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用手還是……用嘴?
冷不防四目而對。
餘生被那強大氣場震了下,下意識後退一步,辦公桌前男人一雙黑眸已經緩緩眯起,緊緊將她鎖住。
這一瞬間,餘生很想轉身逃走。
可是她不能!
一小時六千,一小時六千……
她在心裏默默念幾遍,壓下恐懼,雙腿有些打顫的上前。
短短十多步的距離,餘生儘可能的不去看那隻對她充滿敵意的狗,還有……男人幽邃如深潭的一雙黑眸。
總算安全坐下。
餘生感覺自己像是才剛跑完一萬米馬拉松,心臟快從喉嚨口跳出來似的,頂着巨大壓力抬頭,“時先生……”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這個距離,她才看清。
精緻的像是陳列櫥窗中的藝術品,每一個細節都那麼的恰到好處,她自認看慣了顧佑洺那張臉,對各式美男早就有了抵抗力,可若是同這一張臉比,顧佑洺也會瞬間黯然失色。
“一小時六千,你預備在犯花痴中消磨?”
餘生正走神,時謙嗓音冷不防響起,她愣了下,回過神來,小臉浮上一層淺淺酡紅。
“抱歉……”連耳根都開始發燙,餘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時先生,我們現在開始可以么?”
“嗯。”對面,響起沒什麼情緒的應答聲。
“時先生,不曉得你要諮詢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桌對面,時謙一雙黑眸始終落在她身上。
餘生忐忑的等他回答,等到的卻是……沉默。
一秒、兩秒、三秒……
他像是完全沒聽見她的聲音一樣。
餘生只能將問題重複一遍,“時先生,您要諮詢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還是沉默。
難搞!
眼見着外頭天色一點點暗下去,辦公室里沒開燈,四下也漸漸變得昏暗,輕微的夜盲叫她視線越來越模糊,可這人卻分明沒半點要配合的意思,還不曉得什麼時候能結束……
“一小時六千,時先生,您要是一直這樣沉默,我真不介意就這麼陪您耗到天亮,那是您的損失。”餘生試圖叫他開口,但結果並不理想,她嘆一口氣,乾脆問他,“時先生,可以開個燈嗎?”
這才聽見他聲音,兩個字,很淡,“請便。”
“……”
意思是叫她自己去開?
不要說她根本不曉得開關在哪,就是曉得,憑她這會的視力大概走不到三步,就會直接栽跟頭。
到這個地步,餘生只能儘可能的心平氣和,“時先生,我有些夜盲,所以可能要麻煩您去開下燈。”
“夜盲?”時謙坐着沒動,卻是饒有興味的咀嚼過這兩個字,頓了頓,嗓音間泛上層淺淺的嘲弄,“倒是新鮮。”
“……”
餘生自認脾氣不錯,可這會三言兩語見,耐心也被這人耗了個乾淨,“時先生,如果您不想治病的話,那今天到此結束。”
說著,她刷的站起身來。
這錢她不賺了!
伸手摸索了下,預備走人。
“慢着。”事實上昏暗的環境中餘生舉步維艱,腳下才剛跨開一小步就被時謙喊住,“你煞費苦心出現在我面前,就這麼放你走了,外頭人豈不是要說我時謙不解風情?”
餘生一愣,緊緊皺眉,“時先生,您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煞費苦心?
啪——
時謙順手按了個開關,書桌邊的落地枱燈應聲亮起。
有了光,餘生被那光線刺得下意識抬手遮了遮眼睛,等適應了才重新看向他,“時先生,請您解釋清楚!”
辦公桌對面,男人身體往後靠進大班椅里,神情間一派慵懶,眼底幾分危險暗芒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復沉寂,繼而薄唇緩緩勾了下,“難道不是那天砸暈我后後悔了?”
砸暈他?
餘生正想問,自己這樣的小人物怎麼會有機會砸暈他?
只是電光火石間猛地想起什麼,才後知後覺的失聲驚呼,“王朝那晚是你?!”
那個吃了催情葯險些強暴她的男病人?
“演技不錯。”一桌之隔,男人喉嚨里溢出一聲淺笑,這本是他的天下,餘生站着卻仍舊有種被他俯視的錯覺,好像那晚,他才是受害者一樣,而她苦心經營,欲拒還迎,最終自己還是送上門來!
她都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有心機了!
這年頭真什麼人都有,餘生一陣欲哭無淚,“時先生,那天晚上我確實是接了陸教授的電話說樓上總統套房有他的病人需要醫治,如果您不信大可給陸教授打電話……”
“試試看,能再叫我起一次反應就留你。”時謙壓根沒打算聽她把話講完,也不覺得她是無辜,話末,嗓音里泛起層磁性的啞,問她,“用手還是……用嘴?”