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出宮回府
等到第二天中午，慕清瑩才從房間裏面出來，在門外守着的暗香被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到慕清瑩終於出來了，立刻迎了上去。
“小姐……”猶猶豫豫，還是沒敢問她到底怎麼了，暗香道：“您好久沒吃東西，奴婢去給您準備一些吃的吧。”
慕清瑩點點頭，揉揉眉心然後去洗漱，她一天晚上都沒睡，現在眼底一片淤青，配上她瑩白細膩的皮膚，看起來十分的明顯。
餓了好久，慕清瑩的胃有些撐不住。在大快朵頤的時候，她還忍不住在心裏嘆息，她明明是個超有骨氣的人啊，怎麼這具身體就不能給力一點呢……那麼沒骨氣，就餓了一個晚上就受不了了。
唉，真的是讓人難以接受。
用過午膳之後，慕清瑩難得的讓暗香給她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她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不能讓太后看到她這個樣子。
她在宮裏面的時間也夠久了，再不回去她怕她的私庫都要被束海桃和慕聽然偷偷拿走了。其實，私拿東西這種事情束海桃是不敢做的，可是這件事情不敢做，其他的事情卻少不了，等到慕清瑩回去的時候，差點沒被氣死。
“我們在宮裏面的時間太久了，現在也該回去了。”慕清瑩站起身，跟暗香說道。
暗香點頭，“那就回去吧。”雖然在永寧宮也挺好的，可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在錦繡閣比較舒服，整整一個院子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慕清瑩去見了太后，給太后請安之後就帶着暗香一起出了宮門。兩人剛到宮門，一個看起來很老實的年輕男子跑了過來。
“請問您是慕清瑩慕大小姐嗎？”
慕清瑩點頭，問道：“有事嗎？”
年輕男子道：“老李說有事找您，讓您過去一趟，這是他讓小的交給您的。”說著，年輕男子拿出一個打造好的飛鏢，很普通的那種。
慕清瑩接過來認真的看了看，這個的確是老李的手藝，所以年輕男子說的話是真的，老李真的有事情找自己。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不過還是值得去一趟的，“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暗香。”
暗香從袖子裏面拿出一個荷包，拿出一錠銀兩放到年輕男子的手上，“這是我家小姐賞你的，辛苦你在這裏等了這麼久。”
年輕男子笑着接過來，連連點頭道：“不辛苦不辛苦，那小的就回去了。”他就在這裏等了兩天，就白白得了五兩的打賞，一點都虧。
年輕男子走了之後，暗香才道：“小姐，咱們真的要過去啊？”
“嗯，去看看吧。”慕清瑩點頭，帶着暗香去了老李的打鐵鋪。
老李似乎一直在等着她們，或者是剛才那個年輕男子跑的很快，提前過來報了信。她們到的時候，老李就在打鐵鋪前站着，什麼都沒做。
“慕小姐，咱們又見面了。”老李道，“請您跟我進來。”
慕清瑩什麼都沒問，從善如流的跟着老李走了進去。老李從最裏面的牆上取下一把寶劍，小心翼翼的拿到慕清瑩的面前，跟她說道：
“這是不久前一個男子拿給我的，讓我轉交給您。”老李將寶劍遞到慕清瑩的面前，直到慕清瑩接過去之後才道：“等了您好幾天，終於送出去了。”
這把劍的分量着實不輕，整個劍鞘以上的地方都是銀白色，上面還有複雜精美的花紋，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你知道這是誰送的嗎？”雖然知道老李知道的可能性不高，可是慕清瑩還是想要問一下。
果不其然，老李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一個看起來像是侍衛的年輕男子哪過來的時候說的很簡單，知道我和您認識，就讓我轉交給您。”
慕清瑩默然，將手上的寶劍拿好，道：“謝謝您了。”
“這是我該做的，小姐不必客氣。”
慕清瑩在裏面隨意和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走了出來。暗香和車夫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心裏好奇卻又不敢問。當看到慕清瑩拿着一把寶劍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暗香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慕清瑩沒解釋，直接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駛出了小巷子。
……
“你個兔崽子，你居然敢反抗，老子把你養大，供你吃供你喝。現在家裏沒銀錢了，讓你去怡紅院吃香的喝辣的你不肯去，真是氣死老子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進慕清瑩的耳朵里，暗香忍不住掀開了車簾。
