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只有一個單人間

5.只有一個單人間

在楓丹白露的一個中餐館,我們遇見了一個在那裏留學的中國女孩,她在那裏打工,說著很糟糕的法語。晚上,女孩推薦我們去住一家自助式的酒店,她說那裏沒有人打擾,又很乾凈。吳限並不喜歡,他有足夠的錢去住HolidayInn,那晚,因為彼此並不太熟,我們點了一瓶酒,喝得很快,又有點疲憊,看對方的眼睛漸漸開始流光溢彩。看得出來,他不希望因為這點分歧和我分開。所以我堅持己見:去嘗試一下沒有服務員的酒店吧,完全的自由。吳限無奈地答應了。到了酒店門口,吳限塞進了信用卡,在一排按鈕前,他問我:兩個單人間?我點點頭。他摁了下去。卻吐出了一張字條:對不起,只有一間單人間。我們對看了一眼。他壞笑:是HolidayInn還是雙人間?我用眼角掃了他一眼:雙人間。他點點頭:英明!真的沒有一個人,徹底的無人世界,好像另一個星球。每一間雪白的房門都緊緊地關着,安靜的出奇,我真的很難以想像,那些單人間裏,真的就住着那麼多孤單的靈魂,在夜晚九點,就這麼沉入了沒有色彩的夢鄉?吳限洗完澡、打開了電視機,躺在白床單上,舒服地靠着,翻譯給我聽電視裏的新聞。那瞬間,我覺得我們像一對結婚多年的夫妻。我打開筆記本,開始寫這一天的日記,我在本子上寫下吳限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十分傷感。寫了很久,吳限一直沒有說話,我回過頭,看着他,對他笑:你怎麼不翻譯了?他看着我,也對我笑:剛才我有一種錯覺,好像我們是一對結婚多年的夫妻。我搖搖頭,沒敢告訴他我的想法,我在日記本上寫道:他居然在同一個時間跟我想到了同一個場面,真可怕!寫完這句句子,我問他:那你感覺怎麼樣?他說:我正在想。我說:等我洗完澡,告訴我答案。他點點頭:我留了洗髮水、沐浴露在裏面,希望你不介意。我笑笑:怎麼會?我連成為大師都不介意。熱水噴洒在我身上,這是一個情人酒店嗎?我問自己。我想多洗一會兒,儘管我給自己一個很好的借口:好好想想。但是我真的什麼也想不清楚。我在鏡子前擺弄着睡衣,猶豫要不要穿內衣。我慢慢地抹着護膚品,心想,今晚要是穿着有鋼襯的內衣睡覺,真是太糟糕了,可是難道我可以讓自己光滑的皮膚在空蕩蕩的睡衣里輕鬆地游移,這不等於告訴他,來吧,快點,我等不及了?我沒穿內衣。因為,事實上,睡衣都只是極短暫的過渡,本質上,只有裸着,我才睡得着。出浴室的時候,我扭了幾下腰,覺得自己還行。我的擔心有點多餘,吳限沒有看我,他已經鑽進了被子。我叫他:你睡著了?他說:沒有,但我怕你尷尬,所以還是先睡的好。我搖了搖頭,笑自己:我這麼糟糕?起來吧,看看我,1米68,沒有缺陷,幹嗎怕你看?吳限坐了起來:好吧。他光着上半身,咖啡色的肌膚。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覺得深色的肌膚往往更加細膩、光滑,而淺色的皮膚卻只有肉眼良好的觀感,欠缺同等的手感。就像巧克力,越深色、含越多的可可,就越濃郁、口感越好。可可色的吳限用一種和2美金一顆的頂極巧克力一樣的溫馴甜美的聲音抱歉地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喜歡裸睡。我們看着對方,忍着,最終還是笑了。我鑽進了自己的被子,稀稀嗦嗦地忙活了一陣,終於,我的皮膚毫無保留地直接摩擦着光滑的被子,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真舒服。沉默了很久,吳限突然問我:你每天都在寫什麼?我說:寫每天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情、每一隻我看到的鳥、聽到的歌、很詳細。吳限:很長嗎?我說:是的,很長,5000字左右。吳限:發表嗎?我搖搖頭:這是給我自己的,不發表。發表是為了活着,寫作,是為了超越活着。他說:你寫我嗎?我“嗯”了一聲。吳限:和真人一樣嗎?我說:和你想像的自己一定不同,那裏面是我想像中的你。誰知道真的你是什麼樣的?吳限想了一會兒:對了,剛才你問我,感覺怎麼樣?我想告訴你:其實挺沒意思的,但明知道沒意思,我還是想看看真到了那一天,是不是就真的像我想的那樣沒意思。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我回答:當然明白。你是對的,確實沒意思。吳限:你也這麼覺得?我說:是啊。就像看足球,為了零點一秒鐘的進球時間,你得熬上一個半小時,其實也只有那零點一秒鐘是有意思的。吳限笑了:可是進球真的不錯。我說:那得看花多大的代價?要是為了那零點一秒鐘的進球,踢他個50年,那可就無聊透了。吳限停頓了一會兒,問我:你覺得冷嗎?我轉過頭去,看着他:你要過來嗎?他看着我:可以嗎?我繼續看着他:進球?兩個人笑了起來。事後,吳限摟着我的肩,對我說:被你那麼說,真的一點也沒意思了。可那又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又不甘心:那下次,我不說了。他習慣性地:還是這樣吧,不然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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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女人數次跨國戀情:上海浮世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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