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禿驢 爾出來!

第二十八章 禿驢 爾出來!

“娘子,讓你久等了!”周通邁步來到了床前,伸手一掀這銷金帳,他用手往裏邊一摸——他這一摸啊,本打算想扶着床邊兒上床,不偏不巧,手正好摸在花和尚魯智深的肚子上:魯智深靠床邊兒躺着呢,倫敦哥躺在裏面。周通一摸到魯智深的肚子就覺得不對:“嗯?這誰啊?不對啊?大姑娘也不應該是這腰條這身量兒啊?”

正當周通猶豫的功夫,魯智深沒等他反應過勁兒來,他一伸手“嘭!”把周通的手腕子就給抓住了,抓住這手脖子他往懷裏一帶!小霸王周通下意識往後一使勁,魯智深就勢一鬆手,接着側腰上弓步就是一拳——好似暴風驟雨晴空霹靂,這一拳正打在周通的前胸上,直把周通打的“蹬蹬噔噔蹬蹬蹬”,“噗通”,“咣當”。周通的後腦海正磕在窗戶框底下,只覺得兩耳朵嗡嗡直響大腦一片空白。

周通挨了這一拳心裏可能愣了,“哎呀?”周通心想:這新娘子怎麼這麼厲害?啊!真打啊?

“呃——娘子,你因何打我?”

此時站在一旁的倫敦哥差點沒樂出來:“兔崽子挨了一拳你怕是還不知道因為什麼打你呢吧?”

“阿彌陀佛——這叫打是喜歡罵是愛!”

周通一聽魯智深的聲音,頓時毛了。這不對呀,姑娘說話哪兒是那動靜。他仔細一瞧:哎呦!床上面怎麼坐着這麼一個大個子!

“你是什麼人?”周通一個餓虎撲食奔着魯智深可就撲過來了,魯大師心中氣急不躲不閃端起醋缽兒大的拳頭,一拳打在小霸王周通的面門上,直把周通打出去老遠。

周通這時才看清床沿上坐着一個大和尚,雖然沒有燈光看不準這位的容顏相貌,但是從大概的輪廓看——呵!這一大堆肥肉!好似一個小山包兒一般。尤其是再聽魯智深這一說話,氣息足壯,聲音洪亮,震得周通耳膜嗡嗡直響,周通心想:這哪兒是姑娘啊?這是金剛啊。我怎麼娶這麼一位來……聽那老頭兒說今兒個日子不好,犯五鬼犯七煞,這位是什麼鬼?我問問他!

周通打定主意,可就站起來了:“你是——什麼人?”

魯智深坐在床邊兒上沒動,搭話之前像模像樣地念了一聲佛:“南無阿彌陀佛!俺乃五台山出家僧人,大相國寺管事,你家智深活佛到了!”

魯大師這麼一說周通更弄不明白了,周通心想:怎麼著?我把和尚娶家裏來了?呵——我跟和尚過日子?這受得了嗎!啊!!!

“和尚!你是怎麼來的?”

“混賬!不是你把我娶來的嗎?嗯!你不拿轎抬我,我能上這兒來嗎?”

周通一琢磨:可也對。是我把他抬來的。周通又一琢磨:嗨!我先別問他這個了!我先把他抓住,然後再問原因。

小霸王周通一個箭步竄到魯智深的跟前,雙拳並舉,照着魯智深的太陽穴來了個雙峰貫耳,“嗚——”

魯智深雙手合十,左右一分,正是童子拜佛:“開!”接着雙掌往周通的華蓋穴同時進擊,這一招叫推門望月。

周通撤步斜身,來了個遮風擋雨。

魯智深見他身形不穩,就勢橫掃一腿,這叫撥草尋蛇,“唰!”

周通一縱身,來了個旱地拔蔥。等他自己身形往下落的時候,雙拳合一照着魯大師鋥亮的大腦袋砸了下去,這招叫做霹靂蓋頂。只見魯大師不慌不忙,右臂一橫左臂一豎兩臂架成十字往上一搪,這招叫做舉火燒天。

周通自忖沒有眼前這個大和尚力量大,趕緊往後一撤拳,他雙臂展開,剛想來個大鵬展翅——這翅兒還沒等展開的時候,沒堤防魯智深突然往裏一進步,他給周通來了個窩裏炮。這一炮還挺准,直接炮上了,正打在周通前胸上。這一拳打的比前一拳還重,還猛,更具有穿透力。周通挨上這一拳,腳底下根本沒有退,沒動靜兒。怎麼回事?他就覺得自己身不由己懸空而起,整個身子帶着風往後去,“嗚!”

“咔嚓!”

“嘩啦!”

“哎呦!”

“噼里啪啦!”

