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羅生門
“緣之空？”
小智搖搖頭：“雖然我沒聽說過，但想必所有的戀愛養成遊戲都類似。當小霞、小遙和瑟蕾娜三個人站在我的面前時，我陷入了迷茫，為了明晰自己的感情，我只能像遊戲中的男主角一樣，亦步亦趨地跟三人互動，試圖在互動中找到答案。”
“可誰知道，人生畢竟不是遊戲，人生有時候竟然比遊戲還要令人難以琢磨。”
“究竟是什麼事情？”
之前沈易問到關於小霞的事情時，小智說過類似的話，貌似跟電閘有關？
“就是因為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讓我理解不了，所以我才選擇逃避現實，沉浸到遊戲當中的。哪怕是火山爆發，地質震動，世界毀滅，我也不認為會比這件事更加難以讓人理解。”
儘管聽了這些話沈易有種想笑的衝動，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天底下真的會存在比世界毀滅還要難以理解的事，但小智很真誠地看着他，似乎不像是在說笑。
“好吧，我聽着。”沈易的表情跟着嚴肅了起來。
沉浸下來的小智眼神放空，開始講述起他的故事。
“那是在一年前的慶祝晚宴上，當時我剛成為冠軍不久，就像剛才說的，那時的我對感情的事很糊塗，所以想要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可誰知，彷彿是約定好了似的，三個女孩竟然同時向我表白了，這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最先表白的是小遙，她給我遞了一封情書，信裏面邀請我在晚會結束後到附近的許願之樹相見，並且附上了半個緞帶徽章。這徽章是我和她在旅行的最後，一起參加的一場華麗比賽贏下的，另一半原本就在我身上。”
“不管答應不答應，若有女孩子告白，那麼應約是基本的禮儀，當時的我雖然很亂，但還是準備前往許願之樹的。”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熱情的瑟蕾娜竟然搶先一步，在我離開晚會之前，直接當著大家的面向我闡明了心意，你能體會我當時的心情嗎？就像一趟過山車還沒緩過勁，立馬就坐下一趟，毫無間歇的，我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見小智一副傷神的模樣，沈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他今天的經歷已經夠豐富，不會再為一兩件超乎尋常的事兒一驚一乍的。
“雖然我沒有類似的經歷，但能體會你當初的處境。”
這不就是戀愛養成遊戲中男主角的待遇么，有什麼好說的。
“那接着呢？小霞是如何向你表白的，你又是如何做決斷的？”沈易順着小智的話問道。
“小霞還沒來得及向我表白，宴會現場的電閘就被破壞掉了。”
“那你怎麼知道小霞要向你表白？”沈易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後來小光跟我講的，似乎是她讓小霞正視自己的感情，勇敢表達出來。”
“那宴會的電閘究竟是誰破壞的，在這麼湊巧的時候。”
“是我。”小智很誠懇地道，“除去小霞這件事我是後來知道的，當時面着兩份感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能叫皮卡丘偷偷將電閘破壞掉，想要通過現場混亂來逃過一劫。”
沈易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小智的做法極其不認同：“聽到這裏，請恕我直言，我覺得小智的做法並不可取，你這是在逃避現實，明明剛才還說應約是基本的禮儀。”
“一場告白應約是禮儀，可有兩場告白同時進行時，不管回應了哪一方都是對另一方的加倍傷害，瞬一，你能明白嗎？”
現實中的沈易雖說長相過得去，但也從來沒有同時被兩個女生表白過的經歷。
不知道為什麼，當小智這樣反問的時候，沈易總感覺對方是在挑釁啊。
可能是多心了吧。
沒有理會沈易，小智自顧自地說道：“你可以說我懦弱或者什麼，但當時的我的確需要時間靜一靜，破壞電閘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收場辦法了。”
“你的初衷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我認為，小霞她們既然會表白，那肯定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她們都是你一起旅行過的夥伴，難道你不相信她們有面對挫折的勇氣嗎？哪怕是受傷也好過一直被釣着吧？小智，我覺得你太自私了。”
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那就把情況說清楚，這是沈易一直秉承的戀愛之道。
小智的做法在他看來能一時應急，但在事後也必須認真回應對方才行，可從目前的情況分析，這件事似乎已經拖了一年之久……
這其中可能有小霞不告而別的因素影響，但無論怎麼樣，小智對小遙和瑟蕾娜都應該有個交代才是。
“自私么……在感情面前猶豫不決，無法第一時間回應對方的確很自私，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是裝木頭裝久了，我真成了木頭。”
小智抬頭望着夜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已經不是動漫中的小智，動漫中的小智從不會有這種沉重的表情。
比起動漫中的小智充滿童真，充滿熱血，充滿幹勁，沒有負能量，現在的小智反而讓人覺得真實。
如果早幾年，正義的沈易是不會認同小智的推托之詞的，並且會在心裏狠狠鄙視一番。
但現在，經受過社會磨礪的他深知自己沒有那份多餘的精力去操心別人。
每個人站的立場不同，更何況還是感情的事，外人哪裏分得清對錯？
“那後來怎麼樣了？”不再去糾結這些，沈易索性站在傾聽者的角度發問。
“後來，後來一切都不了了之了，小霞就是那個時候不告而別的。”
“她應該是看到瑟蕾娜向你表白，所以受到了傷害。”
沈易知道小霞是一個傲嬌的女孩，讓她鼓足勇氣表白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這種事也會被截胡，恐怕一時間氣不過才會不告而別的。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她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小智眼神再度陷入迷茫。
事情到這裏大致告一段落，夜已經深了。
沈易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回去睡覺時，突然想到：“雖然這件事的確很亂，但如果僅僅是這樣，我覺得這件事並不能和世界毀滅的不可思議程度相媲美。”
小智嘆了一口氣，彷彿是被問到了重點一般苦笑着：“其實事情到這裏還沒結束，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事後小遙和瑟蕾娜都找上了我，向我道歉，各自都說宴會的電閘是她們破壞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