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櫻花雨[白玫瑰](1)
坐上往東京的航班,飛機緩緩升空,我緊張的心情像飛機機翼般微微揚起。此次,我身負艱巨任務,將“餌”,不……不是的,是將“視野”拓及與台北時差一小時的東京,白玫瑰可是比政府更早一步達成國民外交的神聖使命哩。在東京的他叫田村直人(天啊!光聽名字就令人為之迷惑,我想像着他擁有藤木直人一般的陽光笑容),是白玫瑰的姐姐在東京公司往來的廠商業務。姐姐遠赴東京工作已經一段時日,自從知道親愛的妹妹經歷與“醫生”的一段感情傷痛后,為了幫助我早日走出陰霾,開始火速地仔細搜羅優質日本男資料,並打算要我放棄台灣男人而轉戰日本郎,其中還不斷地傳授我,她成功“把”到日本郎的經驗。姐姐的現任男朋友是一位日本人,兩人是同事關係。至於她如何將他哄騙到手?全靠姐姐下班時約他在新宿某家小酒館裏(其實姐姐喜歡他已久),藉著酒精作用,酩酊地問一句,“你有沒有女朋友?”他搖頭答道:“inaiyo!(Note:沒有)”姐姐指着自己說,“有啊!就是我呀!”說完這句話,還要眼眶盈滿淚水,含情脈脈,加上帶着非他不嫁的決心倒向他懷裏。(nani,感動哦,我快速拿出我的相親筆記,將姐姐這實戰經驗記下,並畫上紅線。)於是他們便從普通同事,變成男女朋友。所謂“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向來恬靜嫻淑、不善言辭的姐姐,到了一趟日本,居然能使出如此高超的把男手段(在日本妹的耳濡目染下,果然是技高一籌);儘管不屑與親洋又媚日的她為伍,事到如今,只好乖乖地討教於她。(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嘛!)姐姐在公司與田村桑往來頻繁的電話中知道他有一半台灣血統,媽媽是台灣人,家住木柵,爸爸是日本人,於北海道經營溫泉飯店。(這讓我聯想到川端康成的《雪國》,一開頭便是“穿過縣界漫長的隧道就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的場景。)由於小時候家裏經營生意忙碌無暇照顧他,於是他被寄託木柵外婆家,童年算是在台灣度過等等的個人資料。沒見過田村桑的姐姐,在電話中向他提起介紹妹妹白玫瑰給他認識的想法,田村桑也表示贊同。在姐姐的穿針引線之下,我們相互E-mail個人基本資料與相片(他傳來的半身照片看起來還頗陽光),更在一封封雞同鴨講的信件下(他國語認識有限,英文文法又太差;而我只有在學校修過一年日語的理解力),便順利地促成了這一樁買賣計劃……不是!是相親計劃。時值春天,就算無法如《雪國》中島村與葉子在冷冽寒冬下的邂逅相遇,也可以將之想像成柴門文漫畫《東京愛情故事》,自己比擬成莉香的果斷個性,為了不錯過可能遇見的完治,我毅然決定坐上了往東京的班機,以到東京探視姐姐之名,行相親之實。(夠猛吧!為了將理想戀人揪出來,白玫瑰決定聽姐姐的話去日本當白老鼠……不是!是帶着冒險犯難的精神前往。)“這樣好嗎?太冒險了吧!”臨行前,紅玫瑰曾經想阻止我。“沒關係,反正姐姐在那裏,”我意志堅決,“如果很挫敗,就當作去日本散散心!”並向紅玫瑰舉出《少年維特的煩惱》中,維特追求夏綠蒂時曾說:“要行動才有希望,否則就死了這條心。”的例子。“可是,維特最後自殺啦!”紅玫瑰認真地說著。“……”舉出一個最後落得自殺的主角做例子,不太吉利!但是,無論如何我決定付諸實際行動,愛情不就是該帶一點衝動?!飛機越過了太平洋,降落在成田機場,來接機的姐姐在出口處奮力向我揮手。許久不見的姐姐染了一頭黃褐色短髮,我興奮地擁着她又叫又抱的,隨即與她搭乘快速鐵路直達上野,再轉搭JR到新宿的住處。新宿車站像人蟻雄兵,熙來攘往。人潮里有西裝筆挺的上班族、穿着短裙腳蹬厚鞋的時髦女郎、蜷縮角落一方的流浪漢……我親身感受到了屬於東京的快節奏。[第二天]終於到了要拋頭露面與田村桑見面的時刻。姐姐帶我前往與他相約的日本餐館,會面前事先交予我一支方便聯絡的手機,並仿效普天下網友見面時如出一轍的伎倆,若需要她先行離去時可以用手搖晃桌上的茶杯;離去的姐姐也會適時地打電話過來,我們便使用暗語來讓彼此明白,我究竟是繼續留下來,抑或不留?如果選擇後者,我可以藉著姐姐的來電隨便找個理由準備閃人。(坦白講,這個藉電話遁逃的手法,已經使用過N遍,不過還真是屢試不爽。)在新宿一家鬧哄哄的日本餐館內,姐姐逕自走向櫃枱詢問一番后,很快地帶着我走向田村桑所坐的方位。姐姐用一口流利的日文和他交談一會兒,轉頭指着我向他介紹說:“我妹妹,白玫瑰。”我們眼神交會,互相恭敬地點了頭說:“Hi!”田村桑的長相和他傳給我的半身照片相去不遠,微笑時還會有一顆微露的小虎牙,典型日本人的“BabyFace”。田村桑向姐姐介紹了這家餐館著名的菜色后,並揮舞着手示意服務生過來點餐,他和服務生咕噥一陣,服務生迅速地拿起掌上型電子點餐面板紀錄著餐點,再恭敬地九十度彎腰離去。(我心裏猜想田村桑應該是個大男人主義者,他未先徵求我們的同意,已經先行將我們的餐點打點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