怎麼這麼多動靜兒?這頭一下“咔嚓”,是周通飛出去的時候把窗戶給撞開了,窗戶紙都撞的破破爛爛的。“嘩啦”呢?這窗戶底下是個飯桌,上面有茶壺茶碗和酒盅兒,讓周通都給碰掉地下了。接着“哎呦”呢?這聲“哎呦”可不是周通喊的,前邊來了個給周通送合巹酒的嘍啰,合巹酒就是小哥哥和小姐姐做羞羞的事情合法的時候,喝的酒。這酒本應該是那個喜婆子給安排,可那個喜婆子看見新娘子入洞房那個大身板兒,嚇得把這正經事兒給忘了,跑後邊去了。琢磨半天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說這新娘子怎麼會是這麼大身板兒呢?過了一會兒等這喜婆子心情平靜了,她想起這事兒來了:合巹酒還沒給擺上呢!人家小兩口兒洞房裏還得喝呢。她趕緊到前邊告訴嘍啰:你往洞房裏給送吧……這時候天大黑了,喜婆子不敢送了。

站她身邊兒的嘍啰一聽:那送酒就送吧!端着一托盤兒,裏面是四個菜,一壺酒,兩雙筷子。他端着奔後邊來了。這嘍啰端着托盤剛走到窗戶根兒底下,周通正好從窗戶里飛出來——咔嚓一響,這嘍啰一看窗戶里出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嚇得他縮頸藏頭身子一蹲:周通一屁股正坐在他腦袋上。這一“哎呦”是這位嘍啰叫喚。這位送合巹酒的嘍啰一“哎呦”,緊跟着就是“稀里嘩啦”:托盤裏的東西全灑了。

周通此時就地一骨碌,他站起來衝著屋子裏面大喊:“禿驢!你出來!”送酒的嘍啰不明白怎麼回事,聽得自己二寨主大怒,嚇得撒腿往前邊就跑,一邊跑一邊心裏還合計:“怎麼回事?今兒個寨主怎麼沖新娘子叫禿驢?哦!別是新娘子沒頭髮,寨主一看就火兒了,兩口子打起來了,我得去報告大寨主,好來給這兩口子勸架,要不這洞房入不了!”

送酒的嘍啰一口氣兒跑到前邊議事廳,一瞧諸位還都沒散席呢,心裏踏實了許多——今兒個大喜事兒啊,都高興,都沒走。瞧這意思,能喝到天亮去,大寨主端坐頭把交椅酒興正濃,這嘍啰“蹬蹬蹬”就跑進來了,邊說邊喘:“我說寨主,大寨主,不好了!後邊兒出事兒了!”

大寨主一聽此言臉色有些微沉,他看了看這個嘍啰:“出什麼事兒啦?嗯?”

“這!他是這麼回事!哎呀!哎呦!我這脖子怎麼這麼疼啊?”這陣兒送酒嘍啰才感覺出來,周通一屁股把他脖子給坐轉筋了,現在這脖子歪着不敢動,比落枕還厲害。

大寨主等他說話呢!心中焦急:“快說!出什麼事兒了?”

“啊!是啊!唉?我這脖子怎麼了?”

大寨主一抬手就給他來了個嘴巴:“啪!”“你歪着個脖子干什嘛?還不快說!”

這一個嘴巴打上之後,真寸。把這歪着的脖筋給打正過來了。

“哎呦,哎呦我的媽呀!嘿嘿,正好!您給打過來了。我說大寨主,我跟您說呀,剛才啊,我去送這合巹酒,二寨主從窗戶裏邊兒,飛出來了。他還指着那屋兒裏面罵禿驢,大概呀因為這新娘子沒頭髮,兩口子打起來了。您快去勸勸吧!”

大寨主一聽:“什麼亂七八糟的?嗯?怎麼回事?”

“他他詳細情況我也說不明白,您快去吧反正是打起來了。”

“弟兄們,跟我到後邊看看!”

“是!”

“得嘞!”

“人兩口子吵架你去幹什麼呀?”

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反正都是心裏說說,眾嘍啰跟着大寨主就往後邊去了。來到後邊一瞧,好傢夥!一個大和尚正攆着周通滿院兒跑呢!另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左手支着頭,坐在台階上看着,嘴裏還念念有詞:“加油魯提轄!加油魯大師!”大寨主一看也愣了:哎呦,這在哪兒出來個和尚啊?今兒個我這兄弟娶媳婦啊?咱們雇的是吹鼓手啊?也不是出殯雇和尚念經啊?哪來的和尚啊?

大寨主一看這和尚,光着膀子,露出了一身刺的花綉,穿這個大褲衩子,在後邊追周通。我這二弟夠厲害的了,怎麼讓着和尚追的直跑啊?

此時周通跟魯大師交手時邊打邊退,“不好!我得助我賢弟一膀之力。”大寨主心想,趕緊一伸手從身旁的親隨手裏拿過一條齊眉棍來,他往前一上步,讓過周通,把棍一橫:“站住!”

他這一喊站住,魯智深停下腳步定睛觀瞧,又來了這麼多人!他轉身往洞房裏邊就跑,去拿他趁手的大戒刀。他拿戒刀這功夫兒,大寨主就問周通:“賢弟,這是誰?”

周通咬牙切齒的說:“這是——這是在山下娶來的花和尚!”

嘍啰兵在旁邊一聽差點沒樂了,人家都娶花大姐兒,咱們寨主娶了個花和尚!你看這什麼事兒都有!

“賢弟,你自己親自下的山,怎麼娶來個和尚啊?”

“就說呢!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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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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