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1.國師之怒
幾人吃完面,繼續上路,卻不料榆次城中百姓自發的跟在他們的馬車后叫好歡送。
王鯨在馬車中摸摸圓滾滾的肚皮道:“沒想到只是做這點小事,百姓們便感恩戴德,可見他們生活的有多苦。”
端木文鳳道:“之前連年征戰,國庫日漸虧空,只能榨取百姓,皇上也沒辦法。加上各地守衛明裡暗裏的壓榨,百姓哪能沒有怨言?可現在的世道就是這樣。”
王鯨歪笑道:“這麼說,還怪龐傲天帶兵打仗咯?”
端木文鳳道:“不怪他怪誰?誰讓他那麼霸道,一口氣就把天下的人帝都給屠了。現在大武皇庭雖統一了光明大陸,可沒什麼治國之策,只憑着強大勢力來震懾其他附屬國,能是長久之策嗎?龐傲天太不負責,統一完就撒手了,還自以為做了件千秋萬代的大好事,可沒能人治理國策,有什麼用?”
王鯨有些無奈的笑道:“這麼說,他死了也是一種錯?你哥哥不還一直在感念龐傲天么,怎麼你對他的意見這麼大?”
端木文鳳道:“我說的是事實,龐傲天實力無人能敵不假,用兵如神也不假,心懷天下更不假,可他並非完人。”
王鯨點點頭道:“可不是,他缺點多着吶!”
端木文鳳笑道:“看來你也這麼認為?”
王鯨道:“要我說,那龐傲天就是個罪人,什麼第一神將,我呸!”
端木文鳳被王鯨一臉鄙視的樣子逗得咯咯笑:“普天之下,也就你敢這麼說龐傲天!其實他助大武統一天下,也是一片好心。”
王鯨道:“好什麼!你敢說真的統一了?如今其他國有哪一個真正臣服?我看你說的那個大漢也不會忍太久。”
端木文鳳笑道:“這就不是咱們目前關心的了,這話也不要在外邊亂說,否則禍從口出。”
王鯨點點頭。
端木文鳳繼續道:“車外三個武宗,陳搖櫓、董成有、俞絡歌是國師教三大護法,實力都在高級上邊說話,這三人你以後要打好關係,他們在國師教的地位雖比不上幾位長老,但說話也極有分量,以後想在帝都站穩腳跟,有他們的幫助會事半功倍。”
王鯨點頭道:“我知道,我會看情況,你放心吧。”
……
……
行了二十餘日,王鯨一行五人終於到達大武帝都。
這段時間,除了正常的吃飯休息,王鯨閑時也會拿着好酒出來與三位武宗分享聊天。一開始三位武宗也不理他,不過幾次之後見這個姑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誠心找他們喝酒,也就不再拒絕。
雖然三位武宗看不上王鯨的實力背景,但時間長了,也覺這位姑爺人倒是不錯。平常說話客客氣氣,對他們三位也是尊敬有加,再加上王鯨還偶爾能說出幾句上等的武學奧義,三位武宗便覺得這位姑爺還是個可造之才。直言去了帝都若是國師不同意這門親事,他們倒是不介意收王鯨為徒,對他好好培養。
端木文鳳這一段對王鯨的表現還算滿意,覺得他現在確實變化不少。
二人在車上大都是打坐修鍊,王鯨趁這段日子煉化了不少獸魄,已漸漸快突破武宗,智格也擴大了好幾倍。
現在若論起真力的渾厚程度,同境界中王鯨自然無人能敵。
不過武師與武宗的差距並不是真力可以彌補的,一是武宗的玄銅之骨的強橫程度要比武師的玄鐵之骨高出許多,二是武宗所使出武技的威力也比武師要強大太多。
同樣的武技,用同樣多的真力,但武宗就可以爆發出比武師更加強大的威力。
所以即便王鯨的真力十分雄厚,也不好彌補境界威力上的差距,畢竟他現在已不是有陌殤在身邊的日子了。
王鯨目前的打算是到了帝都,便要在幾個月內儘快提升到武宗,光憑端木文鳳保着,也不是萬全之策。
……
……
秋風蕭索,落葉飄零。深秋寒意漸濃,過了一晚的殘枝敗葉上總會蒙上一層絨毛樣的白霜。
幾匹大馬吐着寒氣,偶爾歪歪馬頭甩甩一溜馬鬃,像是對寒冷的自然反應。
幾隻堅硬的馬蹄踏碎枯葉,十月初,王鯨回到了帝都。
奢華的馬車分外平靜的穿過太原城古樸厚重的大門,穿着厚衣的士兵已然如標槍般站立城頭,兩個武宗董成有、俞絡歌各騎大馬在前開道,陳搖櫓駕着馬車緊隨其後。
剛進城門,便見路兩邊各站一排穿着黑色國教服站的筆挺的武者。
路中間一匹十分神駿的雪白高馬之上,正有一身披白色狐裘,腰帶龍形佩玉,極為丰神俊朗的男子坐着,男子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上下,渾身散發出無比尊貴的氣息,四周跪倒一片百姓,都不敢抬頭仰視。
男子一雙極美的鳳目中散發無上威勢,眯眼瞧着剛入城的大馬車,陳搖櫓與董成有、俞絡歌三人見了這人便翻身下馬,都跪倒地上道:“屬下幸不辱命,端木小姐已安全送回。”
男子想到妹妹端木文鳳,冷傲的臉上蕩漾出溫暖如春的笑意,叫道:“文鳳,半年不見,也不急着出來見哥哥么?”
