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各有思量
暗香道：“你去伺候小姐，我出去看看，冬天府里都會出銀兩置辦冬衣的。”
“好。”這種時候，也只能這樣了。
暗香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就走出了錦繡閣。等到她出去之後才發現，府裏面所有的下人都換上了冬衣，就只有她們錦繡閣的下人還穿着單薄。
“唉，。暗香姐姐，你怎麼還穿着那麼薄的衣服啊？”一個和暗香關係很好的丫鬟看到她，詫異的道：“府裏面不是早就發了冬衣嗎？”
暗香心裏一個咯噔，頓時就知道事情不妙，可是她心裏有分寸，只是淡淡一笑，“這樣啊，恐怕是夫人忘了我們錦繡閣了吧，我現在先回去了。外面風大，你小心些。”
“好……”丫鬟不解的看着暗香有些急促的步伐，轉瞬就消失在她面前。
暗香回到錦繡閣，在外面守着的粗使婆子們的穿着也十分單薄。看來真的和那個小丫鬟說的一樣，只有他們錦繡閣的人沒有收到冬衣。
將事情告訴了慕清瑩，慕清瑩沉默下來，半晌后才道：“你們倆先去，給整個錦繡閣的下人都量好尺寸，一會兒就會有人將冬衣送過來。”
“是，小姐。”暗香和小玉轉身走出去。
慕清瑩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束海桃做事還真是夠明目張胆的，苛刻這種名聲看來她已經不怕了。
不過，束海桃可能沒想到，她慕清瑩腰包裏面很充足。不過，不給她應得的銀兩，為了以防萬一，這件事情她還要小心一些才是。
在貼身丫鬟忙碌的時候，慕清瑩也沒閑着。她將自己的庫房打開，裏面只有太后給的東西才是最貴重值錢的，而黃金白銀她基本都放到驚風閣裏面了。還剩下一些，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所以，她現在就只能動這些東西了。
在裏面挑選了幾樣不是很貴重的東西，慕清瑩就將庫房的門鎖上了。
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慕清瑩將在暗處守着她的人叫了出來，為了以防她出事，驚風閣裏面會有專門的人守着她，也是為了方便她聯繫驚風閣的人。
“將這幾樣東西拿去典當了，然後憑證給我拿回來。”慕清瑩吩咐道。
黑影消失在房間裏面，就像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驚風閣的辦事效率很快，在暗香和小玉忙完之前，驚風閣的人就將典當好的銀兩交到了慕清瑩的手上，並不是一筆小數目，一共四千兩。看來太后給的東西，就算是最普通的，也不是一般的值錢。
很快，成衣閣的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錦繡閣里。僅僅一個早上，原本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下人們，就換上了厚厚的冬衣。
成衣閣的東西並不便宜，至少除了宮裏面的人，沒有哪個府上會給自己的丫鬟小廝準備成衣閣的冬衣，慕清瑩還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這讓不少下人都偷偷的抹着眼淚，他們很少被主子好好對待。大小姐是府里處境最艱難的，他們都是因為辦事不利索，才被送到錦繡閣，沒想到大小姐會對他們這麼好。
慕清瑩不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卻得到了一批下人的忠心。
考慮到換洗的問題，所以慕清瑩讓每個下人都領了三套冬衣，讓他們可以溫暖的度過一個冬天。
束海桃看着手指上染好的丹蔻，隨口道：“錦繡閣裏面那些廢物怎麼樣了？”
一直到現在，在束海桃的心裏，只有她的女兒慕聽然才是最出色的貴女。而慕清瑩仍舊只是一個廢物，即使她已經在慕清瑩的手裏栽了那麼多次。
“夫人，您是不知道，聽說錦繡閣的下人都還穿着單薄的夏衫呢。”旁邊一個長相討喜的丫鬟立刻說道。
束海桃得意的勾起唇角，她就是故意的。慕清瑩沒有銀子，說不定冬天一到就病了，到時候在她的葯里再動點手腳，那府裏面可就沒有這個人了。
另外一個丫鬟猶豫半晌，還是說了一句，“夫人，奴婢今天中午看到了成衣閣的人進了錦繡閣的院子，裏面好像還挺熱鬧的。”
束海桃手上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眼神中一閃而過一抹狠厲，“你說什麼？”
“回……回夫人，奴婢今天看到成衣閣來了好多人，帶了不少東西，進了錦繡閣。”丫鬟低垂着頭，不敢看束海桃的臉色。
“呵，本事還不小。”束海桃冷冷道：“你們倆，去錦繡閣外面給我打探清楚了，要是問不清楚，你們就別回來了。”
叫人去打探清楚，束海桃在屋子裏也坐不住。想了想之後，束海桃帶着人去了賬房。
她前兩天看賬本的時候，發現慕清瑩的月俸又被扣了好幾個月了，可是她卻沒來拿。當時束海桃心裏一動，直接將這筆銀兩貪了下來，就連錦繡閣冬衣的份子錢她都貪了下來。
