆發。5月，舊幕府勢力以會津、庄內兩藩為中心，組成“奧（陸奧）、羽（出羽）越（越后，即新睸）列藩同盟”，聯合對抗新政府。是年6月，與江戶幕府關係密切的長岡藩也參加了對明治新政府的戰爭。由於長岡藩地處戰略要地，明治政府軍與長岡藩兵在越后平原展開了激烈的爭奪。在藩主的動員下，長岡幾乎所有的武士均參加了對政府軍的作戰。6月28日，長岡藩兵會同會津、桑名兩藩軍隊，擊退了明治政府軍，佔領了妙見等地。7月末，政府軍出其不意攻下長岡，並一舉攻佔了新睸。其時在妙見的長岡藩兵主力重新組織反攻，與政府軍再次展開激烈廝殺，長岡700武士個個奮勇，但最終不敵4萬政府軍而潰敗。高野五十六的祖父高野貞通和祖母均在長岡之戰中以77歲高齡戰死。高野五十六父親高野貞吉在戊辰戰爭時任洋槍隊的一名小隊長，在會津若松城下之戰中負傷。戰爭結束后，高野貞吉返回長岡，先在柏崎縣政府任職，後到古志郡村松村小學出任校長，並在此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