端木文龍對妹妹一向疼愛,把這個妹妹放到住宿處去修鍊半年有餘,也十分想念,之前聽說端木文鳳去了雲浮山半月未歸,便立即派三個護法去找,現在妹妹回來了,他心裏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可端木文鳳的表現讓他很不解,以往的妹妹只要有些日子不見他,不等他叫,也會像個麻雀似的蹦到他面前。但這次,為什麼半天沒有反應?
端木文龍皺起眉頭,感覺有些不妙。
城門之上,茅元龍正負手看着這一幕,如今沒了兩個愛兒,人也蒼老不少,但一身英氣還在。他的個子不高,但生的十分雄壯,人送外號矮都統,說他矮,卻並沒有貶低的意思。誰不知道守城衛軍三千驍騎的厲害,雖然王衛欽執掌大權,但茅元龍手下至少也有一千死忠之士。加上茅元龍此人行事狠辣,處事圓滑,在皇廷中有很多結黨,雖是三品副都統,可在別人眼裏,他比正都統王衛欽的勢力還要大。
國師就是國師,回回出來都是這麼大的動靜,不服不行啊。
茅元龍為愛兒報了仇,又收了實力不俗的外甥陳麒麟為子,改名茅麒麟,現在他茅家也算是後繼有人,當然開懷不少。
馬車的金絲布簾被拆開了,露出一張俊俏的臉。
端木文龍眉頭皺的更緊了。
王鯨下了馬車,又扶着端木文鳳下來。
整個帝都門前的大道上空氣瞬間凝滯,人人都感到了端木文龍身上所散發出的冰冷氣勢。
路兩邊的國教教眾都紛紛低頭,只怕國師動怒。
茅元龍站在城牆頭上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自語道:這下好玩了。
端木文鳳遠遠看着端木文龍的表情,心中暗叫不妙,強露着笑容道:“哥哥,好久不見。”
端木文龍不說話,眼睛直直盯着王鯨,渾身散發出無比威嚴的氣勢。
王鯨卻對端木文龍的氣勢沒有感覺,看着對方反而倍感親切。
雖然陸尋一直沒說過,但這個國師應該也是他的徒弟,看年紀比左烏小,該是二師兄吧。
長的蠻帥,就是不知道娶媳婦沒?
王鯨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覺咧開歪笑了一下。
端木文龍看在眼裏,心中微有怒意。
走得近了,端木文龍才語氣冰冷道:“文鳳,他是誰?”
端木文鳳有些害怕,因為哥哥從來都沒有給過她這樣的臉色。
“哥哥,他叫王鯨,龍川人士,在雲浮山與我訂了親!”
王鯨大刺刺的拱手道:“大舅哥好!”
“胡鬧!”
端木文龍厲喝一聲,一雙眼中散發出無比的怒意瞪着王鯨。
若是換做別人,早屈服在端木文龍的威壓之下,免不了雙腿癱軟跪在地上。
不過王鯨從來對別人的氣勢無感,他當初見到藍雲龍的時候不也是該咋就咋?
端木文龍盯着他,王鯨好似沒有看到,依然笑道:“大舅哥,妹夫這廂有禮了!”
端木文鳳有胳膊肘碰碰他,示意不要再說話。
王鯨立即噤聲。
“跟我回國教!”
端木文龍勒馬轉身,手中長鞭打得神駒蹬地瘋跑。
國教教眾也緊隨其後。
三位護法武宗站起身來,面目剛正的陳搖櫓道:“姑爺,小心了。”
看起來瀟洒不羈的俞絡歌也道:“姑爺,我還是第一次見國師生氣。”
每天就是喝酒吃肉一臉笑容的董成有道:“姑爺,一會我們也幫不上你。”
王鯨十分淡定的點點頭,拉着一臉驚容的端木文鳳道:“咱們上車走吧。”
端木文鳳小手冰涼,任由王鯨拉着,她的心中極度不安,雖然之前就知道哥哥這關不好過,心中早有準備,可現在到了眼前,她還是有些害怕。
“王鯨,你怎麼一點也不害怕?”
王鯨氣定神閑的將她扶上馬道:“這一關遲早是要過的,怕不怕都要面對,不如保持平常心。”
陳搖櫓三人看着王鯨這份氣度,不禁暗贊:一個小小的武師居然在國師的威壓之下從容自若,這份氣度與心態,連他們都比不上,小姐的眼光果然不錯。
馬車緩緩駛出,周圍百姓也紛紛站起,不過小半天,國師妹妹在外與一個不知名的武師小子訂親的事情便如春風野火般飛速傳遍了整個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