為了給自己和慕聽然置辦首飾，束海桃從賬房裏面偷偷拿了不少銀子。若是慕書亭過問，她就解釋不清了。
束海桃認真的核算了一遍，一個想法在腦海裏面猛然掠過。她猛的合上賬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面。
之前去打探消息的丫鬟早就回來了，問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束海桃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不知道規矩的黃毛丫頭，居然還敢跟她叫板！
成衣閣裏面的衣服並不貴，那也只是對於他們這種家世的人而言。對於那些低賤的下人，那就是他們辛勞一輩子，恐怕都捨不得買的衣服。可是慕清瑩卻淡定的給錦繡閣的下人們都置辦了三套，根本就過頭了。
束海桃的臉色突然之間好了起來，既然慕清瑩親自給她提供了這個機會，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束海桃帶着人去了錦繡閣。
錦繡閣的屋子裏面早就燒起了地龍，將房間烘得暖暖的，慕清瑩臉頰紅潤的在房間裏面喝茶。
“小姐，夫人帶着人走過來了。”暗香提醒道，“還帶來了不少人，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
慕清瑩應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和小玉在耳房裏面待着吧，現在先沏一壺茶過來，一會兒就別出來了。”
束海桃難得來一次，絕對來者不善。所以，為了避免發生某些慘案，還是別讓自己的小丫鬟出來的好。
“喲，瑩姐兒這裏倒是暖的不行。”束海桃從外面走進來，跟着她的只有她的貼身丫鬟，不少的下人在外面侯着，並沒有進來的資格。
慕清瑩好整以暇，“自然是比不上母親那兒的，畢竟這過冬的銀兩都被貪了，錦繡閣裏面的日子並不好過的。”
束海桃和她的關係早就壞到了極致，已經沒有繼續偽裝的必要。所以慕清瑩說話無比直接，也不給束海桃行禮。
“見到長輩不行禮，教養禮儀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被這麼無視，束海桃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自己在離慕清瑩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她身邊的丫鬟立刻伸手給她倒了一杯茶。
慕清瑩坐直身體，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儀態萬千，高雅矜貴，“母親說笑了。”
算了，束海桃不耐煩的擺擺手，“今天來找你，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清瑩又不是母親肚子裏的蛔蟲，怎麼可能會知道母親為什麼要過來？”就算是做蛔蟲，也絕對不要做束海桃的，太噁心了，“若是清瑩有那麼明白母親的心思，應該就不會連月俸都被苛待了吧。”
牙尖嘴利，束海桃憤憤的想，嘴上卻道：“什麼，瑩姐兒被剋扣了月俸了？”
“很多事情，母親心知肚明就好了，沒必要說出來。”唉，好好的冬天，還要面對一隻不講理的汪，“母親到底所為何事？”
事情被推到她來這裏的目的上，束海桃將賬本拿出來，“聽說錦繡閣的下人連冬衣都是成衣閣的？瑩姐兒，你若是缺錢大可直接問母親要，怎麼能偷偷摸摸的去賬房裏面支取銀兩呢？”
慕清瑩輕嗤一聲，“母親出門莫不是忘了帶東西？”
“什麼東西？”束海桃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隨後看了看桌子上的賬本，沒問題啊。
“臉啊。”慕清瑩認真道：“臉這麼重要的東西，母親出門可別忘了帶啊。不然，就會說出這樣不要臉話來，讓人不齒。”
“你……”束海桃一噎，“呵，牙尖嘴利的。賬房裏面少了一大筆銀子，可是整個府里只有你花了那麼多的銀兩，給下人置辦冬衣。若不是從賬房裏面偷拿的，就憑你一個千金小姐，哪來難么銀兩？”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自己呢，慕清瑩不屑的撇撇嘴。
她早就猜到束海桃不給她銀兩，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原來是為了把一筆爛賬扣在自己的頭上啊，想都別想。
“真搞笑，銀兩是在賬房裏面不見的，這是管賬下人的事情，與本小姐何干？”慕清瑩諷刺道：“賬房裏面那麼多人，難道本小姐還能有個三頭六臂，趁着大家不注意，一個閃身就拿走了所有的東西？”
束海桃將賬本拿到手上，裝模作樣的翻了翻，“這我就不知道了，你這麼狡猾，誰知道你都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