一個看起來十分邋遢的中年男子，正抓着一個女孩子的辮子破口大罵。女孩的眼眶裏面全是淚水，就連眼眶都是紅的，卻緊緊咬着唇不肯發出聲音。
“怡紅院多好的去處，裏面的媽媽可說了，只要你一去，保證讓你大紅大紫。”中年男子還在不停的咒罵著，“你這個賠錢貨，浪費了老子那麼多錢，你說，你打算怎麼辦？”
慕清瑩也跟着看了一眼，本來是沒想多管閑事的，這種事情沒那麼好管，她不是聖母，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來關注那些有的沒的人和事。
可是，慕清瑩忽地皺起了眉，那個女孩子倔強咬唇不說話的模樣，讓她心裏忽地一動，這一幕很眼熟啊……
“暗香。”慕清瑩忽地道：“下去問問這個女孩子賣多少錢，我收來了做丫鬟。”
暗香怔了怔，然後笑着應道：“是，小姐。”
從車上下去，中年男子正想要對那個女孩子拳打腳踢，暗香連忙出聲阻止道：“別打了，別打了。”
“呵，哪來的人不想眼睛，老子正在教訓閨女沒看見啊！”被人出聲阻止，中年男子怒道。
圍觀的人着實不少，可是誰都只是冷眼看着，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阻止中年男子，更別說解救那個女孩子了。
中年男子抬起頭，看到一舉一動都有別於一般人的暗香，眼睛閃爍了一下。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他渾了那麼久，這麼點眼力還是有的。
暗香沒有回答中年男子的問題，而是直接道：“二十兩銀子，這個女孩我家小姐買了。”
一聽到“二十兩”中年男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周圍的人小聲道：“買一個丫鬟最多幾兩銀子罷了，這是誰家的小姐啊，那麼大方。”
“就是啊，依我看啊，如果不是大方，那肯定就是傻了。”
“誰會花那麼多銀兩買一個丫鬟啊，真是的……”
……
中年男子的眼中劃過一抹貪婪，“五十兩。”
“呵。”暗香冷哼一聲，在太後身邊伺候久了，就算只是一個宮女，身上猛然間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你要想好了，你逼着她去怡紅院，她就會尋死。到時候，你不僅一分錢拿不到，還會被怡紅院的人嫌麻煩。”
中年男子的臉色一僵，她說的沒錯。他那麼多次想要把小玉賣到怡紅院，可是小玉卻一直都以尋死來威脅他。
“而且，我家小姐可是尚書家的千金，你覺得還有我家小姐買不到的人？”暗香繼續道，邊說著邊往前面走，在中年男子的手上將女孩子拉到自己的身後，“最多二十兩，你自己看着辦。”
中年男子一咬牙，眼中滿是戾色，若是一分錢都拿不到，那他就真的虧了，“行！把二十兩給我，這個賠錢貨你帶走。”
聽到中年男子的這句話，小玉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滑落，卻倔強的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暗香將她在下馬車前準備好的銀兩扔到中年男子的面前，然後道：“你既然已經將她賣給了我家小姐做丫鬟，那以後就別再來找她了，二十兩銀子可不少，她簽的必須是死契。”
中年男子急急忙忙打開荷包，將裏面的銀錠逐個咬了一遍，確定都是真的之後，面帶喜色的道：“行行行，一輩子就一輩子吧，反正是個賠錢貨，老子早就不想要了。”
暗香不再說話，生怕慕清瑩等久了不耐煩，於是拉着女孩子的手就上了馬車。掀開帘子進去的時候，發現慕清瑩手裏拿着一把寶劍，就這樣靠在車廂上睡著了。暗香急忙給女孩子使眼色，讓她別發出聲音。
女孩子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就，馬車緩緩行駛出巷子，女孩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面看，只看到中年男子的背影和來來往往的人群，就什麼都沒有了，她的眼淚掉的更凶了。
暗香從一旁拿過一張毯子，小姐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現在困了也是正常的，還是讓她好好的睡一覺。
暗香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掉眼淚的女孩子，她一直都在哭，可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剛開始就算了可是過了那麼久，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暗香不禁懷疑，這不會是個啞巴吧？想要問一問，可是又顧忌着睡着的慕清瑩，猶豫半晌，還是沒敢說話。
就這樣一路上安靜的到了尚書府，暗香輕輕的推了推睡的昏天黑地的慕清瑩，小聲道：“小姐，快醒醒，咱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